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莎丽全身滚烫、意识昏迷的躺在一张牛皮睡垫上,对于周围不断上演的戏剧始终毫无所觉。她右额的伤口终于停止流血,从外表看,其所敷药膏与所扎绷带亦成功的制止感染、消除痛苦,舆愈合伤口。但是她仍不断以英语说着呓语,其呼唤的人名也是周遭的人所毫无概念者;相反的,她应该挂念的亲人却始终不见她提及。
莎丽已经整整昏迷四天之久。她是在河边一截缠结的树枝旁为勇熊所发现的,当时她的头发夹杂于枝叶间,整个人亦人事不省的随着波涛不断漂动。当勇熊见到她侥幸浮于水面的美丽脸庞时,他惊恐得不敢置信。
他感激大神让他那天正好来到莎丽和死神搏斗的地点。但是莎丽怎么会被河水冲走的呢?欧拉拉部落距离此间足足有两天马程,即使她不慎落水、又怎能漂流如此之远而仍得以活命呢?大神显然特别眷顾她,因此有心幸免其x命吧!
不过莎丽受伤颇重,不知是因为敌人攻击她和欧拉拉部落,或因为他坠入河中时被树枝扫中的关系。如果不是因为她的长发被一跟浮木的枝叶缠住,她此刻必死无疑。勇熊倾力相救,总算在下前将莎丽载返自己部落。
在接下来倍受折磨的三天中,忧心仲仲的勇熊和暗自睹气的妻子一直协助巫师挽回他们酋长女儿的x命。他们派遣俩名信差分赴希塞顿部落和欧拉拉部落,以通知黑云和灰鹰。他们原以为黑云酋长与灰鹰一定会尽速赶来黑足部落探望其女儿与妻子,不料俩人却迟迟不见人影,负责代理部族事务的勇熊对此纳闷不已。他并未料到俩名信差在赶赴目的地途中均不幸遭到狙杀。
勇熊一心挂虑莎丽的安危。如果不是因为灰膺的关系,莎丽本来应该是他的妻子的。这回莎无意闲回到他的身边,有为他所救,他难免回忆起以往对莎丽的情感,心中充满了难言的柔情。
勇熊尽管极力掩藏他对莎丽眷恋的感情,却无法瞒过他妻子琪拉。琪拉每回见到勇熊宁睇莎丽的目光,心中都愤恨的涨满嫉妒的情绪:这个混血女人不但数年前夺走她应有的伴侣,而且在她现任丈夫的心目中人占有相当地位,这对任何女人都是难以接纳的、难以容忍的。她多年前原本和灰鹰订有婚约,但莎丽却窃据了灰鹰的心,夺走了她的未婚夫。党灰鹰经由决斗自勇熊手中赢回莎丽时,他特意将琪拉许配于勇熊,以弥补勇熊的损失。事实上,勇熊的优秀并不下于灰鹰,但是他们两人的心都给了莎丽……
琪拉不只一次考虑是否该祈祷莎丽丧命,以免除其加诸灰鹰与勇熊的魔咒。当年,如果莎丽不是侥幸证明她是黑云酋长的女儿,她迄今或许还是灰鹰的奴隶,琪拉也或许早已成为灰鹰名正言顺的妻子了。五年来,她和勇熊总算拥有美满的婚姻,不料莎丽又突然闯入他们的生命,干扰了他俩的感情。她不明白灰鹰为什么迟迟不见踪影呢?难道希塞顿部落的会议那么重要,莎丽的父亲舆丈夫都无法抽暇来探视生命垂危的女儿与妻子吗?即使他们夫妻吵架,灰鹰亦不应置垂死的妻子于不顾啊!
