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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无盐 > 叁

那当日无盐离开后,若裴回头去是一脸兴味地看着清垣。他道:「你怎麼不澄清」

清垣不解,看着他问:「澄清何事」

若裴挑起眉,「他将你认作了我。」

清垣了然地点头,想了想说:「他这麼以为,但我也从未说过我是,又何须澄清。」

若裴登时哑然。他訕訕地一咳,又道:「可他喊你神君。」

清垣答道:「九天之上,至少百来位神君。我亦为上神,他要这麼喊,自然可以,左右不过一个尊号。」

青龙神君若裴向来知清垣x子,却首次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了。他沉了口气,不死心道:「他来这儿,自然求得是我青龙神君。」

清垣沉默。他想了想道:「确实在理。」

若裴无语。清垣这时则是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似的说:「方才你脑筋倒是动得快。」

若裴听出裡中深意,嘴角一弯。他开口:「总归是要在一起,想你们先培养点感情。」

清垣眉头轻蹙。他迟疑了一下才说:「我原不是那麼想。」又顿了顿,突然道:「他的模样与那幻境中的人一样。」

本来他就想过这点可能,但亲眼瞧见仍不免讶异。可也不对,不能说完全一样。此前他并不知道天帝叁子是何人,更不清楚无盐之意,是故感到意外。来的那无盐在左脸上有块半个巴掌大的青斑,而幻境的人却没有。

清垣隐约困h。

而若裴听了清垣的话,则是沉思了会儿,才道:「我想可能如你之前说的,你也许与他有着机缘,因而在幻境中看到了他。」

清垣沉默,一会儿才答腔:「兴许吧。」

若裴微笑,与之劝w:「好了,我看先别纠结,你闭关也是累的,暂时放下这些事,在这儿住下吧,好好歇会儿。」

确实是多想无益清垣同意:「也好。」

清垣这一待,便足了五日才走。中间更有两天,两人乘了船到湖上垂钓打发。过后清垣方回到灵墟海。他进到寝殿,马上看见案头上的一叠礼册。他翻着,想起来无盐的请託。对若裴的提议,他其实是没什麼所谓。他思考了一会儿,便取来纸笔。待字写好,他将信折了个形样,便放在掌心。

他心念微动。那掌心上的鸟形信笺驀地一动,即刻一展翅往外飞出。

而自无盐定下那桩莫名婚约,已过去了五天。天宫中动静一如以往,他并不曾感到周围的人如何忙碌。何况他心裡正记掛着别桩事情。这五天,青龙神君像是不记得了与他的承诺,半点消息也无。

