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两个怯怯生生,容貌可人的女子过来请安唱曲,乐琰也算是体会了一把天上人间的滋味,靠在朱厚照肩膀上,一边看看丈夫纠结的神色,一边看看两个眉清目秀的小美女,心情着实大好。朱厚照却是有苦自己知,要知道但凡老婆在身边的话,男人总是比较聪明,知道不能对着别的女人流口水的,因此尽管这两个唱的也算是可人,但他却不敢多看。一时之间真是纠结无比,要看不看的,惹得乐琰笑个不住,足足拖了一个时辰,把螃蟹吃得差不多了,才笑对朱厚照道,“你猜咱们今日吃了多少钱?”
朱厚照面色就是一变,摸了摸荷包,这才定下心来——他出门时倒是还记得带钱,只是那几千两银票都在芳华身上,他自己却是只带了些散碎金银。好在乐琰平时做给他的荷包里带的都是足金的镙子,对付这顿饭钱那是绰绰有余的,当下就应声道,“不过是百两吧?”
那几个唱的纷纷莞尔,乐琰才觉得有些不对,正要开言时,听到了唤人响板的小二已是进来了,满面堆笑地道,“客官可是要结账?”
朱厚照大大咧咧地道,“正是,你们服侍得不错,大爷下次还来!”
那小二嘻嘻一笑,扫了扫桌面,道,“盛惠一千三百两银子,大爷,是银票还是?”
他话声刚落,乐琰心中便了然了:原来他们的伪装的确没有出纰漏,那乔家大少爷本人,恐怕也根本没有在酒楼出现。他们今天是被当成了肥猪,狠狠地被宰了一刀了!
“今天倒是遇到黑店了么。”朱厚照看了乐琰一眼,压下了吃惊不动声色地道。一千三百两银子对小皇帝来说当然不是个事儿,但无缘无故被当成肥羊,谁都要发火吃惊的。小皇帝虽然有钱,但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小皇帝身上的钱,也不够一千三百两呀!
那伙计还是笑嘻嘻的样子,道,“这从安徽快马运过来的太和樱桃,一小篓就要五百两……半篓便是两百五十两,别的菜都算是店里送的了,这樱桃与爆炒龙须,咱们可实在是送不起了。爆炒龙须一盘一千零五十两,这是真真没给您多开价。您要是到别的店里点这道菜,那没有两千两是下不来的……要不,爷您去厨房看看?”
“什么菜这么贵啊!”朱厚照起了身,“爷我还正要去看看了,一道菜一千两?皇帝老爷吃的也没这么金贵!”
那伙计立刻就接了下去,“那您说的?这皇帝老爷住在紫禁城里,下
125、碰上杀猪的?
头的人呈什么,他就吃什么,南京的鲥鱼送到宫里都臭了,上回一个太监到咱们邀月楼吃了清蒸鲥鱼,还搁那奇怪呢——怎么不臭哇?您吃的可比皇帝老爷吃的,要体面多啦!”
朱厚照气得吹胡子瞪眼,偏偏又不好说什么的,回头气哼哼地对乐琰道,“走,咱们就去看看什么菜能比皇帝老爷吃的还体面!”
乐琰平静地摇了摇头,冷笑道,“不用看啦,这盘菜是黄河鲤的须做的,黄河鲤也不是本地产,他爱说得多金贵,那就有多金贵,咱们认栽就是了。你身上带的银子够不够?”
朱厚照顿时脸色一苦,答案不言而喻,乐琰叹了口气,对面露不屑之色的店伙计笑道,“您别露这个样子,我告诉您,您今儿可遇见克星了。放心吧,这帐,我是一个子都不少,一定给您付出来!”
126
126、装x的最高境界
那伙计还是满脸的笑——这些人虽然现在被宰了一刀,但到底是权贵,虽然乔家在天津城说话顶用,但他一个小小的伙计,在贵人面前也是抬不起头来的,好在乐琰也的确无心和他这个小虾米计较。她轻声道,“咱们身上没带够钱,你到海边造船厂找人传个信,叫大学士王大人快些到邀月楼来付账,这大学士的信誉,可不用我多说了吧?”
那伙计脸色便是一白:乔家虽然在天津城是一霸,但到了京里就不算什么了,王守仁是京里派下来监造海船的,这大半年来,手中经数的钱银数不胜数,他又会做人,与天津城里的众位大佬都处得极好:毕竟这个人手松一松出来的可都是真金白银。不说别的,就是乔家,上个月诸夫人过生日还送了两幅古画过去……若是这两个羊牯是王大人的子弟,那他们的手就不能下得太狠了。
他迅速地应了下来,“哎,小的这就去照办。”便退出了雅间,乐琰冲那两个唱的道,“唱呀,继续,我还没听够呢。在家里总说我年纪还轻,听戏那是老人家的事,偏偏婆婆又不爱这个,你们唱得倒是不错的,再唱。”
那两个唱的对视了一眼,都露出媚笑来,冲着乐琰抛媚眼,嗲声嗲气地唱起了小调,十成功夫里,有八成都做到了乐琰身上,乐琰一边听,一边漫不经心地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一手敲打着架起来的二郎腿。朱厚照啼笑皆非地望了她几眼,也就随她去了。只是那伙计方才说的好几句话,实在是把这位皇帝老爷给气着了,他巴不得现下王守仁快些过来解围,再给乔家些难堪,只是耐着性子听了两首曲子,便挥手道,“你们唱得不好听,这都什么曲儿,现下京城时兴的破阵乐会不会吹?”
几个吹打的对视了几眼,都笑道,“这是新曲,天津要听的人不多。”乐琰笑着扫了朱厚照一眼:今年初夏,这个人闲极无聊,居然一时就搞起了音乐,也被他做出了几首曲子,这《破阵乐》,便是流传得比较广的一首。朱厚照颇引以为豪的。
朱厚照有些不好意思,见乐琰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恶作剧心起,便捏了乐琰的下巴一把,凑上去在她耳边笑道,“你得意什么?嗯?我没脸面,你难道就有脸面了?”
乐琰瞄了那几个唱的一眼,见她们脸上纷纷露出了然神色,有几个漂亮姑娘已是暧昧微笑起来,一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也是历练过的现代女性,不退反进,将朱厚照推靠在椅背边缘,朱厚照英俊的脸上才出现一点惊讶,她便一脚跪上朱厚照的大腿,压在他耳边大声笑道,“别以为昨晚你是在下头的,今日便能跟我恃宠而骄,小爷可不吃你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