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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第五章

莎丽第二天醒来时,j神已恢复大半。她还不习惯和灰鹰间的亲密关系,因此当解决私事回来后,她的脸红红的,目光亦回避着。她在灰鹰身旁坐下,羞怯的一笑。

灰鹰一脸歉意的笑容。「我没有热的东西可以喂你,莎丽。我们必须回营地去,你才能好好休养。」他递给莎丽一块干面包和浆果r饼。

那些食物虽然又冷又硬,但味道很好。因此莎丽吃得津津有味。莎丽询问这些食物的来源。灰鹰热心向她解释这些食物是如何制作的,还告诉她她以前便经常做这些食物,而且厨艺j湛。

当灰鹰碰碰自己的鹿皮衣,告诉莎丽这也是她亲手缝制的时,莎丽大感惊异。她研究着那上衣的穗边衣袖与衣襬,及上半部分j细珠饰与衣领设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慧心巧手。「这是我做的?」

灰鹰含笑点头,眼眸中闪耀着骄傲与喜悦。「你的手艺很巧,虽然忘记了,但是学起来一定很快。尤其你心思灵巧敏捷,所以没有人的衣服是像我这么出色的。」他诚心赞美。

莎丽忧虑的攒起眉宇,因为她领悟自己实在遗忘太多,回到灰鹰的部落一定会觉得格格不入的。她要多久才能学会过去五年间的技术和知识呢?没有这些技能她要如何在那里生活呢?尤其她目前等于又恢复为白人了,灰鹰的族人会怨恨她、拒绝她吗?

「你在烦恼什么,莎丽?」灰鹰聆听莎丽的想法与顾虑,忍不住露出鼓舞的笑容。「你已经赢得他们的尊敬和喜爱,他们不会排斥你的。他们会帮你找回你自己的。」

「但是我g本没办法跟他们沟通啊,」莎丽绝望的叹息着,对自己即将面临的巨大挑战深觉惶恐。

「我会教你说我们的话,教你你所忘掉的一切。」灰鹰自信满满的允诺道。

「你实在是个很复杂、很费解的男人,灰鹰,我怀疑我有没有办法了解你。我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像你这样的男人。」莎丽见到灰鹰好笑的神情,自己也笑了起来。「我知道事实不是如此,但是感觉上我还是好像才刚认识你。」

「如果你有这种感觉,我祈祷你的心也像我们真正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一见锺情。你以前告诉我,你第一眼就爱上我了,还说我让你的身体和心理都产生了奇妙的愉悦感。在我们有了亲密关系以后,你也告诉我你只爱我一个人、只要我一个人。」莎丽怦然心动。她真的在初见灰鹰时便觉得难以抗拒喟?她此刻是否也有同样的感受呢?……

她慌乱的换了一个话题:「你说这里是你们的冬季营区,为什么呢?」

灰鹰知道莎丽的心思。他没有点破,只镇静的向莎丽解释他们固定迁徙、逐水草而居的生活方式,向她描绘他们生存的天地。

「你们每年都这样,固定在两个营区活动?」

「对,我们一向如此。在白人和蓝衣人闯进来以前,我们一直生活得很平静。我们自由狩猎、祭拜大神,生活快乐而满足。但是白人来了以后便破坏了这种神圣的生命周期了。他们窃取我们的土地、谋杀我们的妻小、恣意焚烧土地和猎杀动物。他们拒绝和我们和平相处,而且似乎非把我们逐出这些领土不可。他们用火枪打死我们最j良的勇士,吓走我们赖以为生的野牛,使得我们的生命为战争和仇恨所主宰。生命不应该是这样的。」

莎丽倾听灰鹰的控诉,对其喟叹深受感动。她无法否认她的同胞确实大举侵犯了印第安人生活数百年的土地,烧杀掳掠、为所欲为,以致破坏了任何和平与友谊的机会。如今两方已成为誓不两立的敌人,她却夹在其中,两面为难。生命的确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他们为什么特别怕你和恨你呢?灰鹰?」

「因为我是个骄傲大胆的勇士,莎丽。在大神的指引和照顾之下,我战果辉煌,在印第安人和白人间都拥有很大的名气。他们说我是传奇人物、是魔鬼、是必须征服的邪恶力量,以为只要摧毁我就可以摧毁印第安人的力量和团结。其实他们错了。因为即使我死了,还会有另一个勇士接替我的地位和使命的。我并没有魔力保护,我是靠我的机智和勇气保护自己的。我领导印第安人,是因为他们信任我、尊敬我。不过如果没有我,其他勇士照样可以取代我。」

灰鹰的语气中没有虚饰的勇气也没有狂傲自谢之处,但是莎丽明白灰鹰若非具有超人的勇气与力量,绝难为那两个攻击她的白人所衷心畏惧的。她很难相信自己竟以爱征服了他——这个为男人所敬畏、女人所觊觎的传奇x人物,竟成为她生命中的一个环节。她多么希望能记起他们曾拥有的美妙时光……多么希望能记得他俩……,她对自己浪荡的心思涨红了脸。

灰鹰咯咯笑着,抬起莎丽的下巴,望着她媚艳的缘眸。「你好奇我们两人之间是什么情形,对吗?」莎丽更加嫣红的脸颊证实了他的猜测,他促狭的大笑,并暗示道:「但是你却不敢问我那种事?」

「我当然好奇我们之间的生活情形,但是我觉得我们最好……最好……」莎丽探索着恰当的词汇。「我知道你会告诉我实话,灰鹰,但是我想我听了以后一定会紧张的。我觉得我们最好慢慢来。」

「你希望先观察我一阵子,用你的耳朵和眼睛进一步了解我?」灰鹰希望确定莎丽的意思。

「对,如果我和你在一起觉得很自然,而且学会……再爱你,我希望那是出于我自己的心意而不是因为你的话,否则我会觉得有压力或有义务。你懂我的意思吗?」莎丽注意的询问着,不知道该如何确实表达自己的意思。

「你不希望那么快做我的妻子,因为你还没有准备好。」灰鹰作出结论。

「对不起,灰鹰,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必须再了解你才行。我知道这种情况对你也很为难,但是我不能就这样成为一个陌生人的妻子。请你原谅我、谅解我,好吗?」莎丽乞求。

