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表妹,你这是……”钱诗雅迟疑了下,心里猛地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但,为着自己最初的计划,依然不依不饶地问道:“你真得放下来了?”
前世,也就罢了。
毕竟,那时的杜芷萱虽因娇生惯养之故,性情略有些天真仁善,但,该狠下心来时,却也绝不会犯下心慈手软,放过罪魁祸首,令其卧薪尝胆,找准时机再来报复自己的举动。
当然,更多的却是因为杜芷萱那受勇诚候府里“唯利是图,贪慕荣华富贵,不择手段往上爬”的精神影响,而与所有的世家贵女一般不相信爱情的性情,才会在嫁入武候王府后,短短时间里就接手武候王府的庶物,并在武候王妃的放手支持下,慢慢地拿捏住武候王世子。
若非如此,又岂会有后世传诵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恩爱不相移的“盛宠王妃”美誉?!
而,这世,杜芷萱不得候府长辈的欢心,被亲人姐妹们频繁地算计陷害,又被钱氏特意“捧杀”,从而传出了“嚣张跋扈、刁钻刻薄、任性妄为、泼辣不讲理、动辙打骂下人,更摒弃琴棋书画女红管家之道,一心钻研各类情情爱爱话本”的不学无术,令人憎恶的性情。
再兼之她的推波助澜,成功地令杜芷萱爱慕上武候王世子。
而,杜芷萱那为了得到武候王世子青睬,将身为世家贵女的尊严和傲骨双手奉上,任由武候王世子肆意践踏的行为,可是真正地验证了“痴女”二字。
这样热烈的感情,真得是说放,就能放的?
这样付出一切的爱情,真得是说割舍,就能舍掉的?
“表姐,我以为,你早已知晓。”杜芷萱神情淡然地看着钱诗雅,眼神举止间,全无一丝对武候王世子的留恋和不舍,更没有丝毫的爱恨之情,这般看待陌生人都不如的姿态,只令重生回来后,就将武候王世子当成了自己此生必需要征服对像的钱诗雅也不由得怔然了。
许是长时间那压抑的情感,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渠道,在这一刻,钱诗雅心里生出浓浓的惊惶和无措,更有一种仿若计划好的事情突然出现了不可预料变化的感觉来,脱口而问:“你不是‘欲擒故纵’吗?”
“怎会?”杜芷萱轻笑一声,“武候王世子那样的人,可不值得我使出这样的计策。”
“我这人哪,爱一个人,爱得深刻,恨一个人,恨之入骨。但,不爱不恨时,却也就将对方当成路旁随处可见的陌生人,连自己这漫长生命里的一个过客都算不上,又如何会产生其它多余的情绪呢?”
“你……”钱诗雅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却又在杜芷萱那过于清澈透底的眼眸里,不知为何,却是没办法再顺利地说出来。
末了,钱诗雅只能继续用一种震惊的目光看着杜芷萱,仿若不敢相信杜芷萱竟会真得彻底放下:“也对,就算武候王世子爵了爵位,却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宗室王爷,比不得四皇子这样的皇亲贵胃。”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钱诗雅喟然一叹,凝视着不远处那朵开败的凤仙花,目光在其那凋零的姿态上停留住,眼眸里的光彩明明灭灭,“你能有这样的志向,挺好的。”
“表姐这话,我却是不太明白了。”杜芷萱淡然一笑,“如你之前所说,四皇子这样的皇亲贵胃,又岂是我这样惨遭退婚,恶名远扬的人能配得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