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有些高的树种在一个并不高的假山旁边。
那些有关房屋的画面里,房屋倒不破旧,但是也并不显得精美,他脑子里最清晰的那个漂亮的少年似乎是叫“子琦”,家里再有几个女眷,但是记忆都很模糊,既不能清楚地描述她们的相貌,对于她们的名字也很含糊,贴身照顾他的那个丫鬟的名字倒是清楚的,就叫海棠,除了这些,别的就全是影影绰绰的影子,想要看清楚却又无法看清。
据他判断,归真的家里该是一个稍微有些富裕的家庭,但显然也并不是大富大贵,毕竟没有太多仆役,屋子也不是很华丽。
宋篱将这些线索一一讲给董武听。
董武知道宋篱家里并不是大富大贵人家,总算是放下些心。
这个时候人们的门第观念还是很重的,董武就怕宋篱家里门第太高,他会配不上宋篱。
不过,碰到宋篱那看过来的水盈盈的眸子,他为了掩盖心中的各种想法,第一反应就是笑着逗他,“你的小名叫归真?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呢?”
宋篱瞪他一眼,“叫我宋篱你吃亏了吗?”
董武宠溺地把他望着,回他,“归真,归真,是谁给你取的,真是好听的名儿。当然,大名宋篱也很好听就是了。”
宋篱想也不想地就答道,“归真?我小叔给取的。”
董武道,“你小叔待你可真好。”
宋篱想到那个归真印象里最深刻的那个人物,陷入了沉默,过一阵才应道,“应该是吧,我对他记得最清楚。”
当天晚上董武抱着宋篱求欢,在他耳边唤他归真,宋篱听着身体马上一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道,“你别叫我这个名儿。”
董武赶紧应了,唤他宋篱。
直到之后在董武怀里身体软得不像话,宋篱依然没从董武唤他那句归真所产生的震惊感觉里回过神来。
那种感觉完全像是一道电流从头顶劈下来,电流从头顶直窜到脚底,全身一下子麻了,说不出来的怪异,要用一个灵异的说法,就像是自己突然要被附身了,整个人一激灵。
之后董武去端了水进来给宋篱擦身,宋篱想到刚才的那种怪异感觉,裹在被子里要求董武道,“你以后千万莫要再唤我归真了。”
董武露出诧异的神色,他不明白宋篱为何如此排斥自己叫他的小名。
宋篱看董武盯着自己,只好皱着眉头解释道,“我听着不舒服,心里难受。”
董武看宋篱这般别扭,便只得应了。
董武并没有很快着手去查宋篱身世这件事,毕竟这种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查出来的,还是得慢慢来。
只是,在他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真相就那般摆在了人的面前。
事情来得太突然,以至于让他措手不及。
因为吴锦文给宋篱送了樱桃,宋篱之后用荠菜做了荠菜粑,就让家里张伯给送一些去他家,董武心想张伯送过去之后,吴锦文便会借机会过来感谢宋篱,于是就道他送过去,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和吴锦文商量,带过去正好。
宋篱用食盒装了一大盘递给董武,还交代道,“你要是要在他家留晚饭,让人给带个信回来。”
董武应了,这才走了。
清明节要到,家里事情忙,宋篱也就没有太多心思去想“归真”身世的事情了,想着事情交给了董武,就该相信董武的办事能力,而且他对于人生带着很大程度的命定观念,觉得他命中注定能够找到归真的家人,他才能够找到,要是注定找不到,他也是无法强求的。所以他心平气和之后,就没有像之前那样对于找到归真的家人拥有那般强烈的愿望了。
董武到吴锦文家里,吴锦文刚从府衙里回来,他春闱时策论写得好,皇帝本要留他在京里做官的,他自愿回云州府来,便在云州府做了知事通判。
宋篱并不知这是什么官,只知道他是跟在知府下面做事的,也没把他这官当回事,还是和他同以前一样的交往。认为他每天事情多,又很忙,应酬也多,该快点把他家眷接过来,以后有媳妇照顾着家事,上床有个人暖被窝才比较舒坦一些,如此还故意装作不经意地提醒了吴锦文两次,吴锦文全当没听懂不予以回答,于是宋篱也就不好再劝,后来宋篱想起吴锦文那个媳妇被她婆婆管得非常严,总是很羞涩又怯懦的样子,就怀疑她来云州城,是不是做得好一个官太太,于是也就再不去想吴锦文媳妇的问题了。
董武却是明白知事通判是什么官的,虽说是知府的手下,因为是皇帝直接任命,于是知府也要给他些面子,平常人等是想见也见不着的人物。
他甚至已经算是董武遇到过的最大的官了,董武这两年在云州城里生意做得顺当,没遇到什么麻烦事情,不得不说,也有吴锦文的照拂。
故而董武一方面既因为吴锦文心中有宋篱而很不好受,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把吴锦文当成兄长一般尊敬,毕竟吴锦文并没有对宋篱做出什么来,倒是对他家给予了不少支持。而且,他和吴锦文也是从小就认识,一二十年的兄弟情谊,不能说散就散了的。
吴锦文在院子里下了轿,见到董武,就问道,“贤弟过来是有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