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确切的证据的事情。
董武只是不明白宋篱明明是好的,灵秀温柔而善解人意,为何会被传成是个傻子。
董武不得不以此来给自己一个安慰,也许宋篱的小名叫归真和那魏大人家的孙子同名只是一个巧合呢,宋篱不是说他家的院子是很普通的吗,家里也没有多少仆役,该是普通家庭的才是啊。
一个尚书家里的孙子,怎么会住那样普通的房子呢?
宋篱也并不一定就是魏大人家的孙子。
董武像是抓住了一根稻草一样地抓住了这点希望。
他根本一点也不希望宋篱是魏家那样显赫的家里的孩子,若是的话,他以后可如何追得上宋篱,还如何和他在一起。
且不说魏家以前就贵为尚书之家,现在魏家就更是了不得了。
虽然并不是靠着什么可以拿出来光耀门楣的事情而显赫起来的,而是靠着小儿子的美貌得了皇帝的宠信,从此就成了天朝里一等一受宠的家族,别人虽然都在背地里闲话着,但谁说有些人不是暗地里想着自家怎么就没生出来那样美貌的子女来呢,谁又不是想要巴结上去却又愁着巴结不上呢。
《长恨歌》里不是还有,“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的说法吗,要是宋篱是魏家的孩子,给找了回去,他那个小叔那样宠着宋篱的一个人,岂不是可以求着皇帝赏赐,要宋篱恢复成男儿身回去做大官?
董武不得不忧愁起来,觉得自己这是遇到了人生里最大的困难。而且这种困难并不是他通过努力就能够解决的。
人生里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对于最爱的人却因为别的事情而无能为力在一起。
董武之后简直是坐立不安,也听不进吴锦文和欧阳焕说的那些关于衙门里的话了,饭菜也吃不下去了,主人和另外的客人还没有放筷,他就已经想要告罪要起身回家了。
董武平素并不是那种喜怒形于色的人,但此时他那种焦躁和忧虑坐在他对方的吴锦文很快就发现了,看他脸色不好,就关切道,“贤弟,你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么?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脸色不大好?”
董武感谢了他的关心,道,“没什么事,只是身上突然有些不舒服,估计是不该一时贪杯酒喝多了。”
吴锦文说要不要去叫个大夫来给看看,董武马上拒绝了,道,“今天多谢兄长的款待,我还是回家去就好,我在这里留得久了,内子也该担忧了,家里是配有养胃的药丸的,回去吃药就好,不用麻烦请大夫了。”
吴锦文想着宋篱一人在家翘首盼望董武,他留着董武,只会让宋篱在家里忧虑,就心疼起宋篱来,赶紧和欧阳焕告了罪,送董武出门。
董武让吴锦文不用客气相送,吴锦文却非送不可,硬是把他送到了门口,还让府里的官轿送他回去,又让府里的管家把别人送的一盒燕窝去拿出来让董武带回去,他没说那包装精美的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只道,“是别人送的滋补之物,我也用不着,你拿回去给弟妹吃吧。”
董武不肯收,吴锦文便道,“我们两家是什么交情了,你和我客气这些做什么。你不收可是看不上这里面的东西。”
董武看他把话说得重,没办法,只得勉为其难收下了,但是,吴锦文越是这样,他越是压力大,心里很不好受。
董武坐着吴锦文家的轿子回了家,给了每个轿夫一些钱,说是让大家打点酒喝暖暖身子,做好了这些人情功夫,他才进院子里去。
他们这房子在云州城里算不得好的,毕竟云州城是天朝里排在前面的繁华城市,大富大贵之家很多,有的人家里房屋上百间,亭台楼阁相连,戏台花园精美,一步一景也是很平常的。
和这些大富之家比起来,董武知道自己给予宋篱的只是最普通的百姓人家的生活,只一进房子,只得七八间房,除了屋前面的院子,屋后面也有个院子,不过里面却没有种什么用来观赏的花草,宋篱用来种了菜,时常花时间照料经营着,并且菜蔬长得很不错。
家里也只得一对老仆照应着,宋篱每日并不得闲,不过看他从没有任何抱怨,反倒过得很是开心自得。
董武一手提着吴锦文让他带回来的那个礼盒,一手提着那个空食盒,他先把食盒给了看门的张伯,问道,“晚饭吃了吗?”
张伯答道,“吴大人家里的阿七过来说你不回来用饭,我们就吃了。”
董武又问了吃的什么,张伯答了,他这才进屋里去。
卧室里点着烛灯,宋篱在收拾东西,床上和榻上摆了不少衣裳,有冬衣,也有春衣夏衣。
董武进屋来,看到他正在叠冬衣,将手里的礼盒放在桌子上,就走到他身后去,看着宋篱忙碌的身影,他的心中升腾起无限的爱意、不舍、疼惜……
是的,他即使辛苦一辈子,他也无法给予宋篱回魏家去的那样显赫富贵的生活。
有些事情,人生下来就注定了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办到,董武明白这个道理。
他不知道,要是将宋篱可能是魏大人家长孙的事情告诉他,宋篱是不是马上就会去京城里认亲,从此就过上富贵的生活,但是他却再也无法拥有他。
董武希望自己能够给予宋篱那样的生活,但他却并不想让他认亲回去,他害怕自己会失去宋篱,这种担忧恐惧是他有生以来最深刻最难忍的一次,心中的忧虑根本无法压制。
董武矛盾极了。
他伸出手来,从宋篱身后将他抱住了。
宋篱做事太过专注,他正想着清明之后天气就会转热了,该把冬衣都收起来,把夏衣拿出来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董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