诚然,琪拉和莎丽已建立起一种相互接纳的关系,但是因为过去的因素,她们始终无法培养出真正的友谊。她们无法忘怀琪拉曾意图行刺莎丽以解除她对灰鹰的魔咒;亦无法忘怀琪拉在遭到鞭笞时,莎丽曾大胆和灰鹰争辩。在这五年期间,每当莎丽前来黑足部落拜访其父亲,或琪拉前往欧拉拉部落探访其家人时,她们都维持着有礼与和善的态度。琪拉甚至逐渐忘记其丈夫曾一度爱上莎丽、希望娶莎丽为妻的往事。琪拉无法否认莎丽和灰鹰深深相爱的事实,因为她曾多次目睹他们之间的吸引力舆热情。琪拉也自责不该以勇熊对莎丽的爱意而怪罪于莎丽,但是嫉妒的魔牙却仍然不断啃噬着她的心。
就在莎丽获救的第四天中午,她显著安静了下来。勇熊不安的由营火旁跳了起来,赶往睡垫处,唯恐莎丽随时停止呼吸。他重重的舒了口气。「她开始退烧了,琪拉。大神总算饶了她一命。不过我还是很担心,因为她仍然很虚弱,脸上也没有血色。」
琪拉亦围了过来。「她的体质很好。如果大神愿意,她很快就可以清醒过来,回到她丈夫身边了。」她就事论事的说着,但是语气很温柔。「灰鹰和黑云应该很高兴我们把她照顾得这么好——虽然他们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她辛辣的加了一句。「我真不懂,有什么事那么重要,连莎丽的死活都顾不得的?如果我也受伤奄奄一息,你也会这么慢吞吞的没有反应吗?」
「我也不懂她的家人为什么反应这么慢。」勇熊避免指名道姓。「即使现在,她都还有生命危险。」
「我觉得你们男人常常把战争和一个人的荣誉看得比感情重要。但是当她躺在这里面临死亡的时候,一个酋长还会把自己的名位放在爱情之前吗?我一直以为灰鹰把莎丽看得比自己x命还重要。为什么他也没有来呢?」
「我不知道,琪拉。」勇熊为了纡解妻子眉宇间的怨怼,又含笑陈述道:「如果我的妻子病得这么重,我一得到消息一定会马上赶到她身边的。」他轻抚着妻子的面颊。琪拉是个好妻子,他不该让自己对莎丽的梦幻使琪拉有所怀恨,或破坏他俩间的和谐的。「灰鹰很快就会赶来的,我们尽快让莎丽复元,他们就可以一起回去了。不过你也不要太劳累,琪拉,你肚子里还怀着我儿子呢!」他骄傲的提醒妻子。
琪拉笑了。「这回一定不会是个女儿了。你会有一个儿子继承你和黑云的,我梦到你有一个健康勇敢的儿子和你一起骑马,可见大神已经有所安排了。」勇熊也相信大神托梦一事,因此不禁笑得更开心了。
「你看!」琪拉兴奋的尖叫。
勇熊顺着妻子视线望去,见到莎丽正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皮。片刻后,那双绿眼睛困惑的眨了几下,又再度合了起来,将其主人重新带回她正需要的睡眠。琪拉和勇熊相视一笑,知道莎丽已经脱离险境了。
那一整天,莎丽都睡睡醒醒的。她的身体似乎好虚弱、好沉重,而且全身没有一处不痛。她经常觉得口干舌燥、头晕目眩。她每每就着一个奇怪的杯子渴饮,有时候饮的是水,有时候饮的是浓汤类饮料。她温暖的睡在一张不知名的毛皮毯间,但是却不时纳闷陶德舅舅和其他人到哪裹去了。这些照顾她的陌生人是谁?为什么长相这么奇怪?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在哪裹?她住的地方好奇怪,宽宽圆圆的,天花板尖尖的。她脑袋裹一直闪现着神秘难解的影像和声音,但是她太晕眩、太困惑,无法理智的思考。
她努力抗拒着沉重的眼皮和身体,想要看看是谁在碰触她的头,使她的头疼痛不堪;但她就是无法命令自己的眼皮完全撑开,或命令自己的身体有所反应。她挣扎着想了解那些她所无法理解的语言,但是却始终徒劳无功。她每次在几乎掌握现实时,一股浓浓的倦意便会将她直扯而下,卷入毫无意识与色彩的空白。
莎丽清醒的时间逐渐加强,神智亦逐渐恢复。她有两次很想叫唤那个靠近营火的女人,但是却口干欲裂的发不出声音,随后她便再度坠人黑暗中。当她清醒时,经常第一个意识到的,便是她一定生了一场重病。不过她头部的疼痛已逐渐消退,她也觉得舒服一些、强壮一些了。她不明白陶德舅舅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在照顾她?难道陶德舅舅也病了吗?是不是因为如此,才由这两个陌生人来照顾她?