「这真的很难,莎丽。我的心很苦,一直渴望着向你表达爱意;我的身体也燃着一把火,只有你能帮我扑灭。但是我知道你并没有拒绝我,你也在试图接纳我。为了这一点,我会学习忍耐,直到你也和我同样重新燃起爱火为止。我相信那一天很快便会到来的。」灰鹰自信的说着,并笑入莎丽的眼眸。

「对,我也相信那一天会到来的。」莎丽同意道。「告诉我,当我们回到营区后,我该说什么或做什么吧!」

他们讨论良久,商量他们的计画和做法。当一切筹思妥当,他们才再度上马赶路。

两点过后不久,灰鹰凝睇着莎丽。「营区就快到了。」

莎丽立即惶恐而期待的紧张起来。她勉强逼出一个笑容。「你一定要帮忙我不要伤害任何人,尤其是明箭。」

灰鹰温柔的一笑。「你本x就不会伤害人,莎丽。你放心,你会渐渐习惯崭新的挑战的。」他轻轻吻着莎丽。当莎丽无助的回吻着他、寻求他的抚慰时,他的吻亦逐渐深入。良久后,他紧紧拥了莎丽片刻。「大神自会有安排的,别担心。」

他们不久后来到静悄悄的营区。

「人呢?」莎丽不解的环视营区中有如被弃置的一座座圆锥形帐篷。

「这是午休时间,他们都在帐篷内做些轻活。我们先去看儿子。」

莎丽再度神经紧绷。她儿子……她仍不免觉得沮丧舆悬疑。她怎么可能忘记人生中这么重大的事呢?上帝,请你帮助我,她悄悄祈祷,我好害怕这种茫然无知的感觉。

他们停在一个帐篷前。灰鹰叫唤了几句莎丽听不懂的话,接着一男一女由帐篷中冒了出来。他们先是露出惊喜的神情。随即和善的寒暄着,那女人还喜爱的拥抱着莎丽。莎丽知道他们很高兴她活着,举止亦透露出对她的尊敬与亲切。当灰鹰神情严肃的向他们解释莎丽目前的情况后,那对男女都显示出震惊与沮丧之情,在交谈前还频频摇头表示不解舆哀伤。灰鹰将他们的的话翻译给莎丽听,莎丽含笑对他们相助舆同情之意表示感激。

那女人回到帐篷,带出一个留着黑色发辫舆一身橄榄色肌肤的小男孩,那孩子吃惊的瞪着莎丽,随即又哭又笑的冲向莎丽,热切的抱住她的腿。他激动而兴奋的吱喳讲着,还举起手臂要妈妈抱。莎丽慌张的望向灰鹰。灰鹰柔声告诉她,「你儿子希望和妈妈抱一抱、亲一亲。」

莎丽低头望着那乞求的孩子。这不是那两个印第安人的孩子!这是她的儿子!她居然不认识自己的儿子!她一时泪水盈眶,人也沮丧的摇晃了一下。

「把他抱起来。莎丽,紧紧抱着他。他需要跟你有肢体接触。」灰鹰的劝告粉碎了莎丽一时犹豫不决的怔仲。

莎丽立即将孩子抱入怀中。明箭两只小手臂紧抱着莎丽的脖子,近乎绝望的不愿放开。当明箭小嘴叽哩咕噜的说着,并抹去莎丽夺眶而出的泪水时,灰鹰帮他翻译道:「他说你不要伤心、也不要害怕,他说你已经回到家,不会有人欺负你了,他会照顾你的。他还发誓……一定要报复那两个欺负你的蓝衣人。」

莎丽迎视着灰鹰的目光。「他是我儿子?我们的儿子?」她难以置信的低喃。

「对,我们的儿子。」灰鹰见到莎丽拥抱明箭的情景,心中分外感动。

莎丽用脸颊贴着明箭的小头颅,紧紧拥着他,安抚的摇晃着,口中自然吐出安慰与保证的言语。

明箭突然抬起头瞪着母亲,一只小手亦碰触着母亲的嘴唇。「你为什么要讲白人的话?」当莎丽迟迟没有回答时,他困惑的求助于父亲,「爸爸?」

灰鹰一手按着儿子的背,一手揽着莎丽的肩膀。「妈妈受伤了,明箭,她现在还很虚弱。她需要好好休息、好好吃东西,才能慢慢好起来。那个蓝衣人用枪托打妈妈的头,结果把她的头打伤了,把以前学的欧拉拉语也一起打掉了,她必须再重新学习欧拉拉语。你不是很聪明吗?你一定要帮我教妈妈,好不好?」

明箭很难明了这种事。「妈妈听不懂我说的话?也不会说我们的话?怎么会呢?爸爸?」

「我以前不是跟你讲过很多次妈妈的故事吗?她两岁大的时候就被白人偷走了。等到大神呼唤她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忘记她小时候听讲的话,而只会讲白人的话。这就跟你作梦一样,一醒来就忘记刚刚作的梦了。妈妈也是这样,她跟我们一起生活的那段时间都变成一场梦,在她受伤被救起来以后,一起忘记了,连我教她讲的话也忘记了。我们必须再从头教她。你是不是小勇士?你能不能教她这些事?等她的伤慢慢好了以后,大神会帮她再把所有事记起来的。」

明箭大体都能了解父亲的话,但是他绝没有料到他母规会不认得他们每个人。那种事对他而言是无法理解的。

「我们来比赛,明箭。看谁教得最好。」灰鹰诱哄道。

明箭哈哈大笑。「我一定会赢的,爸爸。我会教她所有的话。」他吹嘘道。

灰鹰将儿子的话翻译给莎丽听。莎丽含笑再度拥住明箭,并且以欧拉拉语现学现卖道:「我爱你,明箭。」

「这句话不算!是你偷教的。」明箭开心的指摘着。

经过翻译,他们三人均笑成一团。莎丽温柔睇视着灰鹰,眼神充满感激舆宁静。

灰鹰了然的点点头。「永远别忘记,小东西,你在这里是深受爱戴和需要的。」他在莎丽耳畔轻喃。

灰鹰劝抚明箭再跟小花和谭石住一阵子,随即带领莎丽走向他们的帐篷。不料,半路上他们碰见了莉亚。

莉亚和莎丽相互瞪视。「我真不敢相信!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他是怎么找到你的?」莉亚尖叫着,难以置信的神情掩住了内心的仇恨与苦涩。

莎丽错愕的问道:「你是谁?」

莉亚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她望向一脸挑衅的灰鹰。「她怎么了?」她质问着,仿佛有权干涉这件事似的。

灰鹰一手挡开态度倨傲的莉亚,将莎丽拉向他们的帐篷。

莎丽回头瞄了一眼那个脸色灰白、状至愤怒的白种女人。「她是谁?灰鹰?你为什么对她这么chu鲁?」

「她是白人奴隶。她g本没有权利质问我。」灰鹰低吼着。他一想到莉亚企图引诱他、趁他在忧伤疯狂之际做出屈辱之事,便觉得怒不可遏。莉亚竟敢在他妻子面前尖叫!竟敢对他表现得那么轻慢无礼!