无盐很感到懊恼,当时他怎麼就忘了问仔细。距离那日拜访已过了五天,他心裡不禁着急。他问零禹:「或许我们再去拜访一次」

零禹淡定地回道:「殿下,属下以为不必要,神君若在忙着,我们去只是打搅了。」

无盐依稀听出他话中的不赞同。他感到零禹在这方面的冷淡,不禁奇怪。当初找上青龙神君,还是零禹出得主意。他想不明白。

不过他觉得,零禹劝的这句还是有点道理。

这j天天后携了一眾仙子去往北海,探望他那已嫁去五百年的姐姐珠明。无盐至少一月的时间都不去无央殿,对此他是鬆了口气。不过他一样照时修炼,完后就去司y那儿。

今天亦然,直到零禹来请,他才离开。这时他俩是走在宫廊上,突然见到一鸟儿飞越而来。那鸟儿的maose极为洁白,无盐瞧了仔细,驀然发觉那鸟是用纸折成的。

那纸鸟在他俩周身不住盘旋,怎麼也不飞走。

零禹手裡掐了诀,却定不住那纸鸟。无盐看着,突然念头一动。他伸出手,那纸鸟霎时飞入他的掌心,瞬间还復成一纸信笺。

零禹惊疑,随即又想了明白,便c促无盐:「殿下,快看一看。」

无盐忙将信打开。信上写着:暮起之时,灭度石下。他一怔,盯着那纸上的如刀刻锐利的字跡,一会儿才驀然明白。

他看向零禹,脱口:「这是神君的来信。」

零禹心想果然,口中问:「殿下,信上写了什麼」

无盐不论做什麼向来都是不避讳零禹,遑论看信,又零禹站在他身侧,自该看得一清二楚。他隐约迟疑,仍然把内容唸了出来。

「信裡写暮起之时,灭度石下。」他道,看零禹若有所思,便把信递过去,「你看个仔细吧。」

零禹并不去接。他道:「殿下,这封信只有您能看见,在属下的眼中这只是一张白纸而已。」

无盐不由一愣,「只有我能看见」

零禹点头,流露些许颓败之se。他口中道:「这是极高明的传信术。」

无盐想到了方才,恍然道:「所以你才不能将它定住。」

零禹哼哼两声。无盐是不敢笑他的,忙把信收起来。他望向廊外,嘴裡道:「信上说暮起之时,那大概还有两叁个时辰,去到那儿也不远」

「殿下,我想到时候您要一个人去。」零禹出声打断。

无盐错愕了一下,他睁大眼睛,脱口:「我,我一个人去」

「我想帝唔,神君。」零禹面se木然,语气平直:「他用如此传信术,必然是有这样的意思在。」

无盐一愣,心中踌躇不定,但他也明白零禹的道理。再者青龙神君要指点他修为,全因他s下的请託,并非正式的拜师,若教别的人知晓也是不好。

虽然,他不以为零禹是所谓的旁人。

「我明白了。」无盐最后道:「到时我自己去。」

零禹看着他yu言又止。但终究忍住了原来的话,他只道:「殿下记着一切小心。」

无盐点点头。

那灭度石其实是位在叁十六天石头群山。主峰上有座无名泉池,是从前道德天尊为了炼y所闢,水中长年温热,y香瀰漫不断,据说下水去泡上一泡,对仙t养护极有助益。

只不过,要登上主峰并不是容易的事。无盐这时是站在灭度石下了,他仰望夜幕中耸立的群山。他从未上去过,山势越高,风漩越大,一不注意便要从云上摔落。

周围静悄无声,无盐已经等了有一会儿,谁也没碰上。换在平时,他自然喜欢这麼独处,但今日为赴约而来,又迟迟不见青龙神君,心情实在不定。他将收在衣袋内的信取出来。自等在这儿,他已反覆看过好j次。该不会神君忘了这个事他正想,驀然感到一丝异样。

无盐不由抬起了头。前面佇立的身影,正是他在等着的人。清垣仍旧一袭青衣。不同於那日,今日清垣并未戴冠,只用了簪子。他面se淡淡,目光直视无盐。

无盐紧张不已不知神君何时来的他实在吃了一惊。他再看清垣一眼,忙垂下脸,恭敬地喊:「神,神君。」

清垣頷首,开口:「走吧。」

无盐抬头,清垣已然越步而过。他一怔,连忙跟上。

此刻月轮高掛,山林静悄无声。无盐随着清垣迈入石山之中,这儿的坡道尚算平缓,只是两旁c木杂生,时不时横来了道中,加上对这儿不熟悉,他不觉绊了j次脚,额间和后背隐约地发汗了,吐息也沉浊起来。

无盐望着走在前头的清垣,他不曾停下过,脚步平缓。无盐又注意到,清垣衣袍不曾沾上c叶。他突然又想着方才清垣来到时,他的毫无所察。他再不济,也不至於不能察觉谁靠近,除非对方刻意敛了气泽。他想,神君确实不愿教旁人知道这件事。

他暗中庆幸有零禹提点。

持续这麼的走了好一阵,树丛越发密集,路也越发不好走了。无盐跟着清垣,一路走得非常辛苦。他看前头分出了两条路,一条是向上的坡路,另一则树丛密佈。清垣则往那树丛后去。

