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蒋晓琪才是王八蛋。”恩窈按了键,车窗降下去。她恶狠狠的。“蒋晓琪,才是王八蛋!”好像蒋晓琪的脸就在车窗外,在那麦田上。
热风裹着从麦芒上携来的干燥的土味将车厢里充满,只一会儿,她们俩都觉得灰头土脸。
从未有过的灰头土脸。
“骆驼,这个根,我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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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方晓坐在“陈记”,已经吃了一碟子冷切牛肉。陈奶奶特制的蘸料,口味棒极了,把牛肉味道衬的更香。
听到一阵高跟鞋噔噔噔的响声,一个白色的影子飘过来,问都没有问,就在林方晓对面落了座。
林方晓抽了下鼻子。
白春雪伸手便从口袋里抽出一包湿纸巾,擦了擦手,抓了筷子夹一块牛肉填在嘴巴里,看着林方晓的模样,说:“先别说我,什么都别说,我两顿没吃了,饿的前胸贴后背……又要说我一身福尔马林味儿吧?这儿满鼻子肉香,你别提这,不影响我胃口,影响你的。”镬
“吃!”方晓说着把牛肉盘子往春雪面前推了推,站起来往前台那边去,陈伯正在打盹儿,方晓小声的叫他,又要了一碟子牛肉加了小菜和烙饼。
“要酒么?”陈伯把老花镜推下来,头都没抬的问。
“不要了。”方晓说。他等下还有事情,不能喝酒。陈伯就让他回座位上。方晓回来坐下,见白春雪风卷残云一般已经把桌上的东西吃的差不多了,不禁有点儿眼直。
“我说,小白啊。”
白春雪假笑一下,说:“我还能吃。”
“等等,马上就来。”方晓本来想说的话都咽下去。白春雪一对熊猫眼。他就知道这个姑娘最近又严重睡眠不足了。他很羡慕这种没白没黑的工作的状态。想到这里他眉头一皱。
白春雪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好像半碟子牛肉下肚,让她缓过来了似的,才顾上看看林方晓,小声问:“你怎么样?前几天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林方晓笑笑,说:“好着呢。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再不就是钓鱼。剩下就是跟法制处那帮人打交道。他们总比嫌犯好对付多了。”
白春雪点头。沉默片刻,说:“看样子也是走个过场。”
“咬死了不放的话,这过场我就走到黑了。”方晓撇了下嘴。
“不至于。”白春雪说。看看方晓,她笑一下,伸手过来擂了他一拳,说:“喂,别这么垂头丧气的好不好,多大点儿事儿啊,不就是停职调查嘛,很快就有结论了——你知道不知道?顾金刚他们联名上书?”
“知道。”方晓心里一暖。停职之后,他切断了跟顾金刚他们的联系。消息传过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热血沸腾。
白春雪歪了头,故意的说:“小子,为人不错嘛。从下到上,都有人替你说话。”
方晓笑一笑,只说:“你以为呢。”
“你这个只是内部调查,我看过黑玉虎的鉴定报告,不够证据立案,根本不会走检控程序。”白春雪低声,“过了这一阵子,也就好了。你坚持一下。”
“我明白。”方晓看着春雪,“谢谢。”
“恶心。”白春雪笑着。陈伯给他们端来了食物,春雪抬头看了陈伯一眼,有点儿惊讶,但是没出声,等陈伯离开,她才小声问:“不是吧?”
“是。”方晓笑。
白春雪一筷子肉夹起来,还没送到嘴里去,忽然盯住方晓,问:“我说,你小子,该不会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呢吧?”
方晓拿了一块饼,撕成两半,抖一抖,千层饼碎碎的,香气四溢,他给春雪一块,说:“吃吧。”
白春雪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闲闲散散的林方晓,接过饼来,嘴巴里嚼着牛肉,半晌,吞下去,才说:“要我帮你什么不?”
“什么都不帮,就帮了大忙了。”林方晓笑着,“小白,我老是麻烦你了。”
傍晚的时候她打电话问他在哪儿,他起初不肯告诉她,但是她坚持,还骂他说好不容易姑奶奶有空儿了你少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见你一面这么难啊?他也就说了。
“又来了。起鸡皮疙瘩。你真麻烦我的时候也没见你客气过。”白春雪笑着说,“还是这么面对面讲话痛快。甭担心,我就是一个高级技术工人,咱俩通话就算被监听也没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
林方晓看着白春雪,如此爽朗而又利落的女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有点儿出神。过了一会儿,才说:“到不了监听这一步。这几天监视我的也都撤了。”
白春雪笑笑,说:“林方晓,我知道你心眼儿够使。我不担心你别的,就是担心你这点儿耿直。早晚会吃亏。不过。你放心。”
“都这样了,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方晓笑出来。
白春雪挠了下眉心,说:“都说你们刑事警察,走的就是灰色地带。”
方晓继续笑,说:“好像你不算似的。我不是为了破案不择手段的人。”
“可有人为了不让你破案不择手段。”白春雪说着,停了停,终于说,“所以我说你,放心。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方晓故意的在凳子上扭了两下,眨着眼睛对白春雪说:“你有内幕消息?”
白春雪皱眉,“你正经一点儿。”
方晓笑呵呵的,说:“小白,我心领了。”
“喂!”白春雪眉头皱的更紧。
“我就知道,如果不是有人帮忙,那材料没那么容易递上去。”方晓笑着说,“以前他们传说白副部长是你伯父,我还不信。”
白春雪愣一下,说:“不是伯父,是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