「白人奴隶?你的意思是她是俘虏吗?」莎丽追问。

「她是我父亲的俘虏,负责照顾我父亲的需求。我父亲年纪大了,又没有妻子。」灰鹰半解释道。

「她是你父亲的……女人?」莎丽脱口问道。

「当然不是!」灰鹰忍不住吼道。「我父亲绝不会那么作践自己去碰一个白人奴隶!没有一个欧拉拉的勇士会做出这种事的。」

莎丽对他愤怒刺耳的言词大为惊愕。她傲然声明道:「我也是白人俘虏啊!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作践自己、有损你的盛名呢?」她越说越气。「你是以这种眼光看我的吗?你对我的真正感觉是不是这样?如果你心中抱持着这么深的恨意,那你为什么要娶我呢?」

灰鹰迅速反应:「你是半个印第安人!你是黑云酋长的女儿。」

莎丽及时克制着自己的反应,而沉吟着灰鹰话裹所呈现的矛盾。「她看到我还活着为什么那么沮丧?她是不是我朋友?我们是不是同时被俘虏的?」

「莉亚?妳的朋友?别胡扯了。莉亚是去年夏天被白箭掳来的。白箭送给我父亲当奴隶,帮他打理杂务。她从来不是你的朋友,她只是个奴隶。」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表现?你怎么对一个无助的俘虏这么残忍?你为什么这么恨她?我真是不懂你。我看她很沮丧,而且好像很关心我的样子。你为什么不回答她的问题,或让我跟她讲话呢?」

「她才不关心你,她只是沮丧你又回到我身边了。」灰鹰忍不住讽刺道。「我活着回来为什么会冒犯她?我们都是白人啊!」

「莉亚是个怪人。你相信我,莎丽,她不是你朋友。」

灰鹰说话的神情与内容使得莎丽疑心顿起。这个叫莉亚的女人为什么不高兴她回来?灰鹰为什么那么生气?而且防卫x那么强?

「你和莉亚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她无助的问道。「她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痛恨我回来?」

灰鹰猛然扭头瞪着她。「莉亚和我?我宁愿死也不会拿她代替你的。不要再提她了。」

莎丽不是不懂得男女之事,因此她不禁怀疑灰鹰是否耻于承认他曾找莉亚发泄需要?或者害怕莉亚会向她透露这种事?她研究着灰鹰凶猛的神情。

「你的意思是,莉亚从来没有碰过你吗?」她柔声质问。

灰鹰眼眸中闪掠过一丝不安。「我的意思是我从来没有和她发生过r体关系。你问这个干什么?」

灰鹰的坦诚与义愤填膺使得莎丽不得不信任他。也许他只是受到诱惑吧!这也可以解释他内疚的神情……

「你不相信我的话吗?」灰鹰探问。

「我相信你,灰鹰,但是我还是觉得你们之间有什么。」莎丽大胆臆测。

「自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开始,我就从来没有跟任何女人睡过觉,莎丽。莉亚是在你失踪后来照顾我们的儿子的,顺便帮我捡拾柴火和烧饭。她是我和明箭的奴隶。她从来不是我的女人。」

「你不觉得她很漂亮、很迷人吗?」莎丽追问。

「她只是有点像你而已。」灰鹰脱口道。

莎丽领悟的瞪大眼睛。「你想要她,但是你没有碰她?」她猜测道。

「除了你以外,我从来不想要或需要任何女人。」灰鹰坦然发誓。

「但是莉亚想要你,对不对?她认为如果没有我的话,她一定可以赢得你的喜爱,对不对?」

灰鹰无可回避,只好承认道:「对,莎丽,莉亚是想要我。在我为你忧伤那段期间,她曾好几次主动向我献身。我是个男人,我有我的生理需要,但是我并没有跟她发生关系!」

「她爱你吗?」莎丽质问着,嫉妒与愠怒之情亦奇特的充塞于x臆。

「她是这么说过,但是那些话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心中正为你感到伤痛,她想借机取代你,但是我拒绝!」

「如果她是印第安人,你会拒绝她吗?」

灰鹰倒抽一口气,没有料到莎丽会问他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你。我的心说会,但是我的身体就不那么肯定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真的只爱你一个人,也只想要你一个人。」

莎丽满心不是滋味。才短短几天,她便碰到一个对她具有敌意的印第安女人和一个对她别有用心的白种女人……还有多少敌手会陆续冒出来?还有多少女人对她的意外归来不表欢迎?她觉得岂有此理。她才离开不到两个星期,便有其他女人企图引诱灰鹰,要他忘掉他俩间曾拥有的一切了……

[我又一次觉得我应该对你撒谎才对了, 莎丽,因为事实比谎言更令我穷于应付。其实如果你能记得我和我们之间的感情,你就会了解、也会信任我了。你的反应让我觉得很烦恼,也很痛苦。」

「你认为我应该有什么反应呢?灰鹰?我才刚回来就发现有女人正热烈的追求你!」莎丽忿忿嚷道。

「是莉亚想要我,又不是我想要她!」

「还不是一样……」莎丽无可理喻的争辩道。

「不一样,莎丽。我只想要你、需要你,小东西。我爱你,莎丽。」灰鹰嗄声宣誓。

「如果我能记得就好了!」莎丽再度绝望的哀叹。

「等时候到了,大神自然会开启你的心灵。」

「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我g本不知道该怎么想或信任谁,你能体会我这种感觉吗?」

「我会试图体会的,但是你必须帮我才行。」

「帮你?我连自己都帮不了,怎么帮你?」

「你累了,你必须休息。这种时刻对你很难,但是对我也很难。」

她为什么表现得这么自私、这么不公平?灰鹰并没有错啊!不过这个善变的男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有时这么温柔、有时那么凶残?他为什么同时吸引着她、又令她厌恶?她究竟怎么了?