那天晚上,也是莎丽获救后的第八个晚上,她第一次平静的睡了一夜。当她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时,她见到一个红褐色皮肤的男人正跪在一旁朝她微笑。她困惑的打量那人奇特的衣着、装饰着穗边的皮质服装、长筒鹿皮靴,舆脖子上系着某种动物的爪子。那人蓄有一头黑发,额头戴着一个装饰有彩色雕饰的头带。她的目光回到那人端正的五官,凝视着那双笑眸,心中充满了疑虑。
「你是谁?这里是哪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问得气喘吁吁的。
勇熊瞪着她。莎丽为什么这么奇怪的看着他?为什么跟他说白人的话?「莎丽?」他困惑的暗示着,眼眸舆语气问均流露着忧虑。「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懂你说的话。」莎丽回答,心中虽然觉得烦恼,但是并不觉得害怕。这个陌生人并没有伤害她的意图,而且在她生病时一直照顾她。
那人又开始说话,口中滔滔不绝。莎丽更觉困惑,因为这人说话的样子好像她应该了解他的语言似的。她摇摇头,再度解释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话。我舅舅呢?」
那人皱着眉头,密切的注视着她。这时,另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亦走了过来,莎丽见她坐在地上一张奇怪的床铺上。那女人朝她一笑,也用同样的语言跟她说话。由于这两人似乎都很客气有礼,因此莎丽虽觉心慌,但仍维持着镇静。她企图坐起来,但是却觉得全身虚软无力。那个男人扶住她的肩膀,示意她躺着,然后朝她笑笑,帮她将毛毯盖好。
莎丽回他一笑,向他道谢。她仍企图和那两人沟通,因此她碰碰自己x部,自我介绍道:「蕾莎。」
勇熊和琪拉好奇的互望一眼。勇熊试探的询问莎丽是否了解他所说的话,但是莎丽并未以苏族或黑足语回答他,而仍然以英语作答。勇熊碰碰她手臂,说了一句:「莎丽。」
莎丽迟疑片刻,又重复一次自己的名字。勇熊知道那是莎丽的英文名字,因此他摇摇头,坚决纠正道:「莎丽。」
这种情况重复了几次,直到莎丽瞪着那人,不知如何是好。他是不是用他的语言帮她另外取了一个名字?或者蕾莎在他的语言裹就是莎丽?或者他把她误认为另一个女人了?
那人碰碰自己,说了一句:「勇熊。」然后碰碰另一个女人的手臂,说了一句:「琪拉。」接着又碰碰她手臂,强调的重复道:「莎丽。」
莎丽为了表示自己明白,因此也照他的样子做,困难的重达他们的名字。但是当她碰碰自己后,她亦强调道:「蕾莎。艾蕾莎。」
勇熊摇摇头,一则表示不赞同,一则也有些认命意味。这种事再争辩下去也没有用,反而会耗尽莎丽的体力。莎丽显然不知道自己的身分,而且听不懂他们的话。她头上所受的伤和长期昏迷一定将她部分记忆推出意识了。也许等她完全复元,那些记忆便会回复了吧!
琪拉和勇熊讨论这个可怕的情况:如果灰鹰发现莎丽变成这样,他会怎么做?突然间,勇熊福至心灵的说了一句:「灰鹰。」但莎丽仍一脸迷茫。琪拉和勇熊正争辩下一步该怎么做时,莎丽已再度沉沉睡去。
琪拉瞪着苍白的莎丽。「我们该怎么办?勇熊?」她焦虑的问道。
「如果灰鹰再不来的话,我们必须再派一个信差去通知他。莎丽离开他营区少说也有八、九天了,他为什么不来找她?也许莎丽见到他,她的脑筋就会清楚了。我们必须小心,不要吓到她。」勇熊建议道。「她现在又以为自己是白人了,不过她好像并不怕我们,也不恨我们。我们必须慢慢来,让大神治好她的身体和心理。」
又一天过去了,然后又是一天,但灰鹰仍然没有现身。黑云亦有消息传来,但只是说他要顺道去拜访其他部落再返回营区,g本没有提及莎丽的事,勇熊不敢质疑酋长的决定,但是他却深感愤懑。
莎丽已恢复一些体力,可以偶尔坐起身。当她无法由那些好心的陌生人处探询任何消息时,她只有被迫接受他们的帮助与照顾。也许篷车队曾经发生过什么可怕的意外,她是唯一幸存的人,为这些发现她的好心人所营救吧?不过她为什么不记得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呢?也许她头上的伤使她暂时忘记了那些痛苦的回忆,必须等她身体复元才能承受那种悲剧的打击吧?
但是今天发生了一些令她深觉不安的事,那个名叫琪拉的女人一直盯着她看,那双黑眸中亦交织着种种复杂的感情。她很快领悟那一定跟那个相貌英俊的男人对她过分友善有关。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是兄妹或夫妻?如果那个叫勇熊的男人已经结过婚,那他注视她的神情为什么带着喜爱和痴迷呢?在她虚弱无力的时候,勇熊曾端着杯子、扶着她喝水,甚至还喂她喝些有营养却不知名的汤水。他的笑容也十分温柔,显示出一种令她不知所措的喜爱之情。当她察觉琪拉的不快与气恼时,她也尽量以有礼而不过分亲切的态度对待勇熊,但是她含笑道谢总不为过吧?她向勇熊学习一些简单的单字也不为过吧?
