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皇帝看着气势汹汹的安庆长公主,揉了揉额头。
“很为难吗?”
皇帝为难的张了张嘴,幸好大总管德安适时的奉上茶,“公主请用茶。”
安庆长公主一摆手,德安看了看皇帝,识趣的退了下去。清官难断家务事,皇帝家的家务事更不是好断的,他还是自求多福吧!
“真的不想说?”安庆长公主看向皇帝,未几点头,“本宫明白了。”
“皇姐。”皇帝最听不得的便是安庆长公主那明明是深明大义的语调,可是其间却又是委屈不已的嗓音。蹙了眉宇,道:“皇姐,这是骁儿的与朕的请求。”
安庆长公主讶异的看向皇帝,“骁儿?”
皇帝点了点头,长长的叹了口气,沉声道:“朕让骁儿继续查细作之事,骁儿提了交换条件。”
“王梓清,便是他与你交换的条件?”安庆长公主错愕的看着皇帝,“你答应了?”
皇帝摇了摇头,安庆长公主松了口气。皇帝却又道:“骁儿只要求朕不以皇家之势为难王梓清,而朕在见过王梓清后,与她达成一个协议,如果她能让安庆候之女主动提出择婚另嫁,朕便不再阻扰她与骁儿之事。”
“糊涂。”
皇帝笑了笑,糊涂吗?可能真的糊涂了,可是人生总是要糊涂几次才不枉为人一场,不是吗?其实与其说是他糊涂了,不如说是王梓清在适当的时机抓住了适当的机会,让他不得不做出那样的承诺。
安庆长公主看着皇帝痛心道:“骁儿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你还不知道?”
“皇姐。”皇帝看着安庆长公主,轻声道:“就是因为我知道骁儿是个怎样的性子的人,我才会给予王梓清那样的承诺。我们生为皇家之人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与身不由己,既然你当年替骁儿求了一世无责任、担当的富贵,又为何不能成全他一生的痴情呢?”
“那不一样。”安庆长公主断然道:“骁儿的妻,可以是一介平民,也可以是番帮之女,更可以是高门贵女,可是绝不能是一个下堂之妇。”
皇帝轻笑几声,目光怜悯的看着安庆长公主,“皇姐,你说的都对,可是你也知道,对的未必就是正确的。”见安庆长公主瞪目,皇帝摆手,示意她稍安勿燥,听他把话听完,“朕的意思是,你既使把天上的七仙女弄下凡,可骁儿不要,你又如何?他是你从小带大的,当年连你安排的侍寝丫头都可以扔出来的他,你觉得他为会了谁,而放弃王梓清?假使我们硬逼得王梓清不得不做出选择,放弃骁儿,你觉得依他的性子,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安庆长公主“扑通”一声跌坐在椅子里,苍老的脸上生起一抹浓重的悲凉。
“皇姐,骁儿与他娘是一样的性子。”皇帝拍了拍安庆长公主的肩,看着大殿外那被阳光映得鲜红的疏璃瓦,轻声道:“便成全他一世的逍遥吧。”
“平妻吧,不论如何,骁儿需要一个可以撑起门面的正妻,王梓清便以平妻之位嫁进王府吧。”
这或许便是安庆长公主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皇帝看着长姐脸上那重重的不甘与哀戚之色,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话既使想说,却是再难说出口。
两人这般静静的坐了许久。
直到再开口时,安庆长公主似是已经接受了这现实,已不再提这件事,而是问起太子即将大婚的事。
“文征大婚的日子也要到了,皇后的身子如何?”
“皇后指了淑妃打理文征大婚事宜,又有贤妃帮着。到时,皇姐再来帮着看看吧。”皇帝微微的蹙眉,想到皇后,他忽的便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然那不安从哪里来却又说不清。
安庆长公主点了点头,“我去看看皇后吧。”
“朕送送皇姐。”
“不必了。”安庆长公主阻了皇帝的步伐,“你看奏章吧,国事为重。”
皇帝还欲坚持,德安却是走了进来,看了看安庆长公主,又看了看皇帝,轻声道:“皇上易昭仪求见。”
安庆长公主蹙了眉头,易昭仪?她狐疑的看向皇帝,什么时候宫里有了个易昭仪,还能到御书房来求见?
皇帝瞪了眼德安,挥手道:“不见。”
德安看了看安庆长公主,连忙退了下去。便听到门口处响起,细细碎碎的声音,未几有着缓缓离去的步子声。
“那个易昭仪?”安庆长公主看向皇帝。
“是以前椒淑殿的一个侍女。”
安庆长公主怔愣了些许功夫,未几点了点头,笑了笑,拍拍皇帝的手,什么都没说。朝外走去,指了德安道:“你给本宫领领路吧。”
德安看向皇帝,皇帝点了点头。
“德安啊。”安庆长公主撩了眼皮看向跟在一侧的太监总管。
“公主。”德安立刻恭了身子上前。
安庆长公主搭上德安伸上来的手,“本宫记得你侍候皇上快三十年了吧?”
“回公主。”德安越发的低了身子,恭敬的答道:“已经三十年零三个月又五天了。”
安庆长公主的步子滞了滞,轻声道:“原来这么多年了。”
德安低了头,不敢接话。
安庆长公主继续向前,“是真正的老宫人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