「我累了。我现在可以休息吗?」

「唔,睡吧!」灰鹰轻触莎丽的面颊。「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的,小东西。」

「会吗?」莎丽躺在睡垫上,茫然自问。

「会的。」

莎丽淡淡一笑,合上眼睛。当灰鹰正准备离去时,她又睁开眼睛,加了一句:「对不起,灰鹰。真的。」

「我爱你,莎丽。睡吧!」

造句话是用苏族话说的,但莎丽已了解其义。她含笑而眠。

莎丽的勇气和智慧在第二天便遭到第一次考验。

「莎丽?」莉亚在门帘内侧轻唤着,语气颇为有礼。「我能跟你谈谈吗?」莎丽转身注视着莉亚,对两人间的相像格外敏感。她不知道莉亚擅自进入帐篷在印第安礼仪是椿不可原谅的行为,她点点头,等待莉亚上前坐在她身旁。

「我必须快一点。如果他们发现我和你在一起,一定会很生气的。」莉亚神秘的说着,隐然表现出她的恐惧。

「他们为什么会生气?莉亚……莉亚是你的名字吧?」

「对,温莉亚。你在这裹是个公主,他们像宝贝一样保护你,不准我们随便接近。不过你一向对我那么好,我一定要来看看你才行。你需不需要什蘑东西?我能不能替你做什么?他们忘了你毕竟是半个白人,他们拒绝相信你不像他们一样恨我或轻视我。我真不知道我以后该怎么办?我唯一的朋友和保护人竟然不记得我了。」莉亚呜咽着,两手无助的绞扭着。她说「保护人」是什么意思?什么事需要保护?

「别担心,莉亚,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你,也不记得他们。你把你所知道的事都告诉我好不好?在我受伤以前,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形?我甚至不记得印第安人是怎么样的人,我只是在旅行途中,远远看过几个印第安人。不过我听说过他们很多可怕的故事。我真不懂,灰鹰和那些可怕的故事好像g本不配啊!」

「那是因为你不记得他以前……」莉亚狡黠的闭上嘴。「对不起,我不应该说这些的,他现在是你丈夫了。」她故意转了一个话题,佯装弥补自己的失言。「你需不需要什么东西?」

「我需要的是答案。我有整整五年的问题需要解答。」莎丽怀疑自己是否需要重新估量自己暧昧不清的情势。

五年?「我不能谈那些事,莎丽,否则他们会折磨我或杀掉我的。」莉亚惶恐的说着,实则暗自窃喜不已。「你记得你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灰鹰的吗?」她突然问道。「我不记得。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我们从圣路易到遣裹途中发生的事。他告诉我我们是在我来这里不久就认识的。」

圣路易?莉亚怔忡的问道:「他有没有告诉你你们是怎么见面的?」莎丽是个白人?他不是印第安公主吗?

为了某种莫名的原因,莎丽并未澄清自己的真实身分;但是「垂涎你」一词却对她造成了莫大的干扰。灰鹰是否为了垂涎她,而不是爱她,才为她决斗并娶她为妻的呢?她知道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吗?

「他说你在这里是奴隶。他们对你怎么样?灰鹰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她询问着,企图拼凑出事实真相。

「在外表上,你可以自己判断他。他是个很英俊、很雄伟的男人。但是我好怕他。我绝没有言过其实,莎丽,世界上大概没有一个男人比他更可怕了。他代表权力,是个活生生的传奇人物。他每次开口讲话或有所行动,大家都自然而然听他的。我们白人害怕他,他自己部落的人把他当成了神明,其他部落的人也不敢违逆他。其实他现在还不是酋长,但是他却凭借他的威名统治着这整个区域。总之,他是我绝对不敢得罪或抗拒的人,所以你明白我今天闯进来是多么愚蠢的事了。」莉亚的语气惶恐而忿恨。

「你今天为什么敢来呢?」莎丽警戒的问道。

「因为部落裹的男人都出去打猎了,大部分女人也正忙得顾不到我。只要我每天把事情做完,她们g本懒得看我一眼。我真讨厌老是扮演怯懦愚蠢的角色,莎丽,但是为了避免受他们折磨,我不得不强迫自己乖乖听话、主动帮忙。本来这样得过且过也就算了,但是……」莉亚再度戏剧化的收住口,垂下眼睛,仿佛心中颇为尴尬、沮丧,亦仿佛因为拘谨或恐惧的关系而不敢说出实话。

「但是什么?莉亚?」莎丽探问着,纯真的个x正好坠入莉亚j心设计的圈套。

「我必须走了!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可以派人来叫我。」莉亚装出离去貌。

莎丽连忙抓住她手臂。「我要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怕他?」她坚定的追问道。

莉亚不再有任何顾忌,笃定莎丽一定不会拿她的话去和灰鹰对质。「他会杀掉我的,如果我告诉你他……,我真的不能讲,莎丽。我必须趁他们发现以前赶快离开。」「你到底比较关心谁的安全?我的或是妳的?」

「你的生命不会有危险的,你是黑云的女儿,又是灰鹰的妻子。我只是个人人看不起的奴隶而已!他们高兴的话随时可以处罚我或把我卖掉。奔狼是个野蛮人,但是如果我努力替他工作,他还不会虐待我。我不能冒险被卖给一个会……会虐待我的男人。……妳懂我的意思吧?」莉亚越说越怨恨。

「听你的口气好像在埋怨我。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莎丽的心思在同情与怀疑之间徘徊。

「我们是朋友啊!问题是你不记得了。你现在所知道的完全是你丈夫的片面之辞。」莉亚在提到灰鹰时故意露出轻蔑与恐惧之情,以激发莎丽不信任的心理。

「你是说他在骗我吗?」莎丽追问。

「叫我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我又不知道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的有一部分和你吻合,有一部分则不同。你也把你所知道的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全盘了解啊!」莎丽恳求道。莉亚究竟和她有什么关系?和灰鹰有什么关系?「我不能。如果你把我说的话告诉他,他一定会杀掉我的。」莉亚佯装恐惧的嚷道。「你说你是怎么变成一个酋长的女儿的?」