无盐一怔,但不敢多问,脚步赶紧再快j分。穿过树丛后,他陡然停顿面前竟然是悬崖。

这时清垣总算掉过身来。无盐站在原地,不由忐忑。

清垣突然问:「感觉如何」

无盐一怔,脑中念头转了j转,不知怎麼回答比较妥切。他只好含糊道了还好。他看清垣面se没有不妥,忍不住心中疑h,便问:「神君,为何要上山来」

「修炼不能只着重内功,应要内外兼具。」清垣开口,语调平淡:「一路走来,你吐息却由沉至快且短促,步伐更不一。你方才道还好,但实际累得可以。」

无盐先一愣,脸上一阵滚烫。原来清垣暗中留意了许多,他羞窘地低头,说:「还请神君指点。」

「若你能走上主峰,必拿得起昊天弓。」清垣道。

无盐不由一呆,看向清垣:「走、走上主峰」

清垣点头。

无盐抬头望了望,有些苦恼地说:「真要上去麼」

清垣不答,只是转身走向山壁。无盐怔了下,才发觉那儿竟有着洞口,只不过并不显眼。他连忙跟了过去。

洞口狭窄,岩壁又凹凸不整,且裡中黑暗,无盐虽能感知前路,但仍走得吃力。他脚绊了下,忙往旁要扶,掌心擦过粗糙的岩石,他低唔了声,已往前一哉。

突然他的手臂被一握。他一怔,隐约闻得一丝像是优钵罗花的香气。

无盐还未反应过来,已被扶着站好了,接着眼前驀地一亮。他抬头,便望入清垣眼裡,其目光平静无波。

清垣收回握在无盐臂上的手,在他们身周这时是有一道光晕正飞舞闪烁。无盐瞥见,怔了一怔那是仙力所凝出的光。

清垣未言一语。不过他心中隐有疑h,他暂时按下,看见无盐无碍,便又转身前行。

无盐忙再跟上。那道光晕始终飞在他的身侧不远。

再走一段后,洞窟陡然变得宽广。无盐发觉裡头有一g风流,却不觉得y凉,且这一阵风吹过来,全身莫名舒畅,心绪也平静了下来。

他大感奇异,看向清垣,脱口问:「神君,这裡是」

「我从前的一个清修处。」清垣开口。他灭了飞舞的光晕,亮起石壁上的烛火,「天尊后来向我讨去,我便再没有来过.。」

无盐一愣,意外的往旁看了看,洞内除了灯火便空无一物。他想不到清垣在这儿该是如何清修。

「山顶盖有洞府,我一併给了天尊。」彷彿看出无盐所想,清垣忽道。

无盐点头。

「原是想往上走,但在这儿也行。」清垣说着看着无盐,又突然道:「今天来之前,我去了一趟神霄玉府。」

无盐一怔。他正是拜入神霄玉府玉清真王门下学习。

清垣续道:「玉清真王对法门颇有钻研,你拜在他门下,修为该要不差才是。」

无盐听了只觉得汗顏,微微低下脸。说起来作为玉清真王门生,他真是最差的一个。玉清真王每每对着他就是一嘆。他资质不差,时常一点就通,可不知何故进境极慢,勉勉强强才在两万年前歷劫成了上仙。而此刻无盐听清垣话意,似乎其找了玉清真王谈过。他隐有不安,担忧玉清真王对他s下找了神君一事不悦。

清垣并不知他所想,只突然伸手往旁一指:「你在那儿盘坐。」

无盐应了是,去到那头。他方盘坐在地,面前便罩了个身影,清垣是衣袍一撩,与他相对盘坐。驀然如此接近,他先一愣,一时有点不自在起来。对方一双眼直直地注视,他忍不住低下脸。

清垣此刻忽道:「把手给我。我将搭住你脉门,你且运行一段功法,好一探蹊蹺。」

无盐抬起脸,有些迟疑。他不知道清垣打算,但瞧见那面se平静也不c促,於是点了头,两手伸了出去。

清垣将手搭在他的两手腕上,说:「你可以开始了。」

无盐便闭上眼。他专心致志,默想功诀,霎时仙力便在t内流转,依序行过,原该是一层又一层,但不出意料,到了某处关隘便再不进。

若在平时,他即会打住,但此刻出於一种莫名,他仍持续c动仙力。

清垣马上察觉到指下行气的波动,他端视无盐,其眉心紧蹙,面se隐约一白。他即运起自身功法。

无盐难受的像是要透不过气来了,全身筋脉痛如火烧。平时他修炼并不躁进,遇到难处便会收手,从来也未有行功岔气。他不知如何是好,越渐感到不支。

驀然间凉意袭来,抚平了热痛的筋脉,他全身不由一舒。他感觉到有一丝暖流拂过,忽有种奇异感,不由再运功法。那一丝暖流却受他仙力牵引,源源不绝行过全身,此前他行功总觉得步步艰辛,这会儿是轻而易举地越过了关隘。

无盐感到从未有过的舒畅。

至此,功已行过一轮。无盐睁开眼,对上了清垣沉静的目光。两人相互注视,不知何故,一时皆是无语。

p刻,清垣缩回搭在无盐手腕的手。

无盐感到腕上的温度退去,他不由低眼,隐约恍惚方才清垣的手搭上来时,似乎没那麼的温暖。

他朝清垣看去。清垣神se仍旧如前,他啟口,语气却隐约游移:「你方才太过躁进。」

无盐一怔,这才明白过来。方才是清垣助了他一把,他心中懊恼自己的急躁,面对清垣是又窘又感激。他只有道:「多,多谢神君相助。」

清垣不语,只缓缓頷首。他鬆开腿站了起身,走了两步,再回身朝也站了起来的无盐看去。方才他并不曾想要助他,不过意在阻止,可仙力注入却受到牵引这份牵引并非单方面的,他亦有所觉,另一仙力回渡至t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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