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信僵化,一动不动:“不管你说的是什么我都没看到,我不需要负责。”
阮正楠转到她面前,就着缠在她脑袋上的毛巾挤她的脸:“我不管,你明明看到了我的半裸体,你要对我负责。”
她挣开他的手跑向门外:“快走吧,快走吧,别开玩笑了,我在幼儿园看过男孩子光着身子可多了,也没见着他们要嫁给我。”
尽管阮正楠很注重安妈妈对他的第一印象,但他的盛装探病显然没起多大作用,因为安妈妈只盯着他看了一眼,就转脸面向墙壁,嘀咕着:“假的吧。”
安爸爸搓了搓手,叹气说:“你阿姨有点犯迷糊,别介意。”
第二天阮正楠主动留了下来,撑了把伞,陪着安妈妈到树林里散步,他们漫步了一个多小时,不要人作陪。安信研好墨,在爸爸的叮嘱下继续写大字,心情渐渐放松了下来。
爸爸要求她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坚持练书法,来修身养性。这十三年走过来,她发现这个方法很有效。比如现在,她收拾完字帖洗净手,正准备接妈妈回来时,又遇到了喻恒手机上的陌生来电。
这个号码自昨天起就闪过好几次,她头疼地看着它唱完歌,不准备接。可今天再不接,电池就得耗完了。
安信没办法,找个安全地方下指,捏着手机两侧凑近了耳朵。“喂”字还来不及说出来,里面居然传来兰雅带哭腔的声音,沙沙的,好像是病了。
“喻,喻,你听我说,不要挂电话。”兰美人以前所未有的慌乱喊着,不管接听者没发出声音,只是着急抢白,“我承认这件事做得很过分,可是我也是受到了挑拨的啊。如果不是海伦鼓励我去安家,我肯定不会气倒安信的妈妈,你就不会这么——这么厌恶我——连星光都不准我进——我——没有你——我没勇气活下去——”
竟然有这么严重吗?没有喻恒,她就活不下去?安信回想起兰雅每次出场时盛气凌人的脸,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兰雅还在抽泣,哭的声音压抑着委屈似的,一丝丝地传过来,不敢放开嗓子。
安信忍不住说了句:“我不是喻恒。”
“那你是谁?安信?”那边马上提高了声音,尖厉地嚷了起来,“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老缠着喻恒?你连他的手机都要抢去?”
安信赶紧将手机移到一尺开外,等叫骂的声音小了,她才说:“兰小姐,你活该被骗,我一点也不同情你。”
兰雅大概不想掉了气势,控制好嗓音缓急又骂了一阵。安信低头看着屏显,无奈地说:“你省点力气吧,我这边费电。”她这么耐心地等着她发作完,当然是有原因的。在兰雅的嗓子彻底沙哑了之后,安信才开口说:“76614911,打这个电话找喻恒,最后奉劝你一句,做事要带上脑子,别老顶个草包出来当养料。”
她果断地挂了电话,电池同时宣告耗尽。
坐在台阶上发了一会儿呆,爸爸走过来问:“怎么了?”
安信略微提了一下喻恒身边的桃花债,皱着眉头说:“一个兰雅没完又来个海伦,爸爸,我都有些烦了。”
爸爸笑呵呵地说:“别急啊闺女,当初小喻说过他需要一段时间处理旧事,你哭着让他乱了方寸,结果他提前接受了你。现在你也应该试着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好好儿缓和一下,就当还个人情吧。”
可是人情哪有这么好还的,妈妈到现在一听到喻恒的名字还在强烈地排斥,把屋里唯一的电器收音机都砸了,反反复复只说一句话“我女儿不是小三”、“我女儿不是小三”,安信哄了很久都不能安抚她,任由她拉着安信的袖子睡过去了。
她和喻恒的前途,一个字,难。
阮正楠扶着妈妈走回来了,安信仔细看了一下,察觉妈妈气色变好,脸上马上扫去了阴霾,对她不停地笑,就怕她的神志一不清醒,又不能说上话了。
妈妈显然也很高兴,已经记得阮正楠的名字了,还问他电影什么时候播放。
阮正楠低头仔细地削着苹果:“阿姨是说有安信参演的那个《碧雪情天杜风传》吗?嘿,你不知道,我们导演携片去国外做了宣传,回内地时采用了不同的名字。据说在日本被译为《杜风雅灭达》,在韩国被译为《杜风思密达》,在俄国是《杜风夫斯基》,在香港是《杜风达明一派》,在台湾是《杜风达达》,转到本市呢,就是《杜风达人传》”
安妈妈被逗笑了。
安信送阮正楠回市时,由衷地对他感激:“谢谢你。”
“光说谢谢就行了?你这感激也太廉价了一点。”
阮正楠穿好白色休闲西服,戴着太阳镜,站在院门口冲她倾国倾城地笑。他那模样已经恢复成痞中带坏的转相,安信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好话。
果然,他压低遮光的眼镜,一双动人心魄的眸子从上面传过来,迎着晨曦流光溢彩。
“以身相许吧,怎么样?”
安信不需要回答他,一阵熟悉的马达声又轰鸣着传来,老伯坐在拖拉机上朝这边驶过来,说:“年轻人,你运气真好,又碰上伯伯了!”
阮正楠回头一看俊容失色,连忙躲在安信身后,露出个笑脸:“大叔您误会了,我今天哪儿都不去。”
阮正楠回市已经有五天了,安妈妈的病情逐渐好转。安信和爸爸依然陪着妈妈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奇怪的是喻恒没有再来,她看手机没电,也就没打过去。
上午,安信用大理石狮子镇住宣纸,站在空气清新的小院里运气提笔,顺利完成了一幅《兰亭帖》。爸爸好像看懂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脑袋说:“这字写得比上次有精神气多了,是心态恢复了吧?”
安信呵呵笑:“果然瞒不住安大师。”她收拾好背包和帽子,将字帖小心翼翼地存放在纸盒里,小声地说,“爸爸,我想把字送去装裱下。”
爸爸照样一目了然:“去吧去吧,想回市里就别找借口了。小喻这么多天没来,你是应该回去看一下。”
安信回到市区找书画店装裱字帖,再转赴翼神顶楼。杨瑞珍这次看到她,眼神有些奇怪,好像在犀利的冷光之后还闪着不屑,总之语气也是淡淡的:“喻总出国了,没留下什么口讯。”
“那麻烦你把这纸盒转交给他吧,里面是他要的《兰亭帖》。”
iss杨好像来了兴趣,凑近了一点:“听说你是行书高手?能让我看看墨宝吗?”
安信只得展开转轴让她先睹为快。她看了很是赞赏,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