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干煸眉豆呀!”
她两手握拳站起,大口大口地喘气,气吁吁气呼呼的:“可恶,人比人,气死人!我要去泪奔……”她走到墙壁边,小脑袋像小蘑菇一样贴在雪白的石墙上,脑袋抵在墙壁上,不停地蹭不停地蹭,想是在转陀螺。
傅审言火热热的心,突然从天真明媚,到阴沉莫测无语了。
阴沉莫测无语的相爷大人去朝堂议事,心情天真明媚的明书眉,转完陀螺,在院子里的树荫下的长椅子上躺尸。
无所事事的李寻喜带着百无聊赖的楚风流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在长椅子上躺尸的“少年”,慵懒慵懒的,娇憨娇憨的,看见来人爱理不理。
楚风流舒展开自己的折扇,凑到眉豆脸上扇了扇风,看着半醒半睡之间、睡眼惺忪的明书眉慢慢地回过神来。
楚风流对着李寻喜惊愕:“寻喜,你看——相爷大人倒是宠这一个孩子呢!”掐着指尖,在眉豆粉嫩的脸蛋上轻轻掐了两下,“这一个傻孩子倒是有福气!”
李寻喜幽幽叹息:“是吧,是宠吧!我审言哥,宠得这孩子,让我都有点吃醋了!如今京都之中,人人都只知道一个皇长孙李太白,文武百官,谁不赶着巴结实打实的皇储,未来的九五之尊呀!偏偏听说傅相与他好得很,为了我将来的前程,我能不赶着来拍我审言哥的马屁嘛!”
李寻喜更加哀怨地幽幽的,喟然长叹:“偏偏,傅相这一个老不死的,马蹄子厉害得很,一不留神就要踢到我,于是决定了,从小眉豆这里下手!”
眉豆变身恶狼
六十章————眉豆云:大人,说——我们家,是不是你管钱,我管你!
李寻喜的语气,可怜兮兮的,贼眉鼠眼亮晶晶的,满怀期待地看着明书眉:“眉豆,我对你好不好?”语气真诚诚挚挚诚。
狼有所求的时候,当然会变身成为一只善良的绵羊。
“什么叫好不好?应该算马马虎虎!”明书眉仰着头,一脸无辜,“李寻喜大人,你再胡说八道,大人要吃醋的!大人要是生气了,你就没有好果子吃!”
李寻喜默默无语,垂泪了。
楚风流自然熟地去在李寻喜的背上捶打:“眉豆,你别理他!捶死李寻喜,这个拖后腿的!好孩子,你放心,有你英明贤良的师傅我在,我一定会坚决地看好抽风的李寻喜,坚决不让他顺着相爷大人这一根老藤,摸到皇长孙这一只新瓜。寻喜一看就是个逆臣,你让相爷大人远着他一些,将来需要清君侧就糟糕了!”
楚风流一边说话,一边还伸出手在李寻喜的脖子下,做一个杀头的表情:“好孩子你只要跟相爷大人好好地相处,偶尔就那么提携一下你师父,我楚馆的生意就好!”
明书眉直愣愣,语气迷迷糊糊:“楚风流,楚风流,你与李大人都是断袖!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呀……”
楚风流咬牙:“我呸……就他长得那个矮冬瓜,胖南瓜样,说是断袖,都折了我们断袖界的脸面!”
“去死!我一个才华横溢,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朝廷大员,怎么看得上楚风流你这个白丁!”李寻喜嫌弃地蔑视楚风流,而后又笑眯眯地对着明书眉,“眉豆,眉豆,你看,我给你带了礼物——上品的美酒呀,你慢慢享用,千万要在相爷大人——我审言哥面前,给我美言几句!”
“我审言哥,既然不在家,就不继续叨扰了,毕竟要避嫌!”李寻喜从椅子上坐起,昂头挺胸,洋洋自得,径直朝院子外面走去,回头对着楚风流斜眼,“白丁,快点跟上朝廷大员我呀!”
李寻喜一边走路,一边心不在焉,突然踢在一块大石头上,狠狠地绊倒在院子里,气呼呼地站起来,破口大骂:“啊……我呸!怎么受苦受难的,总是朝廷大员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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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孙的辞世,给年迈的陛下带来很大的冲击,这一段时间以来,宫廷的气氛始终有一点压抑。
傅审言眼观鼻,鼻观心,亦步亦趋,他本来就是极其会审时度势的人,行事越发战战兢兢,绝不多说一句,绝不多走半步。
国事完毕,九五之尊没有像往常一样地挥手,示意傅审言离去,脸上含笑慈祥:“审言,我们君臣也好久没有同乐了,你就留在宫中,与朕一起吃顿简单的午膳吧!”
皇室里的简单午膳,当然不可能简单。
傅审言恭敬地跟在九五之尊身后,到达摆膳的后宫的时候,发现博陵驸马与李太白已经殷勤迎接上来。
傅审言听说这一段时间来,李太白忙碌的很,东宫的一群夫子,已经完全放弃了太子殿下,只是追着皇长孙跑,每一个人都像填鸭子似的,恨不得他立刻无所不能,无不期盼他过目不忘。
李太白的神色间,敛去一点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很是沉稳凝重起来。
趁着博陵驸马与陛下闲话的时候,李太白偷偷地猫到墙角。
“如今我可是苦死了!天将降大任于我,我的心智被苦死了,我的筋骨要被劳死了!”李太白牢骚,“我家的太子老爹,倒是破坛子摔罐子,如今连捧着书装样子都不做了。最近,他陪着太子妃娘娘,去别院休假去了!”
李太白欲言又止,思虑了一下,又笑得贼贼的:“傅相,我皇爷爷今天倒是心情有一点好,你等着,等一下说不定就要给你做媒呢!”
做媒?
傅审言余光瞥见,博陵驸马一边与陛下闲话,一边径直瞄着自己。
要知道博陵驸马,可是向来都以沉稳出名,什么时候会有这样目光闪烁的时候。
相爷大人刚刚噙了一口茶在嘴里。
突然听见陛下的声音,九五之尊和气的语调,带着一点慈祥:“审言你跟太白交好,朕倒是有一点放心!太子那个孽子,朕是没有指望了,只盼着太白这一个业障,把以前那一些沾花惹草的毛病给改了,正正经经地学点东西!”
九五之尊一阵叹息:“说起来,朕只有一子一女,如今孙子辈,也只有太白和拾英,太白是个让人不省心的,拾英倒是沉稳得很。傅相你到底不再是毛头小子了,也是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朕琢磨着,你跟我们家拾英倒是天生一对挺般配的!”
傅审言一口水都噎在喉咙里,咕噜噜地咽下:“臣……”
老陛下幽幽地哀怨一句:“最近都听说傅相断袖了!该不会是真的吧!”
相爷大人只觉得这一口水,都要从喉咙里呛出来,狠狠地咳嗽了一下,斟酌再三,依然不知该如何开口,不禁用眼神瞥了瞥李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