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好教学时间之后，南小语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常青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出神。

“有学妹崇拜、依靠，并且这样一个胆小的女孩竟对自己说出‘前辈，我愿意’，感觉很不错吧？”

宁希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语调不咸不淡，常青呛咳了一下争辩道：“我哪有！“

“啊~虽然后边的内容是多余的，但是，果然可爱的学妹用湿润的双眼说出‘前辈，我愿意’实在太棒了！这世界上果然还是好人有好报啊！虽然长期不和同龄人接触，但一上来就收获一个大写好感度的我，说不定意外的是一个万人迷呢，啊哈哈哈哈哈！”

宁希不理常青，继续演绎着他的内心独白，她用毫无起伏的声线大笑了五声之后，便充满鄙视的看着常青：

“所以说，青春期男生有些地方真是恶心，尤其是大龄单纯死宅男，光是有女生和他搭话就能会错意，不小心用错词汇就能让这种男生产生‘啊她大概喜欢我嗯她肯定喜欢我不她必须喜欢我’的错觉，然后为此可以傻乐一个星期，真是恶心透了。“

“我没有！我只是在想到底怎么教她，心中默默的拟定一个计划而已！对，是的，我是在定计划而已！”常青被说的满脸通红，面红耳赤的否认道。

“谁知道呢，”宁希哼了一声，“谁知道你那龌龊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嘴上虽然说的是‘双李备考大典.doc’，心里面的场景估计是‘放课后的教室.avi’吧？”

“……”被接二连三的说中，常青不敢再接话，虽然他刚才心中确实有一些关于‘放课后的教室.avi’的幻想，但他可以发誓绝对只有一点点，绝对不会向宁希承认的。

“这里也没什么事了，我要回去了。”常青说完后，转身扭头就想离开这个房间。

啪，肩膀被人拉住了。

宁希不知何时离开了椅子来到常青背后，一只手搭在常青的肩膀上不让他动弹，然后用险恶的语气问道：“搅黄了我的生意，打算就这么一走了之吗？”

“搅黄？你把刚才叫做搅黄你的生意？你那样欺骗、诱导别人，难道能是在实现别人的愿望吗？”

“我说啊，从一开始你就误会了些什么吧？”宁希无奈的说道，“完成小小的愿望也好，实现愿望的妖精也好，都是那些学生们擅自给我封的外号，而我这里，根本不负责实现什么愿望，这里是心灵研究部。”

说着，她指了指头上的黑板上的几个大字，示意常青看清楚，“我这里，只是等价交换，我给出那些学生他们想要的，直到与他们的记忆等价，然后研究他们的心灵罢了。”

“帮助别人作弊，被他人读取记忆，这两件事里，各自的付出你认为是等价交换？”常青攥了攥拳头问道。

“不是，”宁希摇摇头，“不是我认为，是那些学生认为是等价交换。”

她并没有逃避常青的诘问，而是用很平淡的口吻道：“我的心灵契约，需要对方在完全自愿的条件下才能发动，换句话说，来我这里的学生自身认为等价后，我才能够读取他们的记忆，掌握这个标准的并不是我。很多时候，我给出的远超他们想要的。”

“……”常青有些动摇，但他马上清醒过来，“即使是这样，你也不能用这种欺骗的手段吧？”

“我只会选择最简洁有效的手段，”宁希回答道，“来我这里的，大多是一些自认为走投无路的人，有我这么一根稻草抓着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而且对我来说，只需要最快的速度让来委托的学生觉得值了就好，每个人的记忆我只需要读取一次，也不存在什么回头客的问题。”

“可是你根本没有解决他们的问题，根本没有拯救他们，就要读取别人的记忆，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耻吗？“

“我从未声称过自己要去拯救谁，更何况，就拿刚才这件事来说，你真的确定你处理的结果比我更好吗？“

“什么意思？“

“你我都清楚，正常学习的话，除非奇迹，那女孩不可能通过期末考试的，那么，依照了你的意见后被劝退回家，回到诺尔公国那个乡下地方，从此过上了平凡庸俗的生活这种结果，和依照我的意见，用点小手段续命一年，用这些时间积累量变，期待破茧重生从此步入大陆高层这种结果相比，到底哪一个更好呢？“

“……“

“说不出来吧？或许那个女孩回到家里，脑子冷静下来之后，正在为自己做出的错误决定后悔的满地打滚呢？“

“不，不是说不出来，只是在措辞，“常青思考了一下，认真道，”被你说是自我满足也好，自以为是也好，我认为那女孩没有选择你，是更好的结果。你说得很对，也许选择了你那种方式，她获得了一年的缓冲时间后，也许会由量变引发质变从而走向人生巅峰。即使是这样，我仍然坚持，现在是更好的结果。“

“哦？“

“原则是人给自己画下的一条极其脆弱的警戒线，只要主动违背底线一次，这条线就形同虚设了，会发展成什么样根本无法预测。即使不提这些看似唯心主义的自我满足，退一万步来讲，与收获相比，那女孩冒的风险也太大了，这不是中学作弊那样顶多受些批评，是实实在在的会毁掉一生的。“

听到常青这么回答，宁希笑了一下，“我现在，总算是理解了颜绪雪老师的那句话了。“

“哪句？“

“虽然是个无可救药的家伙，我对他心底的善良本质还是有信心的。这句。“

“这样夸我我会害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