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绝对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成了周邦彦心目中的贵人。如果知道,这一次他非让人也把周邦彦打了不可。
做贵人不怕,但是这世界上,绝对没有人愿意做一个倒霉蛋的贵人。
如果宁采臣不是还有两手,这任一次都够宁采臣受的了,而且似乎还有着一次比一次更加危险的趋势了。
宁采臣不知道周邦彦的想法,自然也就不可能防着周邦彦这个倒霉蛋的亲近之意。
而现在,妙善问道:“爸爸,你为什么不杀了那些刺客。他们根本就不是爸爸的对手。人们不是说功大莫过于救主吗?”
宁采臣说:“你以为我不想在皇上面前威一把。钻床底下,就那么好受?可是不行啊!赵佶是个极不喜欢武力的人,不,是他们赵家就没有几个喜欢武力的。你带他们钻床底下,还有可能获得他救驾之功的认可。如果真动了刀枪,见了血,那么还真是不好说啊!”
“爸爸,还有这么奇怪的人?”
宁采臣点了点头,这赵家人就是这么奇怪,一点儿都不带掺假的。
太后的大寿到了,赵佶表面上是说,大臣们随意,送什么都行,只要是心意到了就成。
但是又有谁真的敢随便送?官家说是官家说,谁要是真的信了,那才是傻蛋一个。
人们常说远路的先到,这话一点也不假。京外的地方官,到了这京里,别的事不干,先是找人找门路。
干什么?打听,打听自己送什么的好。
这不,宁采臣这儿就坐了这么一个,不是别人,正是聂府尹。他现在传授起了宁采臣为官之道。“贤婿,你不要嫌岳父罗嗦,这次太后大寿正是你能不能更进一步的大好机会。如果运作得好,说不定双儿也会得到册封。唉!这也算补偿她了。”
“岳父是说?”
“出礼,出重礼!”
“出重礼?多重的礼?”
“看看,这是官家献的九九寿礼。”聂府尹从怀中取出一张宣纸来,“这是我好容易才从蔡相那儿讨要来的。”
宁采臣拿过来一看,好家伙。
龙凤山河玛瑙花觚一件、双蟠百福红玛瑙花瓶一件、瑞捧双桃五色玛瑙花插一件、三寿作朋绿玛瑙花插一件、瑶圃芝云五色玛瑙花插一件、天禄长春五色玛瑙花罇一件、红英雪干二色玛瑙花插一件、松茂万年黄玛瑙花插一件、双鱼兆瑞二色玛瑙花插一件,以上玛瑙器一九;百福罄宜白玉鳌罄一架、彩翼云凫白玉罇一件、八方宁谧白玉杯盘一副、鹤鹿仙龄碧玉壶一件、南极呈符汉玉寿星一座、芝鹤同春青玉双孔花插一件、拈花集凤碧玉佛手花插一件、岁寒三友白玉双孔花插一件、金春茂白玉笔山一件,以上玉器一九;……这些珍贵的东西,以九为一组,一共是九组。
“这就是官家随便送的贺礼?”
“这就是官家随便送的贺礼。”聂府尹也咬住“随便”二字,“这里面便是群仙祝寿这样的书册了,但是蔡相说最便宜一册也要万万钱。”
万万钱便是万两黄金,十万两白银了。
虽然不知道蔡京从里面捞了多少好处,但是这书册,只要出自赵佶之手,哪一本在后世不是过亿人民币了。
实在是一份吓死人的贺礼了,这还叫“随便”?
“岳父的意思?”
聂府尹以教导宁采臣的口吻说:“这就是标准了。”
“什么?咱们也要这样?”宁采臣吓了一跳。
“当然不是,咱们怎么能把官家比下去。不过蔡相说了,按官职大小依序递减。”
“就是递减,只送一件,这十万两也不是咱们送得起的。”
聂府尹不高兴了。“贤婿的船队也跑了两趟吧!不会是连这十万两都没有吧?”
“岳父大人有所不知,这船队是李姑娘的,我只是照顾一下,每次能分润一二,哪儿能有这么多。”宁采臣没有说出来的是,就是有,也押送梁山用来招兵买马了,他手上根本就没有多少。
聂府尹一听:“嘶-贤婿啊!你可真是,既然不是自家的船队,你怎么能把名帖给了呢?你这样人家会以为那是你的船队,唉!失误啊,失误,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知道了宁采臣做了这样的傻事,聂府尹是痛心疾首,仿佛宁采臣做了多大的错事是的。
不过对他的训斥,宁采臣没有生气。这是把他当了一家人,才会这样,否则他干吗这么痛心疾首的。
可是再痛心疾首也没用,别说是没有这笔钱,就是有,他也不可能拿出来为一个老太太做寿。
聂府尹教训完了宁采臣的失误,问道:“那你手头上这儿有多少银子?”
“这个,一两千还是有的。”宋朝金钱购买力这么强,宁采臣也就没有想过把多少银子留在手边。不是说吗?这钱得流动起来,才有用。
宁采臣本以为留下一两千,干什么都够用了。
可是现在在一看,这送礼实在是……“你就没有更多的钱了。”聂府尹问道。
“哪儿还有!”宁采臣也是苦笑。他这儿花钱的事儿多了,盔甲、jūn_duì、购买海船,哪儿不要银子。
聂府尹想想宁采取为官不久,站在宁采臣这边说:“是啊!苦了你了。蔡相这次……唉!”
蔡京从里面捞好处,他不用猜,都能想得到。
“对了,岳父,你看这样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