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先有点摸不着头脑,立刻会过意来,原来张风起借着去洗手间整理衣服,把喝下的酒吐掉。
白文叹道,“看来不少人对你有过类似的企图。”
“是杭哥?”张风起问。
白文没有否认,“不管你信不信,小风,我是真心的,就算你不肯,我也会让你有更好的环境,工地太不适合你了。”
张风起的回答是陈述口吻,“别惹我。”
已经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的白文理解他的话,他这是在说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白文道,“小风,我问你,有多少次没日没夜的干了大半年,人家一句暂时没钱,你就一分钱也拿不到的?”
张风起表情没变,道,“有几次。”
“你到我的公司来上班,就不会再这样了,”白文柔声道,“你不想让你爸爸妈妈过得好一点吗?”他的话说得情真意切,完全是长辈关心晚辈的口气。
张风起道,“别惹我。”还是那三个字,但语气不同,那是要求对方闭嘴的意思。
白文道,“好好,我们不说这个,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安心去洗个澡睡觉,我也去睡了,以后我们再慢慢谈。”
第二天,白文起床,去敲张风起的门,他已经不在了。
离开“碧水山庄”,张风起回临时住所。
韩书山早在门口等他。
两人到附近茶馆的小包间谈话。
喝了口茶,张风起说,“过几天,我要去以色列了。”
“以色列,你参加了去以色列的工程队?”韩书山诧异道。
张风头。
虽然以色列的边境城市摩擦不断,但它其实是科技发达,生活水平较高的国家。否则哪有实力镇压巴勒斯坦人的反抗呢。
这些中东小国有钱但缺人手,尤其是重体力行业,他们本国的人不怎么乐意干,所以中国一直向它们输送廉价劳动力。
只是近几年中东局势愈演愈烈,愿意去的人少了。
现在张风起被开除,加上要还债,他就到去那边的建筑公司报了名。
韩书山不怎么赞同,“以色列那边是全封闭式,比国内还苦,正好你离开了工程队,可以找别的工作看看。”
“我家欠了人钱。”张风起低头吹茶叶,“听说那里工资比这里高。”
韩书山没有再反对,端起杯子道,“那个女孩子,是你女朋友吗?”
“不是。”张风起立刻回答。
韩书山看看他,“风起,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你说过的话那么多,我怎么记得?”张风起避开他的眼神。
韩书山微微扬起了嘴角,“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是好孩子。”
张风起没有承认他的话,但也没有反驳。
服务小姐来送现烤的糕点,撤了残茶,换上新的,说声“请慢用”,出去了。
“韩书山。”
“嗯?”
“我从那边回来,还能见到你吗?”
韩书山笑了,“只要你想见。”
出了机场,向北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
这是他工作以后第一次回国。
读书时,他回来过三次,都是放暑假的时候。
毕业后,他在美国一家资信机构工作已有一年,薪水待遇还可以。
因为他外形受欢迎,到美国第二年就开始边读书边做兼职平面模特,所以境况在同辈的留学生中算好的。
出租车一直往城内开去,城市比上次回来又有很大的变化,楼更多更高,路拓宽了不少。
似乎每个角落都在搞基建,拆旧盖新,随处可见围起来施工的地方。
经过一个工地旁边,他下了车,付完钱,回头寻找,并不是他。
他不禁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他几乎已经记不清他的长相,但是不知怎的,每次回来,他的目光经常不由自主的停驻在那些衣衫褴褛的工人身上,他总是无意间就会经过那些建筑工地,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其实,就算他与他擦肩而过,他多半也不会再认识他,毕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小孩子早就长大了。
回家的第五天,中学同学搞聚会,他们班有不少出国的,不是读博就是工作,反正说起来都好像混得人模人样的。
时间略早了一点,不少人还没到,先来的在饭店门庭里谈话。
快到吃饭的时间,门前的车越停越多。
从一辆车里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经过向北身边的时候,回头又望了他一眼,忽然笑道,“你是风起的朋友吧?”
向北的心一跳,原来这两个字依然会让他心悸。
然而他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你是……”
“你大概不记得了,我们见过面,在医院里,风起的舅舅受伤做手术,我是韩书山,你想起来了吗?”韩书山提醒道。
向北想起来了,他是叫韩书山,韩书山是成人,所以容貌变化不大。
向北那时不过是个孩子,身高长相与当年都有很大差别,韩书山之所以还能认出来,是因为当时他特别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