「如果我保证绝不把你所说的话传出去,你愿意把你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我吗?」莎丽妥协的建议道。如果她们真是好朋友,莉亚对她的事怎么会知道得那么少呢?莉亚密切注视着莎丽。」

「你现在不是我认识的莎丽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信任你。」

「我向你保证,莉亚。不管我相不相信,我绝对不会把你说的话传出去的。」莎丽微妙的提醒莉亚她并不会盲目的接受她所说的话。

莉亚匆匆将一个白人奴隶在印第安部落所过的悲惨生活描述给莎丽听。她还告诉莎丽自己去年被捕、与在欧拉拉部落的困苦挣扎。不过她技巧的在两人间编织出虚伪的友谊与接纳的关系。「我们经常一起做家事与在河边洗衣服、打水,在林间捡柴,还一起准备冬天用的食物和毛皮。你忙的时候,我帮你照顾明箭。我们还常常一起聊天,聊起我们的族人,还有许多女人家的事。你以前真的对我很好,莎丽,现在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在你回来了,他一定会想办法除掉我的。」莉亚狡黠的暗示。

「为什么我回来以后他会除掉你?」

「你是瞎子吗?莎丽?你看看我们!我们长得多像啊!如果你丈夫死了,周围正好有个男人长得就像你丈夫,你会怎么做?你对他会有什么感觉?」莉亚的影s正好刺痛了莎丽的伤处。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莉亚?」莎丽不得不询问着,并警觉的注视着那个心思复杂的女孩子。

「你实在太纯真了,莎丽。女人是受感情支配的,但男人是受x欲支配的,即使处于伤心状态,他们也还是有需要。」

「我不确定你的意思。」莎丽的心脏狂跳,胃部也紧紧纠结成一团。

「灰鹰以为你死了。但他是个j力旺盛的男人,莎丽,他需要一个女人照顾明箭,打理家事,解决……他生理上的需要。他在我身上见到了你。我只是个奴隶,我没有办法拒绝任何命令。」

「他命令你干什么?」莎丽坚持问着,愤怒与嫉妒的情绪亦不断盘升滋长。「只有一种方式可以化解那种需要,莎丽。」

「你和灰鹰有没有……」莎丽涨红了脸,无法问完整个句子。灰鹰是否欺骗了她,企图卸除她的武装?

莉亚提醒自己不可以说得太过分。「当你幸存的消息传来,我舒了一口气,否则再过几分钟……」

「那你没有跟他一起睡觉啰?」莎丽的心奇特的一松。

莉亚对莎丽的反应气愤不已。为了扫除莎丽神情间的欣慰,她故意道:「他马上穿上衣服,把我推到一旁,好像我突然成了令人厌恶的妓女似的。我恨他∶我不是没有理智、没有感情的动物,他怎么可以那样对待我?你应该高兴你不记得他和你在一起的生活才对,否则你一定会痛苦的。」

「我觉得你该走了,莉亚。如果他们发现你在这裹,他们一定会找你麻烦的。我们以后再谈吧!我还很虚弱,我需要休息一下。」

莉亚悲哀的一笑。「请你原谅我,我只希望我们能再成为朋友。」

「看着办吧,我必须先厅付更紧要的事情。我还有个儿子必须考虑的。

[你别担心明箭,他是个好孩子。不管你记不记得,你都会喜欢他的。」莉亚快乐的说着,企图缓和凝重的氧氛。「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尽管叫我。」她虚情假意的说着,然后欣然而去。

莎丽觉得紧张而疲惫。她所亟需的安宁与乐观的心境已经为莉亚所抹灭了。但是是出于不经心呢?还是故意的?莎丽无法忽视莉亚每提及灰鹰时眼眸中所闪现的光泽。那是代表着强烈的恨意或强烈的欲求呢?莉亚究竟高兴或悲伤她的安全归来呢?温莉亚……你到底是我的朋友还是敌人?

稍后,亮光送了一些营养的浓汤到莎丽帐篷。她们之间相处融洽,但是碍于语言阻隔却无法沟通。亮光离去后,她的心情多少镇静了一些。

随后,她正想念着明箭时,明箭兴奋的冲入帐篷。他奔向莎丽,一把抱住她脖子,还吱吱喳喳的递给她一条项链。莎丽神奇而喜悦的端详着儿子,对他的存在仍有种不可思议之感。明箭完全是他父亲的翻版,一双眼睛闪闪有神,强壮结实的小身体晒成了诱人的古铜色,一头黑发亦反s着耀眼的阳光。他是个漂亮而有活力的小孩。

她含笑拥住明箭。「我真骄傲有你这个儿子,明箭。」她嘟哝着,心中本能无助的寻求着亲子之情。

明箭抬眼望着母亲,一张小脸笼罩着困惑。「你为什么不讲欧拉拉话?」他以苏族语问道。

莎丽两眼蓄满泪水。「对不起,孩子,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她见到明箭沮丧的神情,泪水不禁潸然而下。「天哪!我真不愿意这样伤害你、困扰你!」她将怀中的小身体拥得更紧。

明箭似乎可以体会母亲的心情,因此也抱紧了母现。「我爱你。」他喜爱的说着,使得莎丽更是泪如雨下。

灰鹰进入帐篷,对眼前悲凄的景象愕然一楞。他上前蹲在他们mǔ_zǐ面前。「莎丽?你怎么了?」

明箭扭头见到父亲,不禁嚷道:「妈妈为什么哭?爸爸?她是不是不舒服?」灰鹰喜爱的搓搓儿子的头发。「她在伤心她听不懂你讲的话,你也听不懂她讲的话。我们必须有耐心,儿子,她身体还是很虚弱。」

