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轻轻颔首,浅笑着将双手环在他颈间,任由他温柔的将我抱出了大帐。
没有月亮的夜晚,星光就显得格外的璀璨,天地静谧,静得只有风声,将云层尽吹去遥远的天际,头顶,一颗颗繁星,轻眨着眼睛,长恭与我皆一袭白色单衣,夜风吹拂着我们的长发,发丝在风里纠结缠绕。
“以前年少,总觉得男儿当投笔从戎,马革裹尸,建立一番轰轰烈烈的丰功伟业,以求得青史留名,万世敬仰。”
一袭白衣在星光下更显淡雅出尘,衣袂随风翻飞,容颜俊美如铸,气质绝代风华,狭长的凤眸中,是让我永世沉迷的缱绻深情。他笑望着我,“可如今,翎儿,我却不想再做北齐的王爷,我只想跟你一起归隐山林,再不问这纷争世事。”
我以双手环着他,伏首在他胸前,不敢让他看到我眸中的泪光,“好,以后,我们归隐江湖,无论是杏花春雨江南,还是铁马西风塞北,长恭,你在哪里,翎儿就随你去到哪里。”
我会陪你散发扁舟,纵马天涯,无论是塞外戈壁,还是烟雨江南。
所以,长恭,你一定要等着我,等着翎儿回来你身边。
第324章:别离 1
次日一大早,长恭率人去往金帐向突厥大汗辞行,我推说身子不适,独留帐中。
未过多久,主簿恒通大人便来了。恒通须发苍白,已过五十,是年长经世之人,他一直任军中主簿,长年陪在长恭身边,为人处事沉稳可靠,所以,我才会找到他。此时,他正欲行礼,早已被我扶住,自己却屈膝跪了下去,慌得恒通忙双手将我扶起,连声道:“木将军,折杀下官了。”
“恒大人,实不相瞒,木兰有一事相求。”
“木将军请讲。”
“恒大人,王爷即日将要起程归齐,可是,我却不能随他一起离开。”
恒通愕然,“为何?”我从袖中取出一金黄绫锦交与他,他打开一瞧,恍然道:“原来,是皇上要让木将军独留突厥。”又扼腕叹道:“可惜,木将军年纪轻轻,却要从此远离家乡,留在这塞外之地。”
又问道,“不知王爷可知此事?”
我点头道,“王爷知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要请求恒大人前来助我。”
“木将军但讲无妨。”
“王爷与木兰自军中相识以来,情同手足,结成刎颈莫逆之交。此番,皇上让我独留塞外,王爷年轻气盛,必定会因不允而抗皇命。若他不遵圣旨,皇上怪罪下来,岂不是木兰之过?所以,木兰才想出这一条瞒天过海之计,还需请主簿大人配合。”
罢,我将计策和盘托出,“这…”恒通仍有迟疑,我已要再次跪低,他慌然将我扶住,长叹了一声,终于应了下来。
我面露欢喜,快步走至案前,提笔疾书,虽然极力抑住心中悲懑,终究有一滴泪,坠落在摇动的笔尖处,沁开的墨如水中之花漾开于纸上,模糊了我的视线,只觉得,肝肠一寸寸的断裂。
两封信,分别用信封装好后,我转交与恒大人,嘱托道,“这两封信,第一封,在你们到达燕门关之后,交与长恭,第二封,在你们到达邺城后,再交与他。”
“若是王爷看了第二封信,怪罪老臣,这可如何是好?”
“他看完信后,必不会怪罪你。”
恒通于是颔首,接过信小心翼翼的收入袖中。我轻声道,“一切,拜托恒大人了。”恒通一声叹息,问道,“木将军,难道真要在这塞外呆上一辈子吗?”我摇头道,“不会。木兰自有计策。”
是的,我自有金蝉脱壳之计。此时,只希望,在长恭到达邺城后,我亦能顺利逃离突厥。
可谁又知道呢?这人世间,不如意之事,毕竟十有八九。
第325章:别离 2
细细打点行装,却在望见长恭那件血衣时,神思怔忡,手指轻轻抚过之时,脑海里浮现的尽是他持剑奋杀的身影,眸中清泪已然欲坠,“木兰。”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慌忙拭去泪水,努力以笑颜迎上前去。
长恭大步走入帐内,一袭白衣罩明光软甲,更显得身形颀长英姿飒然,凤眸入鬓含冷意,眉飘偃月隐不羁,这俊美的男子,有着凝霜带雪般的纤美,却在望见我时,眸光璨然闪烁,唇角笑意扬起。
凤眸含情,让我,仿佛又回到了昨夜,在漫天璀璨的星光下,是独属于我们二人的宁谧。
跟随长恭一起进帐的,还跟着功曹祖荫、参军刘中则、从事王仉英三位大人,我忙问道,“公主之事如何?”
祖大人答道,“萨满巫师信持天神腾格里的意愿,加之兰珠公主亦吵闹着不愿嫁去北周,如今,木杆大汗亦有所动摇。然而,北周南安公杨荐亦在座中,他愤然提及当初宇文泰将柔然降将尽皆交付突厥之事,以此要求木杆大汗莫忘周突结盟之恩义,以至木杆大汗仍在左右摇摆。”
我沉吟道,“杨荐为人耿正,且善辩能言,颇有几分急才,故甚得宇文邕倚重,有此人在突厥,事情确有几分棘手。”
长恭道,“突厥人一向迷信天神,萨满巫师身负上天之命,说话极具份量,我已经让人暗以钱财贿之,至于木杆那边,我亦已将皇叔允诺之丰厚条件一一细述,木杆一向贪婪,我就不信他仍不动心。”又道,“木兰,你不必担心,我已向大汗辞行,其他事宜,留祖大人在此即可。”
迟疑片刻,我轻声问,“长恭,我们当真要这样无功而返吗?只怕皇上,”然长恭迅速打断了我的话语,“我已顾不得那许多,我一天也不愿你多呆在这儿。”
这时,主簿恒通掀帘入帐,大声道,“王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