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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你而存在,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分明是简单的陈述句,却在一字一顿间,透出一股决绝之意。
似乎是被他眼底的执着而震撼,欧阳笑笑就这样望着他,迟迟也无法问出下一句。
“若小哥想要我的命,可以随时来取,但在此之前,请让我帮你。”
心弦似乎被什么撩拨了一下,在回响间让她心悸,欧阳笑笑不自在的挪开视线,不着痕迹的将话头引回了原处。
“你为什么帮爷?”
又一阵死一般的沉寂。
就在欧阳笑笑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却听他道:“我想要看你站在至高之处,再不用为生而步步为营,再不用为情而费心两全;我想要看你翱翔在蓝天之上,被百官所认同,被万民所敬仰,壮大绚烂的翅膀,将光芒洒向整片大陆。”
他就这样谦和而诚挚的看着她,细软冷清的嗓音从他嘴里逸出,仿佛是在承诺一生的话语,不用费劲心机去修饰润色,只因他眼中的真挚,足矣为他的话做出完美的诠释。
不得不说,清尘这人有一种十分奇特的感染力,这番话若是由别人说出,欧阳笑笑一定会忍不住笑场,甚至好好的嘲笑一番。
可这番话由他说出,总是带着一股让人想要信服的冲动,那怕他的话听来如此荒谬,却让人无法生出一丝质疑的心思,反而会沉浸在他描述的话语之中。
“很美的构想,但你不该算计爷。”这样的清尘,让欧阳笑笑极为不适,再次不自在的挪开视线,将复杂的眼神投向远处的山峰迭起间,也压下了心底的那丝异动。
“我没有算计你,一切,我都是据实以告,可是这其中的变数,我的确无法全然参透。”清冷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懊恼,“逼宫那日的结局,我也是在晚宴时才推算出来的,根本来不及告知你。”
“那你之后为毛不说?”说到逼宫那晚,欧阳笑笑就是满肚子火气,一整晚提心吊胆,中间几经波折,虽然有惊无险,却还是让她浑身不爽。
“我曾去找过你,可被桃夭给挡在了门外。”说着,冰莲般的容颜流露出一丝哀怨,看得欧阳笑笑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使劲揉了揉双眼再次看去,果然,分明还是那副不融于世的清冷,何时有过小媳妇儿的怨念。
她昨晚果然没有睡好,今儿就眼花了。
“行了,爷再信你最后一次。”欧阳笑笑随意的摆了摆手,还在纠结于自己没休息好的事情,也懒得再在这冰天雪地与他墨迹,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想问,率先脚步一转,向客栈方向走去。
原地,一双若冰雪般的清眸紧锁住她的背影,层层冰雪覆盖下,是让人心疼的多愁,细瓷般的面容流露出点点自嘲,唇角上扬,却是乱世中最为安详的一笔。
不怒,不怨,不燥,却会心碎纷飞。
……
两人回到客栈时,同时察觉到了暗处潜藏的气息,不由侧首对视一眼,又各自移开视线,装作什么也不知晓,进了客栈里。
用完晚膳之后,欧阳笑笑率先回房,她坚持要与瑶儿和落雨睡一间,凌皓然等人在反对无效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房间里,欧阳笑笑静静的坐在桌前,不时端起桌上的香茗轻啜一口,瑶儿和落雨在铺好床榻之后,也一前一后的坐在了她的两侧。
“小哥,夜间不宜饮茶。”瑶儿一把夺下她手里的清茶,娇俏的小脸满是不赞同,却在余光落在床榻之时,羞红了一张俏脸。
欧阳笑笑嘴角一抖,好笑的捏了捏她白里透红的小脸,淡淡的道:“茶能提神,爷昨晚就没睡好,今晚不靠茶提神,只怕熬不到天明。”
“熬到天明?”落雨微怔了一下,转眼与瑶儿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疑惑。
正想再次开口问什么,却见欧阳笑笑将食指竖在唇前,指尖直指屋顶,顿时明白过来什么。
游龙寨的人跟了上来,想要救人。
“小哥,该睡了。”落雨眼珠儿转了转,很快就会意过来,起身拉起一脸不明所以的瑶儿上了床榻,指尖劲气一弹灭了房间的蜡烛,使得整间房都陷入黑暗之中。
落雨将嘴凑到瑶儿耳边说了什么,瑶儿也很快安静下来,静静坐在床榻之上,等待着。
夜半时分,屋顶被人悄无声息的掀开,在细细查探之后,一道黑影由窗口悄无声息的潜入,尚来不及看清房间里的情况,烛光突然亮起。
“鸟叔还真是忠心,这大半夜不睡觉,跑来爷的房里做什么?”红衣少年指尖,正转动着一个精巧的茶杯,灯火之中,那只手像是有吸力一般,将一个细滑的瓷杯玩弄在鼓掌之间,却不至于跌落。
“你早就察觉了?”鸟叔心下微惊,却很快镇定下来,抬手拉下脸上的黑巾,任由一张刀疤脸暴露在空气之中。
灯火映照下,他的脸看上去有些恐怖,那长得并不完好的伤痕,坑坑洼洼的在他脸上攀附着,如同一条狰狞的蜈蚣,乍一看让人惧怕。
瑶儿被吓了一跳,却又很快平复下来,大概是跟着欧阳笑笑久了,导致她的神经线也开始粗壮了起来,一般的冲击她都能够免疫。
“鸟叔的武功很好,不知师承何派?”欧阳笑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无门无派!将少爷交出来,否则你就得死!”鸟叔脸色微变,再不同她废话,说话间突然向床榻方向掠去,伸手直袭床上的两名女子。
“鸟叔,这么大把年纪了,还不懂得怜香惜玉,难怪你现在还单身。”耳边,传来红衣少年漫不经心的嗓音,气得鸟叔险些没当场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