「但是,她是妈妈啊!」明箭无法理解这种复杂的情形,只是稚气的举起手中的项链道:「我带了一条治病用的项链给妈妈,妈妈马上就会好了。」

「大神知道什么时候要让妈妈好的。」灰鹰允诺道。

「但是我要她现在就好啊!」明箭不耐的强调道。

莎丽询问明箭在说什么。灰鹰迎视着莎丽盈盈泪眼,向她解释项链的事。「我虽然跟他一再解释,但是他太小,实在不懂这事。」

莎丽抬起明箭的下巴,热切的以苏族语对他道:[我爱你,明箭。」

明箭搂着母亲,兴奋的嚷道:[你看!爸爸,项链把妈妈治好了。」

「不是的,明箭,那句话是我教妈妈的。你必须帮助我再让妈妈学多一点。」明箭瞪着妈妈,问她听不听得懂自己讲的话。

当莎丽望向灰鹰寻求翻译时,他的心不禁一沉。「大神为什么把妈妈的脑子偷走了?」他忿忿质问。

「来吧!明箭,我们出去谈,让妈妈好好休息。」灰鹰引诱道。

明箭反常的不肯听话,头一昂反抗道:「不要,我要留在这裹,让妈妈好起来。」

「妈妈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好的,明箭,她的身体还太弱。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不要吵到妈妈。」灰鹰严厉的说着,眼神亦明显表示出谴责的意味。

「怎么了?灰鹰?」莎丽逐渐感到关切。

「他希望现在就帮你把病治好。他不肯相信他妈妈不记得他或不跟他说话。」

「请你转告他我真的好抱歉。我究竟是怎么了?」莎丽倍感折磨与挫折。

「你不要慌,莎丽,我会让他了解的。来,明箭,我们不要打搅妈妈了。」灰鹰坚定的命令道。

明箭旋身面向莎丽,用力抱着莎丽的腰,边哭边叫道:「不要!不要!不要!我要跟妈妈在一起!妈妈需要我!」灰鹰企图强迫带走明箭,明箭亦哭叫得更厉害。

「你再让他多待一阵子,灰鹰,我会设法让他安静下来的。他一定吓到了。」

灰鹰意识到莎丽的情绪亦随着明箭更加沮丧,他必须及早制止这折腾的对峙。「来!明箭。」他更加坚定的命令着,声音中亦隐含着不耐与严厉。

他抓住明箭的手腕,一把举起不断扭动挣扎的儿子。他不知道跟明箭说了一句什么,明箭立刻停止挣扎,豆大的泪珠亦不断坠落。

莎丽见到明箭痛苦的小脸,一时心如刀割。她颤巍巍的站起身,心绪紊乱的抚m着明箭的头发,口中则不断表达着疼爱与抱歉之意。「你不要这样做,莎丽。你现在什么都不能给他,所以不要诱使他投入你的怀抱。他已经受尽痛苦,不要再让他受这种不必要的折磨了。我必须跟他把话讲清楚。你去休息,我等一等还会回来……」

「但是,灰鹰……」

「不要说了!我知道目前只有这样做是最好的。你一口白人语言已经让他产生抗拒心理了,你难道要每个人都为你的失去记忆受尽折磨吗?你就为我们的儿子想想吧!他不了解你为什么宁愿做白人,而不愿做欧拉拉人!」灰鹰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挫折与痛苦一起发泄在莎丽身上,因为他一个好友与勇士今天早上被发现陈尸荒郊,而且剑伤累累,死状甚惨。

莎丽无从了解灰鹰此刻的心境,她只愕然目睹了灰鹰愤怒与残忍的一面,而且正和莉亚所屡屡暗示的不谋而合!她脸色惨白、惊恐不已的往后退去,直到碰到边柱才被迫停住。

灰鹰在气恼中蓦然发觉自己的话已造成了他最担心的后果。他立即收住,向莎丽道歉:[不是故意把话说得这么重的,莎丽。我今天心情很不好,等我和明箭讲完话后,我再来跟你谈。」

「不必麻烦了!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我不会逼你听我一口令人厌恶的英语的,你也不必顾忌一个自私白人女子的感情。我不需要你的谅解或帮助,你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莎丽热泪盈眶,身体亦痛苦而疲惫的颤抖不已。

「我知道我的话说得太快了,莎丽。其实我是有口无心的。」

「我觉得你所说的正是你内心所想的!你g本不在乎我有什么感觉或想法,你在意的只是这件事会对你造成什么干扰。你走开吧!我不要你在这裹……」

明箭见到父母间的紧张局面,一张小脸吓得发白,身体亦开始发抖。灰鹰俯首瞄了他一眼。「我等一等就回来。我们的争执已经吓到孩子了。」他断然转身而去。他必须尽快安抚明箭,把他交给亮光照顾。他很惊慌自己方才那番话与那番做为所造成的摧毁x结果,他g本没有料到莉亚在背后煽动的手。

当灰鹰匆匆离去、放下门帘的那一刻,莎丽眼前一黑,晕然坠入无意识的保护层。

莎丽感觉自己额头上盖着一条湿毛巾。她睁开眼睛,注视着守在一旁的灰鹰。「怎么了?」她询问着,接着,眼神中的关切随着涌现的记忆化为冰寒。她推开灰鹰的手,冷冷评论:「我很好。你不需要费心。」

「我伤害你太深了。我今天舌头太快、脑筋太钝了,因为今天发生了很多让我心烦的事。不过我不该把脾气发泄在你身上的。我向妳道歉。」

莎丽瞪着他。「我真不懂你,灰鹰。你就像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一个是我的明友,一个是我的敌人。我们每次见面的时候,我从不知道我见到的会是哪一个人。如果你那么恨白人,为什么要娶我呢?你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我真不知道我到底是该怕你,或者……」她没有把话说完。

「或者爱我。」灰鹰接口道。「其实如果你两样都来,你会发觉你心底还是爱我的。你不需要怕我,莎丽。我已经够恐惧了,而我是最轻视这种恐惧的弱点的。」

莎丽强忍着没有和他辩驳。「明箭怎么样了?」

「他已经镇静下来了。这件事也难为他了。不过一个孩子在得不到他期望的关爱时,难免会觉得伤心。他不了解你所受的伤,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让他接近你的原因,他不需要跟着我们一起受苦。」

