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的床位早已空空如也。
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又突然袭来。
她暗自叫停,不再留恋柔软的大床,翻身而起。
简简单单地冲了个澡,对着大镜子擦拭身体。毛巾滑到小腹,一条粉红色的疤痕隐约可见。用手指摸摸,仍然可以感觉到不同于周围皮肤的那种触感,但是现在这痕迹已经很淡了,她愉快的想。
从来没有想过“胖”字会用在自己身上,来回地照了半天,正面、侧面──终于得出结论:确实比走之前胖了一点点。是的!她深信,只有一点点!
九点整准时到达公司,刚进办公室,就被一个一束鲜花打中头。
“欢迎回来!”小宋秘书一脸谄笑地递过一大捧火鹤。
“谢谢,一会我给王杰打个电话,跟他说他送你的花我很喜欢。”将花退了回去,有些尖酸的说。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最近半年人事部的年轻主管看上了公司首席设计师的贴身小秘书,猛烈的鲜花攻势每天上演,可甜美可人的小宋秘书却一直抱持半明半昧的态度,不禁让人为那年轻有为的小主管着急。
火鹤的花语是热情,看来爱情马拉松跑了半年,那小子的热情依旧不减。
这样的执著有时在靳轻看来都很是为之动容,不知道这小宋姑娘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的调子也起的太高了,差不多就得了,还想让王杰怎么样?你总是这样亦步亦趋的,早晚人家烦了你,到时看你怎么办!”
这小妮子一脸的幸福难以掩饰,还佯装不在乎地撇嘴:“哼!最好他早点放弃,我还烦呢?”
呀?不知好歹的女人!
靳轻暗忖,再不掺和他们之间的暧昧情事,好坏都随它。
“怎么样?这次去法国有没有碰上法国猛男?搭讪有吧?”见靳轻不回答,小秘书不死心道,“艳遇?”还不回答?“一夜情?”
靳轻放下桌上的图纸,双肘抵在办公桌上,无奈之极,有气无力的说:“小姐,你爱情小说看多了吧?还是王杰的爱情攻势把你仅存的智商都糟蹋完了?我是去那里工作的,每天早上六点钟起床,晚上十点才回酒店,累的跟流浪狗差不多了,还艳遇?”
听到这话,小宋秘书一时失望,却又在下一秒想到什么,表情一下子变的比刚才还要亢奋:“那……那就是说。你天天和董事长在一起喽?”
瞧她那样!乐的跟朵花儿一样,咧着大嘴傻笑,都看见倒数第二颗大牙了!
“你还有完没完?”这是完全被打败的声音。
“那,那人家也是为你的幸福着想啊!肇董可是真正的钻石王老五……”小宋秘书语气一顿,眼见顶头上司冰冷的视线注视自己,“嗯……虽然还有个孩子,可人家现在是单身。你们两个,一个是单亲妈妈,一个是单亲爸爸,两家变一家,这不是很好么?”
“你!出去!”
第四章
“什么时候回来的?”一身湖绿色长裙的女人盘腿坐在竹毯上,身前是一个大托盘,里面摆着精巧的茶具,清茶袅袅带香。
靳轻随手拿了一杯,轻轻小酌一口才道:“昨天下午。”
“还顺利吧?”
“嗯。”伸手拉下沙发上的靠垫放在凉爽的竹毯上,头枕在上面,舒服的不得了。
“等有机会去尼泊尔我也要买个这样的毯子。”靳轻闭眼假寐。
程欢眼角扫过以不雅姿势占据大半地方的女人,伸出小腿踹了踹,声音从鼻子里发出:“你又闲了是不是?今天怎么有空上我这儿来?”
程欢是靳轻大学时的舍友,性格豪爽不羁,口舌毒辣,散漫人生。靳轻原以为自己与这样性格的人是不可能相处长久的,可事实证明,她错了。
在她最幸福的时候,程欢没有像身边其他的人一样热络的与她一起分享,而是依旧淡然地过着她的小日子;而在她经历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段时,却只有程欢陪在她的身边。
还记得那时程欢找到自己,刚见面,两人都没有开口。见程欢向前,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靳轻就只觉得昏沉的头一偏,左脸上一阵火辣,然后自己便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被抱的死紧,然后听见熟悉的声音:“臭丫头!你要气死我了么?”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隐忍了多少天的泪再也收不住闸,倾泻而下的泪水沾湿了程欢的的襟口,她,哭的犹如孩童。
“嗯。”躺在凉爽舒适的竹毯上,还处在疲劳中的身心哪里抵得过这种诱惑,竟又昏昏欲睡起来。
“一个、两个、三个,呦?这里还有──”
“你干什么?”靳轻拉拢被程欢扯着翻看的衣襟,见她一脸奸笑,加上刚刚听见的,马上就明白过来。
程欢嬉皮笑脸地嘿嘿一笑,冲她眨了眨右眼,一脸暧昧道:“哎呀!没想到那个看似光风霁月,实则道貌岸然的顾大律师还有这么狂野的一面呢。”说完,用手肘顶了顶一旁的好友,覆在她的耳边轻道,“怎样?昨天晚上很激烈吧?你才刚回来不是?”
靳轻懒得答理她,径自抽出包包中的丝巾围在颈间。
其实早上沐浴时她就发现了,上午去公司,在脖颈上围了一条丝巾才将勉强挡住这些暧昧的吻痕,只是下午开车来程欢家的路上,觉得束缚的难受就摘了,没想到她倒拿这个做起文章。
靳轻做起身,倒了杯茶饮着,刚刚的困意叫对面那个女人的一句话就赶跑了。
“晚上在我这儿吃吧,我家小强的手艺又长进了,叫他给你们娘俩儿露一小手。你没瞧见你们家小透在我这一个月都长了好几斤了?”
程欢大学毕业以后和认识五个月的男友闪婚,大家都为她捏了把汗。可人家拗得跟头牛一样,在她老爹老娘以死相逼的计划失败以后,程小姐屁颠颠地穿上嫁衣嫁人了,从此成为一个五星级饭店厨师的太座。结婚七年,两人恩恩爱爱,卿卿我我,犹如新婚。那个传说中的“痒”并不曾光临这对幸福的男女。
若说爱情与婚姻在选择一样的时候必然就会放弃一样,那么在靳轻眼里,程欢这样的婚姻就可以称之为完满。
看着老友洋溢着一脸幸福,暗自数落自己的一身凄凉。在她光华的背后,又有谁知道她的苦楚与酸涩。
靳轻与那个男人的情爱恩怨,多年来的反反复复,纠纠缠缠,没有人比程欢更了解。看着那个平静笑容,她自然知道这里面蕴含了几番苦涩酸楚。再大的成功,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总不及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要来的幸福。
程欢给老友的茶杯填满,收起刚刚的玩笑嘴脸,仍是那个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着她──
“臭丫头!知道吗?你现在还差一个能推你的人。不过很可惜。这回,那个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