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惬意时,他身子急颤着喊了声嫣然,随即瘫软在她身上。
公主一把将他推开,咬牙照着他的脸连煽几记耳光,纪鼎愣怔之余,公主咬牙说道:“本宫知道你属意别的女子,已经对你一忍再忍,不惜在酒中下药屈就于你,本宫为了你如此放下身段,你竟不知好歹,抱着本宫嘴里含着别人的名字,别以为本宫喜欢你,你就可以折辱本宫。”
纪鼎从药劲中清醒过来,一瞬不瞬盯着公主:“在下唐突了公主,本还心存歉疚,既是公主下了药,就怪不得在下,在下只问一句,公主如何知道在下属意比的女子,知道多少?”
公主冷笑道:“她哪里好了?容貌身段家世,她连给本宫提鞋都不配。”
纪鼎红了眼睛:“公主见过嫣然?又对她做了什么?”
公主缓缓靠了过来:“本宫何等身份,又何需和一个乡野女子计较,纪鼎,本宫倒要看看你能记得她多久。”
纪鼎躲开她起身穿上衣衫往外走去,身后公主怒不可遏说了声滚,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床褥间鲜红的血迹,硬生生将眼泪咽了回去,纪鼎,咱们走着瞧,一夜孤枕难眠,又有些后悔自己性急,不该告诉他知道洪嫣然的事,想起教引嬷嬷曾指点过,对男子还是温柔体贴为要,偶尔使些小性耍些手段,万不可辱及男子自尊,纪鼎要了自己本来心怀愧疚,自己若是哭一哭示弱,他必定慢慢臣服,偏偏他喊了一声嫣然,激起了自己的气性,罢了,谁让自己喜欢他呢,还是跟他示弱致歉吧,至于洪嫣然,就说只是耳闻,并未曾见过。
谁知纪以已有要事为由离开王府,一去就是月余,再回来时公主本满心欢喜,却得知图胡宣战,他领了圣命再去边疆,走前竟未回房辞行,待公主赶到大门口,只看到他骑在马上决绝的背影,这一去十年未归,十年间,公主多次想过去边疆找他,终究放不下那股傲气,也想过求了圣旨让他回来,话到笔端,却说是夫妻恩爱,他常常回来探望。
十年后东阳王重病垂危,他终于回来,看到公主素颜侍奉榻前,未几东阳王病逝,公主忙前忙后操持丧事,感动之余生了愧疚,只是有忙碌做借口,二人话也没说上几句,可公主看着他时,眼眸中渴盼欣喜央求,他看得清清楚楚。
待他去国都袭了王爵谢了恩典,返回王府的路上,知道这一回去避无可避,绕道去了趟青城山,在嫣然跌落的悬崖处焚香祭拜,痛哭着告诉嫣然,此生怕是要负你了。
到了东阳郡,打马行经王府后一处荒废的院子,就见墙头伸出一支梅树,枝上梅花盛开,下了马仰头痴痴凝望,嫣然,嫣然最爱的就是梅花,也最象梅花,冰清玉洁淡雅芬芳,正黯然神伤,听到墙里有女子低低吟道: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一点月窥人,欹枕钗横云鬓乱……
嫣然,是嫣然的声音,纪鼎不及细想,来到门前砸开铁锁,院子里梅树下站着的女子,形容枯槁衣衫褴褛,听到门响没有丝毫反应,依然仰头看着枝上梅花,反复吟着这四句诗,这几句诗,正是纪鼎与嫣然结为一体后,在她耳边反复吟诵过的,纪鼎冲上前去抱住她泪如泉涌,怀中的人只是呆立着,好半天才吃力问道:“你……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王妃太曲折了……
36 纪鼎
纪鼎狂喜之后,见嫣然瑟缩畏惧不认得人,除了那几句诗,说话言语十分吃力,轻轻掰开她查看舌头和咽喉,不见有异样,再环顾这个杂草丛生的院子,分明是人迹罕至之所,吩咐亲随叫来管家询问,说这所院子原用来关押一些犯错的下人,十多年前王太妃虔心向佛仁心治家,就将此处废弃了,只留一位王婆子在看守。
王婆子过来一瞧纪鼎怀中拥着的女子,慌得一头跪倒在地:“王爷饶命,小人并不知道这位姑娘的身份,只是看她可怜,常常送些吃食,不让她饿死,别的……早知道这是王爷的人,小人定照顾得好好的……王爷恕罪……”
纪鼎咬牙说道:”你何罪只有,理当重赏才是,倒是送她来这院子里的人,才该千刀万剐……”
纪鼎扶着嫣然进了屋中,四壁徒然破帐陋具,只是收拾得纤尘不染,扶嫣然坐下心酸不已,叫王婆子进来仔细询问,说是大约十年前被人关了进来,就再无人问津,因送她来的人象是宫里的人,她除了悄悄送些吃的来,也不敢和她说话,头几年尚能听到这位女子吟诵些诗句,或者自说自话,后几年或许是无人与她交谈,她说话越来越吃力,再后来王婆子过来送饭,她总是要问,你是谁啊,唉,王婆子心想,她大概是疯了。
纪鼎吩咐左右不能泄露半点风声,在这小院子中住了下来,为嫣然请医问药,对她细心呵护,嫣然慢慢对他亲近起来,总对着他笑,说话也流畅了些,却依然记不起往事,思念近十年的人就在眼前,纪鼎勉强才能抑制住心猿意马,不愿意在嫣然糊涂的时候要了她,盼着她好起来,记起他再重续前缘。
岂料有一夜嫣然似乎做了噩梦,跑到外屋来缩进他怀中,纪鼎忍不住带着她共赴巫山,不想第二日嫣然活泼了些,能笑出声来,信赖得看着他,高兴了就过来抱他,渴盼亲昵的小孩子一般,既然对她有好处,纪鼎又何需再忍耐?
因每日都有郎中过来诊脉,过十几日,嫣然有了身孕,纪鼎得讯后,正高兴得抱着嫣然亲吻,公主带人破门闯入,尖利说道:“本宫在府中日夜盼望王爷回来,日子到了不见人影,挂念心焦,不想在此打野食,竟是此种所在此种人物,真正不堪。”
纪鼎挑衅一般抱着嫣然亲了个够,才放开她拥在怀中,看着脸色铁青的公主冷笑道:“野食?不堪?公主可认得她?说起来她才是本王的原配,如今又有了身孕,公主心肠歹毒,本王自然要加倍小心体贴呵护,以免让她再遭毒手。”
“毒手?”公主笑起来:“就凭她?本宫是霸道了些,本宫的身份霸道也是正当,不过当不起歹毒二字,本宫尚不屑于用这些肮脏心思。”
“肮脏心思?”纪鼎拥着嫣然的手臂紧了紧,小心在意的动作若尖利的刺一般,扎在公主心窝,令她几欲窒息,纪鼎居高临下看着她:“公主初见本王后,派人跟着本王,怕本王回来禀明高堂后去洪府提亲,公主求了圣旨,让本王去了边疆,本王一年里写给嫣然的信,公主派人截了去,本王与嫣然重逢之前,公主有派人劫持嫣然,将我们的孩子抛到悬崖之下,公主将嫣然劫持到此地,锁在这所院子里,任她自生自灭,公主认为,这些事做得还不够歹毒?”
嫣然?洪嫣然?她竟然活着,就在王府后的小院子里?公主看向贴身侍婢湘琴,湘琴忙跪下说道:“王爷容禀,所有的事都是公主身边的人着意为之,公主并不知情,是奴婢们揣度公主心意,将嫣然小姐关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