「这件事你觉得是我的错,对吗?」莎丽指控道。

「我怪的是白人。」灰鹰规避道。

「而我就是白人啊!」莎丽立即驳斥道。「你到底是谁?灰鹰?我有没有真正认识过你?」

[我也想问你同样的问题,小东西。你是谁?你的身体当中好像有两个人,我所看到、所交谈的是艾蕾莎,但是莎丽偶尔也会冒出来。你为什么要把莎丽锁在心底呢?」

「你以为我是故意这样做的吗?我不是啊!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许我心里有什么事需要忘记吧!」莎丽毫不思索的宣布。

「你有什么事需要忘记的?」灰鹰立即追问。

「我怎么知道?你觉得有吗?」莎丽挑衅的反问。

「你的话很奇怪,莎丽。我们原来很快乐,很相爱。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怀疑或抗拒的心理。」

灰鹰继续向莎丽解释他早先心情欠佳的原因,乞求莎丽的体谅舆了解。其后当莎丽突然问起莉亚是否在照顾他们的儿子时,灰鹰不禁微眯起眼睛,眼神亦趋于严峻。「明箭现在暂时住在凝月和亮光那里。莉亚是奔狼的奴隶,不是我的奴隶。」

「当你们以为我死了的时候,是谁在照顾你和明箭?」

「那时我父亲不在,亮光和小花都很忙,因为我们就快回草原去了,所以是由那个白人奴隶照顾明箭,替我们做家事的。你问这个干什么?」灰鹰可以察觉出某种奇特的语气和情绪。莎丽为什么会对莉亚这么有兴趣?

「莉亚在这里所受的待遇怎么样?」莎丽不理会灰鹰的问题而另外询问道。

「她是个俘虏,她必须工作。只要她照吩咐做事,就不会受到处罚。」灰鹰漠然回答:「怎么样呢?」

「你通常吩咐她做些什么事呢?」莎丽追问。

「妳要知道她的工作?」灰鹰狐疑的问道。

「对。」莎丽简短回答,两眼探索的睁得老大。

当灰鹰描述了一个白人奴隶的日常生活与工作内容后,她又以同样奇特的语调问道:「她就只替你做这些事吗?」

「她不是我的奴隶。」灰鹰再度坚定的重复道。

「但是我不在的时候她来照顾过你。」莎丽立即反驳。「她是个漂亮的女人,甚至很像我。你难道从来没有把她看成一个女人吗?」她注意到灰鹰的下巴抽搐了一下。

灰鹰若有所悟:莎丽是否察觉他的愧疚与弱点了?「你以前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我并没有带她上床。你要问的是这个吗?」他语气冰冷的回答。

「你有没有那样想过呢?」莎丽挑衅的反问。

「没有!你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怪异的思想?」灰鹰讽刺着,两眼亦辉闪着竭力抑制的怒火。「我可以以我的生命和荣誉向你保证,我绝对没有和她或任何女人发生过关系。你为什么要质问我这种问题?」

「我希望验证你对我宣称的爱。莉亚长得很漂亮,而且就在你附近。我很天真,灰鹰,但是还没有天真到不懂男人的需要。我只是想知道你在我走的时候是不是让另一个女人取代了我的位置。」莎丽终于问出重点。

灰鹰好笑的笑了起来。[你在嫉妒吗?嫉妒一个白人奴隶? 怎么可能呢?没有一个女人敌得上你的漂亮和温柔的!尤其当一个男人心里只为你燃烧的时候,他怎么会去看上另一个。

「你的心只为我燃烧吗?」莎丽慎重的问道。

「是的,绿眸。我的心、我的神智、我的身体都只看得到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证明给你看。」灰鹰嗄声暗示,目光与语气充满真诚。当他见到莎丽眼眸中闪现出惊慌时,不禁摇摇头,并重重叹口气。「为什么?莎丽?你为什么要否定我们的爱呢?」

「我真的在努力。」莎丽哀伤道。

「不,你在抗拒。你老是心存恐惧和怀疑,不肯主动接近我。」灰鹰身亲吻莎丽,莎丽立即全身一震。「看到了吧?我一碰你,你就像冬天的一样变得冰冷,而我却像夏天的烈阳一样变得火热。你就让我的热情融化你的冰好吗?」他温柔的催促着。

这回,当灰鹰吻向莎历时,莎丽并没有别过脸去。她让灰鹰的嘴唇在她的脸庞上亲吻着,探索着。当灰鹰的亲吻逐渐加深加强时,她亦不由自主搂住灰鹰的脖子,沉醉在一股奇特的热浪中。灰鹰决心化解莎丽的抗拒,因此故意亲密而温柔的爱抚着莎丽,令她在忘形间发出阵阵呻吟。他抬起头视着莎丽,黑眸中燃灼着烈焰。「我们应该结束这种不必要的折磨了。让我们像以前一样融合在一起……」

莎丽开始感到惊慌。「不行,这样太快了……求求你不要逼我。」

「我需要你,莎丽。」灰鹰柔声气求。

「你刚刚还在生气呢!」莎丽兜头浇了灰鹰一盆冷水。「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应该给我时间再了解你才对!否则,你告诉我,你对我究竟是爱还是欲?」

「如果不是爱的话,我g本不需要征求你同意就可以占有你了。我的身体的确需要你,但是我希望满足彼此的需要,而不是制造你的仇恨。」

莎丽兀自朦胧间,灰鹰已起身径自离去。莎丽陷于一阵茫然:她身体内为什么觉得这么紧张、这么疼痛?她为什么突然觉得这么空虚、这么悲哀?她为什么好想去追灰鹰、好想乞求他回来继续原先的爱抚?难道这就是欲火焚身的感觉吗?灰鹰是否也有同样的感觉呢?她觉得好不公平,但是一股傲气与无数疑虑却令她拒绝采取任何行动……

当帐篷外传来快乐的各种声音时,莎丽越发自怨自艾。她暗自饮泣,觉得自己就和莉亚一样是个白人俘虏。莉亚……,她为什么老是在想莉亚呢?她知道为什么。因为莉亚已加大了她和灰鹰之间的隔阂与间隙。他们两个对她而言都是陌生人,如果她知道该信任谁就好了。

