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天津城一霸,乔家的府邸,乔家人包了天津一整个码头,别看宋嘉德他们只用本国的人手,也得向乔家交钱呢。不独如此,天津街面上的铺子,十间里倒有四五间是他们家的,在天津,那些小老百姓们宁愿惹府尹都不愿惹乔家。”
说着,两夫妻又慢慢地踱开了,两人一边说着天津的趣闻,一边找乐琰的旧宅,可惜找来找去,乐琰反而转
125、碰上杀猪的?
晕了头,彻底不记得自己旧宅该怎么走了,不由得自嘲道,“小时候难得出门,还好心也静,若是也像现下这么野,跑出来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呢。”
朱厚照笑道,“小包子长大了,咱们就带他到这里来逛,把这故事说给他听,叫他别和你学了一脑袋的迷糊。”乐琰白了朱厚照一眼,道,“到了吃午饭的时点了,咱们到乔家的酒楼去吃,他们家的大师傅做得一手的好菜,也是天津知名的。可惜那时候我爹官小,一年也难得被人请几次,我始终没吃过邀月楼的席面,至今引以为憾呢。”
朱厚照自然没有异议,两夫妻亲亲热热地一路问到了邀月楼,果然见得这是三层的楼面,一楼大堂里坐满了人,看装束,都是殷实的生意人,身上穿的也都是绫罗绸缎,只有店小二穿着棉布衣裳。朱厚照便对乐琰道,“这样的酒楼,恐怕雅间是要事先派人来订的,现下未必有空的呢。”正说着,店小二已是迎了上来。
这些店小二都是历练得一双富贵眼的,上下把两人看了看,见朱厚照穿的是深蓝色倭缎缂丝团花直缀,乐琰却是酱色绉绸缂丝紫大花曳撒,便堆出了一脸的笑点头哈腰地道,“二位爷说笑了,以您们的身份,自然是要坐到三楼雅间的,请!”
这两人自小到大,都是仆从成群前呼后拥,哪里会在意一个店小二的笑脸,点了点头理所当然直上了三楼,伙计上前请点菜时,却都犯了难:乐琰自不必说了,朱厚照这次出来,因为怕八虎阻拦,竟是一个太监都没带在身边,这点菜的小事,他如何做得来?还是乐琰做主,对那伙计道,“要四味冷菜,四味热炒。冷盘要有甜有酸有咸,有时令鲜果,热炒要一个肉的,一个素的,一个鱼,剩下一个么,就要你们的拿手菜,现下入了秋,吃螃蟹是好时候,再蒸五六个螃蟹下来,吃螃蟹要菊花酒,烫一壶热热的菊花酒,别的想起来再要吧。”
那伙计目光一闪,笑眯眯地点头下去了,乐琰环视这雅间,只见清幽的一个小小房间,隔间都是厚厚的松木,全听不到隔壁的动静,又有隐隐约约的一缕百合香,板壁上挂着的是松竹梅三星贺喜的挂轴,看笔触倒也文雅可喜,两扇柚木小窗,一架大理石屏风横在门口,挡住了里头的人,倒比常去的醉此间要来得更为舒适,便笑对朱厚照道,“不错,乔家酒楼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朱厚照搓了搓手,嘿笑道,“以后咱们出门,身边一个人都别带了,一会儿螃蟹来了,一人掰上一半捧着吃,倒比身边有人做张做致的来得好。”
乐琰也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这么自由了,实际上在古代,官家小姐独处的时间少得可怜,更别说当了皇后了,这么多年来,她
125、碰上杀猪的?
和朱厚照还是第一次和现代情侣一般自由自在不含任何目的的逛街约会,在现代司空见惯的日程,到了古代反而给人以新鲜有趣的刺激兴奋感,也不知道是穿越的好处还是坏处了。
“不带人,你倒是觉得无所谓,我就要服侍你了。”乐琰把朱厚照拉到墙角小风炉边上,把风炉上的大茶壶提了起来,在一边的银盆里倾了些热水,笑道,“请少爷洗了手才吃螃蟹。方才在造船厂左摸右摸的,摸得一手脏东西。”
朱厚照故意摸了乐琰脸蛋一把,方才笑着洗了手,又拿住了乐琰的手放到热水里为她搓洗,道,“西洋人的大船好玩吗?看你,摸得一手都是海腥味。”
不过是船罢了,况且她就在甲板上呆了一会儿,哪里有那么多话好说?乐琰本想随便应付过去,但看到朱厚照眼中暗含的期盼,便不由得顿了顿,才笑道,“那上头其实与中国船没什么两样,只是海员的禁忌多了许多,女人到了船上,什么都不能乱碰。连水桶怎么摆都有讲究,我看咱们大明的船,就没有那么多忌讳。”
两人坐到桌边,一边谈着在船上的见闻,一边互相打闹,不多时几个冷盘就送上来了,除了糟鸭肝、三不粘、酥鲫鱼,居然有一小碟子又红又大的太和樱桃,那伙计陪笑道,“这是快马送到天津卫给咱们东家大少爷享用的,东家大少爷听说咱们今儿来了贵客,便嘱咐我匀了一碟子过来,统共也就是一小篓,这里已是一半了。”
宫中在这个季节,也吃不到樱桃呢,乐琰看了看朱厚照,笑道,“替本公子谢过你们东家大少爷了。”
伙计应了一声,不多时又端了五六个碟子进来,均是热炒,分量不多,味道却都不错,极精致的,那伙计又指着一盘亮晶晶剔透脆爽的须状物,笑道,“这是东家大少爷原本打算自家待客的炒龙须,两位贵客眼界是高的,咱们便匀了过来让贵客尝尝咱们邀月楼的拿手菜。”
朱厚照与乐琰还真没吃过龙须呢,当下一人夹了一筷子,细嚼之下,果然是鲜香满口,都称赞道,“果然是天津有名的馆子。”乐琰又嬉笑道,“伙计,有没有唱的?叫几个进来唱些曲子,捡那生得好看些的!”
朱厚照不禁一愣,待伙计退出去了,才问乐琰道,“你说这乔家大少爷,怎么这么精灵?咱们也没露出马脚吧,这就上赶着来讨好了?”
乐琰也不知道个中究竟,不过他们这样的身份,引来一些趋炎附势的人,那是题中应有之义,当下无所谓地道,“你别给他几句好话哄住了就是。下午回去好好休息,到了晚上,你和王先生又能秉烛夜谈了——若不是王先生年纪大了,我可真要吃醋了哦!”
朱厚照好笑道,“你吃我的醋?我还不
125、碰上杀猪的?
说那宋嘉德生得多好看呢,且又年轻——他真是那么虔诚的基督信徒?可惜了,永淳却是信佛的。”说着,两夫妻就谈起了西方人为何如此着重信仰的事,对乔家大少爷的好意,也就不那么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