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又惊又喜,不敢有半点动弹,仰起右手,高高举起。踌躇了半刻,方轻轻拍下,柔声安慰。貂蝉抽抽噎噎好一会儿,方抬起头来,退后一步,向刘墉深施一礼,叹道:“有公子为奴家分辩之言,貂蝉感激万分,虽死无憾。若这世上还有人能诚心待貂蝉,那便只公子一人。”
刘墉见貂蝉梨花带雨。艳若彩霞,心中爱怜,胸中豪气更甚,道:“小姐放心,只要刘墉还有一口气在,这世上就没人可以欺凌姑娘。”刘墉突然单膝脆下,右手竖起,面色刚毅,正色道:“刘墉在此立誓!如有半句虚言,愿死无葬身之地。”
貂蝉感动异常。回礼道:“貂蝉多谢公子错爱。可世人皆以为公子贪图貂蝉美色,哪知公子之心皎如明月。”
刘墉淡然一笑道:“刘墉只求问心无愧,哪管他人闲言碎语。姑娘今日便暂在此处休息,明日刘墉再为小姐另置庭院。你我瓜田李下。还是避嫌为好,刘墉告辞了。”
貂蝉更是奇怪,心道,你既不怕别人说三道四,为何又不留下来呢。却听刘墉说道:“若姑娘不喜刘墉,刘墉便以兄妹之礼相待;若姑娘觉得刘墉可以托付终身。刘墉必明媒正娶,娶姑娘为妻。”说着,拱手退出,轻轻掩上房门。
貂蝉听得此言,更是一呆,恍如梦中,怔怔不敢相信。
刘墉走到关羽门前,隔窗只见烛光摇曳,关羽斜靠在椅上,手里捧着一本《春秋》,正在夜读。这次回来,许都各处竟然都在用椅子和凳子了,蔡文姬可谓功不可没。
刘墉轻声叫门唤道:“关将军。”关羽其实心不在焉,听到刘墉叫门,以为他想通了,心中大喜道:“还好崇如能迷途知返,快请进来……”
刘墉走了进来,微笑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关羽听得目瞪口呆,不住地摇头感慨,既是佩服刘墉的重情重义,但更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可见刘墉依旧我行我素,关羽也只得叹了口气,点头同意了。“好吧。明日我便吩咐在后堂单独立个院子让貂蝉姑娘居住,再派几个婆子去服侍。今晚崇如就暂住我这儿吧。”
“多谢关将军。刘墉到营中还有事要办,今晚便在那儿歇息。”刘墉拜别关羽,到营中去见董袭,将事情原委告诉了他。董袭挠了挠头道:“兄长也不知你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只不过芸儿那里你可要解释清楚才行。”
刘墉点点头,拱手辞别董袭回到自己帐中。刘墉拨亮烛火,摊开信纸,握着笔杆,只觉思绪万千,却又沉重无比,竟下不了一言。踌躇良久,刘墉一狠心,奋笔疾书了一封长信,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早便托糜竺商铺的伙计传至乔家。刘墉在信中最后说,自己不值得芸儿信赖,恳请另择佳偶,刘墉虽心中惴惴,却一点儿也不后悔。
众人听说刘墉欲明媒正娶貂蝉,而不是纳为小妾,都议论纷纷,分成两派。曹植、蔡文姬并大多数女子皆以为刘墉情深意重,对其赞赏有加;而以儒家道义为重的名士们则大多认为刘墉儿女情长如此,难堪大用,以为笑谈。只曹操不以为意,他看人只看才不看德,仍让刘墉进府伴读,重点培养曹植、曹冲的术算、天文、地理方面的内容等。
刘墉确如他所承诺的,只叫人不时送来胭脂水粉、衣着佩戴、小吃茶点、笔墨纸张,自己却轻易不到貂蝉院中,只是每日必亲捧一束鲜花送至貂蝉门前,从不假手于人。貂蝉心存感激,有心当面致谢,却不得其便。
这日,刘墉却不请而到,笑容满面。貂蝉正奇怪间,只见刘墉向外轻声一唤,一个娇小的人影急奔进来。貂蝉定睛一看,竟是自己以前贴心的丫环翠儿。主仆二人顿时抱头痛哭,诉说别离之苦。
原来自到许都后,严氏便处处与貂蝉为难,认为貂蝉是扫把星,董卓、吕布丧命便是为此。而曹操对严氏也不太照应,因而一家过得并不宽裕。严氏一来恨极貂蝉,家境又日见萧条,得知曹操好色无度,便将貂蝉献与曹操。严氏又恨翠儿为貂蝉心腹,索性又把翠儿也给卖了。刘墉是费尽心思,四处打听,得到翠儿音讯,便重金赎回。再说曹操得到貂蝉后为何不据为己有呢?一来曹操这人也迷信貂蝉是祸星,担心拖累自己;二来貂蝉名气太大,曹操又贵为丞相,生怕授人话柄,便趁机给了关羽。
貂蝉同翠儿拜谢道:“公子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刘墉拱手道:“在下曾答应过姑娘之求相救温侯,可惜丞相听信玄德公之言,担心养虎为患,不肯赦免。刘墉无能,没能挽救温侯,愧对姑娘了。”
貂蝉轻叹一声,歉声道:“当日听闻温侯死讯,奴家确也责怪过公子。后来才知公子已竭尽所能,怨只怨温候命薄,该有此难。貂蝉错怪公子,公子勿怪。”
听着貂蝉软语轻言,刘墉轻飘飘如入梦中,连连说道:“刘墉岂敢。”
翠儿在旁边“噗哧”一笑道:“公子、小姐,你们就别谦让了。咱们好不容易又见面了,不如经常让公子进来坐坐吧,有什么有趣的事儿也给我们说说,免得小姐闷得慌。”
貂蝉啐了一声:“什么我闷得慌,怕是你个小丫头想听刘公子讲故事吧。”翠儿小孩心境,最喜欢听刘墉讲故事。自己虽是奴仆,但刘墉性格和善,平易近人,从不以主人自居,待自己更如长兄般,甚至可以随意捉弄也不打紧,因而对刘墉极是亲近。
翠儿不以为意,笑道:“我是喜欢听公子讲故事,小姐不是也喜欢吗?公子,你来不来?”这句话却是对刘墉说的。
刘墉求之不得,便看向貂蝉,恰巧貂蝉也正看向刘墉,两人一对视,刘墉脸一红,就听貂蝉轻声道:“刘公子如有空便请多来坐坐。”
刘墉听得貂蝉答应,想到能时时一睹芳泽,满心欢喜,如饮醇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