第二天下午,灰鹰首先伸出友谊之手,企图弥补两人间的不愉快。同样的,莎丽也无法忍受帐篷内的孤独与沉寂。,而兴奋的接受了灰鹰散步的建议。

[大神告诉我,你的怒气已经冷却了,而且正需要我。」灰鹰含笑执住莎丽的手。

他们穿过营区,碰到几个利用午休期间在忙碌的人,而且都笑容满面的向他们挥手致意。莎丽心境大开,也和他们含笑答礼。他们来到河岸,欣赏着春意渐浓的宁静景致。

「这里好美!」莎丽赞叹。

「是啊!」灰鹰在草地上坐下,并拍拍身旁的位置要莎丽也坐下来。「我们很快就要回草原去了。那是件很辛苦的工作,尤其你的身体还很虚弱,我很担心你会受不了长途旅行的劳累。」

「我觉得我应该受得了,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强壮了。夏季营区距离这裹有多远?我们用走的、还是骑马?」

「这种旅行很累人,即使身体最健康最强壮的人也未必受得了。你必须格外小心才行。我们旅行八到十天,除了下大雨或碰到敌人,否则中途不会逗留太久。由于马匹必须用来载货,所以大部分人都用走的。不过你可以跟我一起骑一匹马。」

「我不会有事的。不过明箭呢?」

「他可以坐在载货的马上,也可以和大家一起走。他很强壮。他已经来回好几趟了。」

「呃……我可不可以见他?我知道我昨天让他很伤心,但是……如果我们一直分开,我们就不能增加感情啊!」

「他今天会回我们帐篷吃饭的。」灰鹰通知莎丽。

「我们吃什么呢?我们不能老是麻烦亮光替我们弄啊!对了!」莎丽兴奋的嚷道。「如果你能猎到一只兔子,我知道怎么用营火烤兔子和烤面包。我来做晚餐!」

灰鹰绽出喜悦的笑容。「来吧!我带你回去准备晚餐。我去猎一只最肥的兔子!」

那天晚上他们一家人过得十分快乐。灰鹰不但为儿子担任翻译,还协助莎丽以苏族语自己回答儿子的问话。莎丽的兔r烤得香脆可口,亮光送来的野菜也清爽美味。为了吸引明箭的注意力,灰鹰大肆吹嘘他的战功,还暗示莎丽何时该笑,何时该叫。他们的小计谋施行得很成功,明箭亦难得抛下疑虑,露出童稚的笑容。

入夜时,灰鹰招呼道:「你听,明箭,猫头鹰在叫了,你该睡觉了。我们很快就可以把你接回我们帐篷了,不过现在妈妈累丁,她今天忙了一天呢!」

明箭快乐的亲吻妈妈,和妈妈说晚安。不过在走到门帘时,他又飞奔回来,紧紧抱着妈妈。莎丽大笑着又紧紧拥抱他片刻,才让他离开。

不久后,灰鹰笑容满面的返回帐篷。「明箭叽哩呱啦讲个不停。等明天早上,全部落的人都会知道我们吃了一顿免r大餐,过了很愉快的一个晚上了。」

莎丽满足的吃吃发笑。「是啊!今天晚上是很圆满。谢谢你,灰鹰,你今晚让明箭好快乐。」

「我也很骄傲。我们以前经常这样,以后也会这样的。」灰鹰允诺道。「睡吧!小东西。他在莎丽的睡垫旁铺了一张皮毯,舒适的躺了下来。他心中仍冀望着另一件事,可惜今晚不可能的了…………

「晚安,灰鹰。」莎丽柔声轻唤。

「晚安,绿眸。」灰鹰愉悦的回答。

第六章

莎丽一直觉得鼻子痒痒的。她用手拂了几次,才终于睁开眼睛,见到灰鹰正用一g羽毛在搔弄她的鼻子。

灰鹰哈哈大笑。「你必须起来了,小东西。你父亲来看你了。」他尽可能轻松的通知莎丽。

「我父亲?你指黑云?」莎丽惊慌的问道。「我要跟他说什么?」

灰鹰笑了。「他知道你的伤。别担心,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帮你翻译的。」

莎丽借口梳洗,半个钟头后才诚惶诚恐的到奔狼帐篷和黑云共进早餐。奔狼在莎丽回来的第二天便去看过她,翁媳两人虽无法藉语言沟通,但已获致若干默契。

这回,黑云见到她更趋上前拥抱她,向她表达了一个做父亲的关爱之意。她虽不记得黑云,亦知道黑云并非她亲生父亲,然而一股fù_nǚ之情仍油然而生。

她在灰鹰身旁落坐,由莉亚伺候各人进餐。她慢慢吃着,聆听他们男人间的谈话。灰鹰经常体贴的帮她传译,也为她传递出感激与关怀的讯息。有一回,奔狼不知说了一句什么,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她好奇询问奔狼说了什么。

灰鹰朝她促狭的一笑。「他告诉你父亲,我们两个就好像刚结婚一样,一天到晚躲在我的帐篷里,他g本见不到我们人影。」

莎丽睑一红,垂下睫毛。

「你脸红红的,他们会以为我们心里有鬼的!」灰鹰忍不住戏谑道。

莎丽瞄他一眼,被他恶作剧的表情逗笑了。由于她无论说什么都可能被曲解为暧昧的言词,因此她索x噤口不言。

灰鹰放声大笑,在她耳畔低语:「我知道你一定故意不讲话,想让我自讨没趣。」

莎丽瞅着他。「我在你面前难道一点秘密都没有吗?」她忍不住谐谑的反问。

「在许多天前,的确没有。但是今天,我想有。」灰鹰语含玄机的回答。

「如果你把我看得这么透彻,那我不是变得很乏味吗?」莎丽挑逗的嘟哝。「就我而言,你每回出现在我面前,都是崭新不同的。你是我永远无法充分取胜的一场挑战。不过我会继续奋战到底。」灰鹰玩笑的警告道。

莎丽很想问他如果她自愿投降的话又怎样,但是在莉亚冰冷嘲讽的注视下,她终究没有开口。

她一直暗中观察灰鹰和莉亚的情形,待早餐结束时,她已经归结出两项事实:其一,如果莉亚对灰鹰果真有任何兴趣或y谋的话,灰鹰掩饰得很好;其二,莉亚对灰鹰是绝对倾心的。

那天晚上,部落中又为黑云酋长的来访举行欢宴,欧拉拉人亦第一次有机会亲眼目睹莎丽公主和其怪异的病情,不过大家对莎丽仍是尊敬与爱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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