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道:“我母亲,在我幼时就去逝了。.16kxs.”
“哦。”我无措的望着他眸中的忧伤,只恨自己词穷,说不出安慰人的话语。
“我幼时体弱多病,又没有母亲的庇佑,所以屡屡遭人轻视。父亲将我带在身侧,亲自教我学文习武,他希望我能成为一名文韬武略的将军。”他轻声叹息,“然而,当我付出较之别人多数倍的努力,却仍有太多的人,因为我的相貌,忽视了我的能力。”
“长恭。”凝望着他的黯然,我亦不免生出同是天涯沦落人之叹。自己当初又何尝不是呢?
因为要改变自己的柔弱,将命运紧握在自己手中,所以,在洛阳驻营的三年,我才会那么拼命的练习各种骑射技能。然而,当纤弱的身体变得强势起来后,虽然无人再敢当面轻视,却仍会因为容貌,受到过各种质疑,那种失落的心情,我又何尝没有过呢?
此时,长恭仰躺在枕上,发如墨玉,凌乱柔软,微张的衣领,露出颈间如雪肌肤,如此纤美的美男,谁能想得到,他会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兰陵王?他唇角扬起笑意,“最后,还是三哥教了我一个好法子,他让我以面具遮脸。从此后,我每上战场,就会戴上面具,只有在狰狞的面具下,敌手才会忽略我的样貌,并畏惧我手中的长戟!”
我侧身躺着,痴痴的凝望着他,戴面具的将军。
梦里,满天灿烂的霞光之中,那策马驰骋而来,脸上戴着面具的将军,是谁?
难道,我梦里的人是眼前之人,是他吗?兰陵王?高长恭?
他,就是我从前世穿越至今,苦苦追寻的人吗?
帐外,雪,静静的飘飞,万籁俱静之中,除了我俩偶尔的细语呢喃。
渐渐的,困意袭来,我们,皆坠入黑甜一梦里。冬夜的寒意,让我不自禁的倦缩起身子,朦胧之际,潜意识的向温暖处靠拢,是暖和舒服的感觉。
梦里,仿佛回到春天里,在,阳光灿烂的日子。
第230章:携手等欢爱,宿昔同衣裳 3
清晨,雪光映入营帐,我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却腮飞红霞,原来,昨夜与长恭同榻而眠,初时,我们还一直保持着一碗之距,然而此时,我却倚他身侧,俩人相依相偎,我的双手甚至抱着他的胳膊,任他臻首轻垂靠在我肩头,这姿势真是说不出的暧昧。
轻轻移动身子,慢慢将他的头从我肩头挪开,他,却仍在睡梦里。
帐外,明亮的雪光映入,照在他的脸上,绝美的容颜,精致无瑕,如此的美轮美奂,指尖,隔着透明空气,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心中的溢美之词太过缺乏,唯有轻声叹息上帝在造这张脸时,心情必定是愉悦的,所以才会如此细致,每一个细节都务求完美。
怔怔凝望,痴痴流连,不舍移开双目,不舍放开双手。
“洛阳,洛阳。”他忽然轻声呢喃,手,无意识的轻抬了一下。
我心一跳,慌忙闭上眼睛,仿佛做坏事被捉个正着的小孩子。停了好一会,长恭却无动静,我偷偷睁眼,却发现他仍然熟睡,原来刚才不过是他的一声梦呓而已。
为何,他会在梦里念着‘洛阳’?
想着自己的心虚,不禁又好笑。我依然侧躺身子,凝望着睡在我枕边的美丽男子,心中突然忆起一句话,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却,自己羞红了脸颊。
时光,缓缓流逝。掂量着时辰不早,我正要悄悄起身,却发现长恭的睫毛微微一动,我慌忙又闭上眼睛,这回,他,是真的醒了。
“木兰。”他轻声唤我,我双眼紧阖,干脆装睡。良久,身侧的他却没有动静,我又不敢睁开眼睛,只得心中默念道,长恭,长恭,快点起身,快点下榻去,快点。
然而,等待我的却是久久地安静,静到我可以听到自己如雷声鼓点般的心跳,身侧是他的呼吸声,呼吸带出的热气越来越近,仿佛就在我的眼角,颊边,酥痒的感觉让我终于按捺不住,猛然睁开了眼睛。.16kxs.
印入眼帘的,是他近在咫尺的笑脸,秋水明眸,廖若辰星,韶华稚颜,颠倒众生。
我脸颊渐渐泛起潮红,道:“你,醒了?”他好整以瑕的望着我,唇角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仿佛看透了我此时的心虚,猜透了我心中深藏的心事。
“嗯!”他笑着坐起,轻甩手臂,回首对我笑道:“木兰,你睡觉果然好不老实,昨夜,你将我的胳膊当枕头,拽着睡了整夜!”
“我,我天性惧寒。”我面红耳赤,辩道:“你还不是一样,你还……”
“我怎么了?”他诧异问。“呃,没,没什么!”平时我倒还算口齿伶俐,此时,却笨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他凤眸扬起,笑颜绝世,双眸,若江南三月烟雨,清新潋滟。“木兰,你知道吗?方才,望着你静静的睡在我身侧,我竟然想起了一首旧诗。”
“什么诗?”
“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悦怿若九春,罄折似秋霜。流盼发姿媚,言笑吐芬芳,携手等欢爱,宿昔同衾裳。”他一字一句的念,眸似桃花,飞雾流烟,一丝戏谑的笑扬起。
我早已羞红了脸,随手抓起枕头砸他,恼道:“你若是安陵君,我也不是龙阳君呀。”长恭左闪右避,一把攫住我的手,笑得如孩子一般,继续念道:“愿为双飞鸟,比翼共翱翔,丹青著明誓,永世不相忘。”
我弃了枕头,捂着耳朵,道:“长恭,我真恼了!”“木兰,我不念了。”他凑至我身侧,赔笑道,我仍气呼呼的不理他,他的笑意凝在唇角,轻声道:“我不是安陵君,你亦不是龙阳君。只不过,你颇似我朝思暮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