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我可不可以……”耳边传来东方影细如蚊蝇的声音。

苏海陵顿时惊醒过来，温和地一笑，在宽大的衣袖掩盖下抓住了他的手，低声道，“别瞎想，没事的。”

“可是……”东方影又偷了白漓冰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惧意。

看来他真是怕白漓冰怕得厉害。竟然让如此充满活力的人瞬间变成现在的模样。

苏海陵微一沉思，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趁着秦相话音刚落，立即插了一句，“白国师的脸色可不太好，可是旅途劳顿么？”

“多谢女皇陛下关心，只是有些累了而已，并无大碍。”白漓冰一欠身，淡然地道。

“既然如此，烦请丞相送白国师到使馆休息吧，反正和亲之事关系到两国国事，意义重大，商讨不急在一时。”苏海陵闻言，立即道。

“那么， 有劳秦相了。”白漓冰并没有反对，站了起来，只是投过来的一个眼神却似乎别有深意。

秦相虽然不明白苏海陵的用意，但在她递了个一会儿再说的眼神过去后也不出声了。

等他们离开，东方影就像是解脱了一般，顿时虚软了身子，浑身大汗淋漓。

“东方影，你还好吧？”苏海陵担心地望着他，一面让人去叫绯柳过来。

“没事。”东方影咬着唇，依然死死地抓着她的手不敢放。

“你怕白漓冰？”苏海陵一挑眉，直接问道。

“他、他……”东方影动了动嘴，却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苏海陵不禁锁起了眉头，光是“白漓冰”三个字就对他有那么大的威慑力吗？

“少爷！”就在这时，随着一声惊呼，一道人影 闪电似的飞扑进来。

“绯柳！”东方影一把抱住了他，颤抖的身子渐渐平静下来，脸上也略微恢复了一丝血色。

苏海陵叹了口气，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

“谢谢。”东方影接过茶杯，喝了几口，滚烫的茶水熨烫了冰冷的心，带起一阵热气，慢慢地游走在四肢百骸，让僵硬的身体也回暖起来。

见他定下了心神，苏海陵又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却隐去了“白漓冰”的名字，“你怕他？”

“他不是人，是……魔鬼！”好一会儿，东方影才吐出一句话。

“魔鬼？”苏海陵怔了怔道，“他做了什么？”

“白漓冰，他才是西秦真正的掌权者。”答话的竟然是绯柳，“神权的力量在大秦王朝的遗民，尤其是贵族之中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湮灭，反而是越来越神圣，哪怕女皇陛下的力量，也挑战不了国师的地位。”

“哦？”苏海陵皱起了眉，西秦的力量，竟然就是掌握在那个美丽得如同琉璃似的美人手里吗？那他也真不怕大雍不顾一切地先杀了他！还是……他另有自保的能力，或者说是……大雍不敢动他的信心？

“绯柳，我没事了。”东方影缓缓地绽开一丝笑颜。

看他似乎恢复成了平时的样子，苏海陵放下心来，摸了摸他的头道，“罢了，下次不会让你再见到他就是了。”

“嗯。”东方影点了点头，突然又跳了起来，“苏海陵！我和你还有帐没有算清楚！”

苏海陵闻言一怔，这个……变化得也太大了吧……

第四卷 第 21 章

苏海陵走直碧霄宫时，木清尘正地抚琴。

纤长白皙的手指拨过琴弦，听在耳中，却不是平时的淡雅出尘，反而让人感觉到，弹琴的人正在心绪不宁中。

“清尘，怎么了？”苏海陵按住了他的手。

瑶琴发出一阵刺耳的悲鸣，随即静了下来。

“我的心，静不下来。”木清尘的身子往后一靠，倚进她怀里，一声轻叹。

“谁惹你心烦了？”苏海陵轻轻地搂着他。

“没有。”木清尘摇着，又皱了皱眉，偏过头望着窗外的天空。

火烧似的夕阳将白云都染成金红色，热烈而妖娆。

“清尘，你有没有听说过西秦的国师是何许人？”苏海陵问道。

“国师？”木清尘怔了怔，沉吟了许久才道，“三百多年前的大秦皇朝是一个政教合一的帝国，皇室用宗教来统一jūn_duì和百姓的思想，而国师做为宗教最高精神领袖，在大秦有着超然的地位，连皇帝也要让他三分。大秦每一任太女都要拜国师为师，长久以来，更助长了宗教势力，要说当年大秦的朝政由国师把持也不为过。”

“可是，听说大秦分裂后，神权至上的地位就被打破了。”苏海陵道。

“不错，圣皇灭秦，打破了神权不灭的神话。”木清尘继续道，“大秦遗民西迁，建立西秦之后，虽然还是设有神殿，但国师却已无法完全掌控朝政了。西秦的每一任帝王都在削减削弱神殿的力量和国师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直到近百年来，西秦神殿已经几乎消灭在外人的视线中了。”

“消灭吗？”苏海陵想起白漓冰那张不似真人的美丽脸庞，那周身的寒气，以及紫瞳中闪耀的妖异光芒，不禁心头发毛。

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傀儡！

“海陵，怎么了？”木清尘反掌按住了她的手。

“要在想今天见到的那位西秦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