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中,丁渔头下脚上,单手以拳支地,身子前后摇晃,时快时慢。过不多时,只觉前臂酸痛,手腕柔软无力,便奋起余力使劲一撑,身子升高少许,趁机换成左拳支地,身子又开始规律摇晃。几番轮换下来,身上大汗淋漓,顺着头脸滴落地面,化作一地冰珠。
他此时修炼的并不是金刚伏魔神通,而是金刚杵拳法。与龙象般若功一样,这套武功也是从巴桑大师处学来,同样是密教顶尖武学之一。
金刚杵,传说中为帝释天的兵器,后来被天竺僧人用作武器和法器,据说无物不破。金刚杵的用途不同,形状长短也不同。作为兵器的金刚杵以金银,赤铜,镔铁混铸而成,坚硬无比;其长不过一肘,两头对称,各突起三股弯月状的利爪。对敌时可以用利爪伤人,亦可用之锁拿对手的兵刃,无论刀剑,只要被卡在三根利爪中心,手腕一翻一搅,敌刃或脱手飞出,或干脆断裂。使用这种兵器最讲究腕力和臂力,若力量不足,反而会被对手所克。
金刚杵法除了是运使金刚杵的武功,同时也是一门上乘拳法。其中尤为关键的便是腕力的运用,比如一拳击中对手时,手腕一翘一点,便凭空多处一股击打力度。若练到高深处,手腕以极快的速度连点数次,数股力道接连打入对手体内,产生极强的穿透力和破坏力,威力绝大。
丁渔此时,便是以倒立摇摆的方式锻炼腕力臂力,等到力量练出来了,运用到招式之中便不是难事。
此次和两名五行旗使交手,丁渔发现了自己的一块短板——他的力量虽强,但力量的运用方式太过单调,以至于杀伤力不足。像他这种硬打硬砸的击打方式,若是对手有护体功法或是内力深湛,能够将内力布于身周,那么他的力量突破对方的防御后便被大大减弱。就如今天他和傅岩那一战。傅岩有浑玉甲护体,轻功身法也远比他强,若是双手完好,再用轻身功夫和他游斗,而不是傻傻地和他一拳换一脚,傅岩的赢面其实更大。
正是为了弥补这一不足,丁渔才会开始修炼金刚杵法中的拳劲,一旦练成,杀伤力顿时大增,一般的护体功法绝难防护得了。
其实丁渔在金刚门所学的少林武功都是上乘武学,未必就差于金刚杵拳法。只不过火工头陀当年只偷学了招式动作,却没有偷来内功心法和运劲方式,所以神掌八打和金刚般若掌的武功招式虽然精妙,但威力始终只是一般;大力金刚指威力绝伦,可丁渔还远没有练到家,只能伤人皮肉,却无法像《倚天》中阿三那样以指力将人关节捏碎。而金刚杵法他是得了完整的功法,因而威力更胜。原本他是打算先练出龙象般若内力,以内力运使金刚杵拳劲会更容易,如今却是不得不提前修习。
平台一战,丁渔总共收获了五十三份能量,超出了这个月的魂种需求,因此大半月内都不用担心能量问题。他索性就呆在冰窟中,除了偶尔去昆仑集买食物和水,其他时间全部用来练金刚伏魔神通和金刚杵拳劲。二十多天之后,他终于修成了两股拳劲,而且魂种又开始新一轮的能量需索,他便再次来到昆仑山中的那处平台,长啸“引怪”。
这一次,来人只有六名,一儒一僧一尼二道,和一名妙龄少女。
六人中的僧尼正是丁渔上次见过的惠明和餐霞,想来那一儒二道便是其他三名五散人,至于那名妙龄少女的身份,却用不着丁渔猜,餐霞指着丁渔对少女说:“方副教主,此人便是丁渔师傅。”那少女微微颔首,并不说话。
这一次明教众人干脆了许多,甚至没人和丁渔搭话,惠明就站了出来,拱手道声:“请!”便以罗汉拳抢攻。
丁渔记得这和尚上次说过自己出身于西域少林,说起来还和金刚门颇有关联。当初火工头陀打死苦智禅师叛出少林后,方丈苦乘和罗汉堂首座苦慧为此事大起争执,方丈指责达摩堂与罗汉堂轻传武艺,致使绝世武功落入歹人之手;苦慧则指责方丈管理不善,令杂役弟子上下欺压,伏下大患。最后苦慧愤而出走,到西域开创西域少林寺。
苦慧虽则被火工头陀所累,不得不远走西域,但其心中对火工头陀并无多少愤恨,反而悯其遭遇,怜其才具。否则两个门派都在西域,金刚门名声不小,苦慧禅师若记恨当年,早就带人到金刚门复仇去了。然而西域少林不仅没有找金刚门晦气,两个门派反而时有来往,交情甚笃。因此惠明才会对金刚门的叛僧丁渔格外鄙薄。
丁渔见惠明使出罗汉拳,便有心看看正宗的少林罗汉拳与金刚门的传承有何不同,当下也用罗汉拳应对。惠明见此,心中更怒,吼道:“叛门之徒,还有脸用师门武功和我对敌!”丁渔置若罔闻,全神贯注地攻向对方要害。惠明一时不察,被攻得手忙脚乱,心中一凛,当即收慑心神,仔细应对。
数十招转瞬即过,丁渔心中感叹:少林拳法果然名副其实。纯以力量而言,他比惠明强上不少,但是当他将力量控制到和对方相差仿佛的时候,两人以同样招数碰撞,对方的拳架却更稳扎,招数衔接变换也更流畅圆转——这便是有心法和无心法的区别。如果能够经常和少林高手喂招,想必能够学到不少劲力的运用方式。不过现在却没那工夫去琢磨了,后面还有五个对手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