眼睛一闭一睁,崔婉如发现自己居然重生了。
时光回溯十载,只见窗外春意盎然,屋内依旧冷似冰窟,她不得不再次经歷出嫁那一日的屈辱。
同上一次相仿,一身雍容华贵打扮的继母指挥着膀粗腰圆的僕f把撞晕在墙柱上的崔婉如架起来,冷水泼脸弄醒了给穿上青se配金红的连裳嫁衣,不同的只是清醒后的崔家元娘已经换了一条魂。
「你嫁的是个叁大五粗的武夫又如何婚书已定、聘礼已收由不得反悔崔家养了你十六年,总该得点回报吧」继母一改往日的和善模样不断念叨道,下巴边上的黑痣随着她嘴的一开一合跳动不止,看得新娘一阵眼晕。
面对着既成事实,正在回魂适应中的崔婉如沉默不语,只披散着满头青丝,垂首盯住脚尖绣鞋上缀的玛瑙珠走神。
耳边则继续荡漾继母张氏牙尖嘴利地数落:「你阿爹只是个被排挤到边疆的下州刺史,有什麼能力去跟堂堂威武候叫板莫非定西都护家的嫡子还委屈你了拒婚绝食求死,这是世家nv子能g的事吗」
现任定西都护威武候肖睿,同时也是怀化大将军。崔婉如轻轻叹了一口,看来新郎也没变,依旧是肖家嫡次子,叁郎肖y。
崔婉如仿佛记得上一次自己问过为什麼要匆匆将自己许给边陲武官,而不是留在京城将婚配之事j给身为宰相的祖父做主。
继母的回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需要知道缘由。」
阿爹的回答则是:「看好他的家境和人品。」
「家境」崔婉如继续叹息,不用问,这就是缘由。
叁个月前,她阿爹崔承望被弹劾之后又「发配」边陲为官,叁年五载时间不定,必须立足本地并做出政绩才可能回京。
边陲蛮夷地区,民风彪悍、战事频繁,身为刺史的他还得兼管军事,这位前半辈子一直待在京城的纯文官无力应对,就职数月后不仅没能做好差事,还屡遭都督府的上司申斥。
就在崔承望急需寻人帮衬一把时,在本地经营了足足叁代以上的定西都护拋来了橄欖枝威武候家叁郎求娶崔家nv。
媒人真真切切的带话说:「婚事一定,肖家自会派人协助崔刺史安抚边民。」就为这个,婚事定了。
换言之,崔婉如是被亲爹卖去了肖家,当初家裡带正準备说亲的长nv到边陲就存有这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真实的原因是上辈子在表哥分析之后崔婉如才弄清楚的,除此之外,她还得知了另一个消息。
「肖家求娶的是,」崔婉如抖了抖衣袖抬起头来,一双清明耀目的杏眼带着蔑视之意望向张氏,从那略有些发白的唇中吐出了不为人知的秘密,「是两个月前在城门口骑马挥鞭的粉衣nv子他们要的是鲜衣怒马、风华正茂的mm,不是缩在马车角落裡的我。」
当年,她最恨的不是被卖掉,而是代替mm被卖,没亲娘果然没人疼,只能任由别人作践,谁让那崔婉兰是继母的亲生nv呢。
「你mm还没及笄,」张氏浑身一抖,而后瞪着眼咬牙回答道,「而且,婚书上是你的名字今日就要出门了元娘,认了吧。」
「我知道,但是,我要补偿,」崔婉如纤指挽着鬢角髮丝,柳眉微挑斜睨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张氏,轻轻一笑,提出了条件,「听说阿娘珍藏有两匣子胡商贩来的珠宝」
肖家那背景娶儿媳能让人作假给骗了到现在对方还没吭声说明他们早就弄清楚了嫁过去的究竟是谁。嫁就嫁吧,只是不能白嫁一场,多凑点嫁妆不亦乐乎。
「你,好不要脸」张氏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抬了抬r乎乎的手却不敢一巴掌招呼过去,转眼这小蹄子就将成为大将军家的儿媳,打不得。
「莫非,誆我上婚车的人很有脸」崔婉如在铜镜前四平八稳地缓缓坐下,任由侍婢为自己梳头,同时斜眼一瞟继母笑着威胁道,「我会告诉肖叁郎,mm说他青面獠牙、粗野不堪,不屑嫁呢。於是,我不得不替她出门,只是,儿很不甘心,这心情不好自然脾气也不好,嗯,一不做二不休当泼f去吧,祸害肖家顺便败坏崔家名声,看mm还能嫁谁呵呵呵」
崔婉如抬袖掩唇笑得灿烂,反正之前绝食、撞柱都已经撕破脸了,也不在乎是否会增加两条品行不端、忤逆长辈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