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无心,凌云听得牙痒,却无可奈何。
桃花开到最盛的时候,彦木家里有点事情,他请了两周的假。这么长时间,要是别人,陆礼林准答应不了,但是因为他对彦木保持小心谨慎的态度,所以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凌云自然很不乐意,但是彦木家里有事,他只得勉强点了头。
彦木好像十分舍不得“凤凰”,每天晚上都和它说话说得很晚。凌云不催个三四遍不上床。
到了他走的前一晚,十一点多,还在那里和“凤凰”叽叽咕咕。
凌云再也受不了,将他拦腰抱起,“小彦,你当真心里只装着它了,是不是?”
彦木把手环过他的肩,“总要跟它告告别嘛。”
“你跟它告别,我呢?”凌云恨恨的道,“你就舍得我?”
彦木很认真的看着他,搂紧他,“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比想的还要舍不得。”
这三个“舍不得”说得情真意切,每个都伴随更紧的拥抱,拥抱着凌云。
凌云深深的回抱着他。
“可我也不能舍了……”叹息若有似无,凌云没有听清,虽然两人离得已经如此之近。
“只有两周,桃花落了,我就回来了。”彦木换了轻松的语调说。
“小彦,我会想你想的发疯的。”凌云在他的耳边低语道。
彦木在他的肩颈闭上了眼睛,“我们不是常常几个礼拜见不着面吗?”
凌云道,“哪一次我都想你想得发狂。”更拥紧他,“小彦,今晚,你要好好补偿我。”
彦木道,“这话你这几天每晚都说,还补偿得不够啊!”
凌云将他推倒,气息不稳的说道,“不够。”
仿佛没有尽头的彼此交缠,紧密的不能再紧密的拥抱。
狂野炙烈的吻,燃烧了沸腾的血液。
让心脏都悸动的深情和温柔,该怎样舍得?
如此紧密之间的空隙,该怎样填补?
凌云上班的时间比彦木的出发时间早,所以他先出门。
彦木看着他走到门边,才叫他,“别忘了照顾凤凰,我不在的时候,它会陪你的。”
凌云笑道,“你就是忘不了它!”
“你可不能公报私仇!”彦木道。
“是是,我保证不会趁机欺负它。”凌云道。
彦木说,“向毛主席保证?”
凌云道,“向毛主席保证!”
转身开门,停了手,回头道,“我等你。”
“嗯。”彦木说。
彦木去了快十天,打过两次电话,说一切都好。
新的一周开始,凌云刚进办公室,特助杨风拿着文件进来。
往他桌上一丢,“那个……以前在秘书室打杂的彦木,后来调到城北去了,你还记得吗?”
“怎么了?”凌云抬起头,问。
“刚才陆经理打电话,说周末的时候,他弟弟打来电话,那个彦木出事了。”杨风说,“他想请示一下要不要给抚恤金,他家人倒什么也没……凌总,你怎么了?”
凌云僵立在那里,手上的文件悬在半空中。
突然,他厉声喝问,“你说谁?”把杨风吓了一跳。
“我说陆礼林那里有个叫彦木的,请假回家,在那边出了车祸……”
凌云的脸白得一丝血色也没有,文件还维持着原状。
“凌总,凌……”
凌云忽然抓过电话,按了几个键,好像不对,又重新按,却不知道把手上碍事的文件袋
放下。
电话是彦木的父亲接的。
凌云手里拿着电话和文件,就那样笔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对方显然已经说完了。
“凌总,凌总!”杨风过来叫他,他还是保持着姿势,眼睛定定的,没有丝毫眨动。
杨风小心翼翼的碰他的胳膊,“凌总?”
仿佛只是轻咳了一声,凌云竟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来。
“小云!”杨风大叫,双手去扶他的肩,又是两口鲜血从凌云的嘴里喷出来。
杨风的脸上,西装前襟,全是血。凌云还是没有动,眼睛也还定在那里。
“小云,小云!”不管他怎么叫,凌云都没有反应。
我已经决定要在你身边很久。
桃花落了,我就回来了。
车祸是周五发生的,穷县城里常见的私人长途巴车。
在山间小路上,车坠下了悬崖,下面是滔滔的大河,正值春汛期,无人幸免遇难,包括司机和他卖票的妻子。
春天过去了,万紫千红的世界沉入浓稠得化不开的墨绿之中。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