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抬脚跨过大小的碎石,边朝凯文走去,边冷笑道:“法斯宾德阁下,你迷药用得爽吗?怎么不干脆再多来一点儿,让我们直接睡到下个世纪?”
凯文:“……”
照他一贯的性格,这时候如果不过脑子,指不定已经脱口而出“量太多怕把你们迷傻了”这种话了,但他这会儿却破天荒识相地闭了嘴,把找打的劲头又闷了回去。
眼前正朝他走来的年轻皇帝看起来十分冷静,除了惯常的冷笑并没有别的多余表情。向来不看别人脸色的法斯宾德阁下,这回难得多探究了几分,越是探究就愈发觉得……奥斯维德平静之下仿佛压着某种呼之欲出的怒气。
只是这怒气和单纯的发脾气又有些区别,具体区别在哪里凯文形容不出来,只是看到奥斯维德这模样的时候,他有点儿莫名的心虚。
我有什么好虚的?
凯文心里自我讥嘲了一句,抬手指着面前的石杯,道:“喏——圣水。”
奥斯维德走到面前,冷着脸看了一眼。
石质的杯状小池里确实蓄着一汪水,大约占了石杯三分之二的量。这水在地下存放了不知多少年,却依旧清澈如洗。经过刚才那一番混乱,水面甚至都没有落上一层灰尘,可见确实很特殊。
奥斯维德在面对圣水的时候,微微松了一口气,脸色略有缓和。但在重新抬头盯着凯文的时候,脸却翻得比书还快。
凯文:“……”
他想想又问了一句:“你们怎么进的门?”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奥斯维德的脸色就更黑了,凯文头一回觉得自己这嘴挺该打的。
奥斯维德不冷不热堵了一句:“你说呢?你不是第一个进的么?”
凯文:“……”我的方法显然跟你们不一样。
一旁的小狮子班鼻青脸肿地撑坐起来,刚想往这边跑,就被丹一把抓住了,好一阵挤眉弄眼。
班显然领会不到那张大黑脸盘挤在一起有什么意思,但他又挣不脱丹的魔掌,只得远远地冲凯文连说带比划:“牛逼大发了我跟你说!我们把荆棘前面的泥土统统挖开了,挖了一米多深呢!结果你猜怎么着?挖出了成堆的动物骨头!啊,还有皮啊肉啊什么的。”
凯文:“……”
这么一说,他突然想起在安多哈密林那边,奥斯维德曾经提到过,当初神官院接到信砂惊疑不定的时候,为了确认可信度,他带人去刨过凯文的坟。
再加上这回的神墓,短短一段时间里被人活活挖了两回坟,杀父之仇不过如此。
凯文在脑中自娱自乐自我讥嘲的时候,班又指了指奥斯维德,继续道:“你们皇帝说分离的骨头代表诅咒,诅咒神啊!天,这你能想到?!”
凯文:“……”我还是被诅咒的那个倒霉鬼呢,这你肯定也想不到。
不过他在听到诅咒的时候,表情还是出现了一瞬间的复杂,而后又很快恢复原样,问道:“然后?”
“墓门口的地碑你是不是看过下半部分?”奥斯维德终于沉声开口了,“我在上面摸到了‘亡灵开路’这句话,刚巧,被挖出来的那些来势汹汹,就借它们用用。”
凯文一脸佩服:“……你果然浑身挂着胆。”
“那么——”奥斯维德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凯文被他冷不丁抛回来的问题弄得愣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他冲奥斯维德挑了挑眉,又扫了一圈稍远处的其他人,凑过去低声道:“同样是亡灵开路,只不过我不需要辅助,因为我就是亡灵。”
他说着,将背回身后的左手伸出来,冲奥斯维德比划了一下手腕:“你忘了?我可是死过的人。”
奥斯维德:“……”
凯文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发现皇帝陛下的脸色又有了变化,凯文忍不住要感叹他那么一层薄薄的脸皮能同时兼容这么多复杂含义,也真挺不容易的。
“对于墓门口埋下的诅咒,你之前知道?”奥斯维德说出这话的时候用的根本就不是疑问句的口气,“刚才班提起的时候,你一点儿也不惊讶。”
“算是吧。”凯文耸了耸肩,“最初不知道,后来知道一点。”
奥斯维德皱了眉:“你之前说自己之所以是现在这种情况,跟法厄神墓有关,是受到了这诅咒的牵扯?”
凯文愈发佩服他的联想力了,“确实有点关系,但也不全是。”
被他这么一肯定,奥斯维德顿时脸色更难看了:“那一波亡灵在撞完神像之后消失了,这诅咒是解了还是没解?”
“一般来说,这种诅咒源自于被禁锢的亡灵的怨恨,现在既然给它们解了禁,效力也就差不多该慢慢消退了。”凯文顺口宽慰了一句。
奥斯维德对他这种似乎无所不知的状态刺激多了,已经有些麻木了,没多说什么,只是再次盯着他看了很久。
“……”凯文有些无奈道,“我发现你最近很喜欢盯着别人的眼睛,相信我,这不是一个令人自在的凝视方式。”
奥斯维德并没有因为他这话改变什么,该看还是继续看。他沉吟片刻后,有些一言难尽地开口猜了一句:“我现在甚至怀疑,贝瑟曼皇帝来法厄神墓的那次,你就参与在其中。”
凯文敲了敲石杯的杯沿,好整以暇道:“你究竟琢磨了多少东西,干脆一起问吧,别跟倒豆子一样一颗颗往外挤。”
“所以你的答案是?”奥斯维德不依不饶。
“好吧,勉强算我一份。”凯文叹了口气道。
奥斯维德:“……”
“你这是什么表情?”凯文被他类似于牙疼的表情逗乐了,干脆也不再凑到近前,而是直起了腰又抱起了胳膊,慢悠悠道:“你上次问我究竟活了多少年,现在能有个数了吗?要不改口叫曾曾曾祖父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