不料勇熊下午不在时,莎丽一直感受到琪拉令她困惑的恨意与女人小心眼的报复。她喝的汤是冷的,喝的水是温的。尤其琪拉帮她换头伤的绷带时,g本不顾及她被粘结的伤处而用力一撕,令她痛彻肺腑;随后琪拉扔给她一条干净绷带,便旋身大步离去。
莎丽开始觉得惊恐。这些人到底是谁?那个年轻女人为什么突然对她变得那么冷淡?那么残忍?相反的,那个年轻男人为什么对她越来越友善呢?他们态度的转变有没有关系?她该怎么办?她到底置身何处?她该如何对待那些态度变化万千的陌生人呢?她内心那么多疑问,教她如何了解这些神秘骇人的事呢?如果她能记得她究竟出了什么意外就好了!
自从灰鹰和莉亚那幕戏剧上演以来,又是两天过去了。莉亚决定这应该是她再次采取行动以动摇灰鹰决心的时刻了。
这是个反常温暖的四月天,莉亚算准时刻,在灰鹰绕过最后一棵大树,站在他平日洗澡的地点时,突然由水中站起来,呈现在他的视线之内。莉亚照计画惊呼一声,然后仿佛中魔似的,赤裸的呆呆的站着,两眼亦凝睇着灰鹰微眯的眼睛。
灰鹰出乎意料的面对着几呎外裸裎的美女,目光自然在她凹凸有致的胴体上下浏览着,并不由自主的在她两腿间与双r上逗留片刻。当他的目光回到莉亚的脸孔时,莉亚谨慎维持着纯真温柔的面具,只是两眼却情不自禁流露出大胆的邀请,或可谓绝望的乞求。「天啊!我真想要你,灰鹰。」莉亚呢喃着,努力装出磁柔的声音,泪水亦晶莹的闪烁着。「你为什么天天都这样折磨我?诱惑我?」她一脸悲惨的指摘着。
折磨她?诱惑她?灰鹰头晕目眩的暗自嘲讽。他气息急促的大步走向林间,企图排除莉亚藉莎丽影像所勾起的澎湃情绪。
莉亚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不得不藉绝望的手段追求成功。她抓起衣服,奔向灰鹰。当地呼叫灰鹰的名字时,灰鹰骤然停住脚步,转身警告的瞪着她。但莉亚借机扑向他,上仰的睑庞和莎丽神似得令他心动。
莉亚扔下手中衣服,气喘吁吁的埋怨道:「你难道不是男人了吗?难道你失去了莎丽,也失去了男人的雄风了吗?你不是最伟大的勇士吗?其实有谁能阻止你怎么样呢?没有人!为什么莎丽死了,你就强迫自己守身呢?你难道没有需要吗?你在怕谁啊?」
如果是五年前,莎丽进入他生命、为他带来巨大改变以前,灰鹰面对这番言词于行为一定会反应激烈的。莉亚竟敢质疑他的男x能力与崇高地位!竟敢用这种不恭敬的语气对他说话!他正自责日深,如今莉亚竟敢嘲笑他已经失去了男x能力!他一直后悔那天在军团时为什么不挟持那两个首领以交换那两个攻击莎丽的人的x命!以他那天的驽钝,他能安全逃出来眞是一件奇迹!如今这个白种女人竟敢嘲弄他,竟敢排起他时刻自责的情绪,竟敢以她的胴体挑逗他饥渴已久的r体!他实在应该当场宰了这女人才对!
莉亚无视于灰鹰的怒视,继续嚷道:「我爱你,要你!请你让我替你解除你的痛苦吧!莎丽已经死了!她不能再伺候你、让你快乐了,但是我能!请你让我证明给你看吧!」她嗄声引诱着,一手亦伺机解开灰鹰的腰布。
她大胆爱抚灰鹰,灰鹰愤怒的打开她的手,她却抓住灰鹰的大手,按在自己肿胀的x脯上。灰鹰对她的行径简直难以置信。这女人难道疯了不成?为什么对他竟有这种疯狂的迷恋行为?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y荡不羁?他的r体渴望着甜蜜的发泄,他的心也渴望片刻的遗忘,但是他还没有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他不能光为解决自己兽x的需要而屈服于这种愚蠢行为!
莉亚正痴狂的陷于难以驾驭的欲情中。她抗拒着灰鹰的拒斥,不断爱抚着他,用自己双r摩挲着他。她知道如果灰鹰再度拒绝她,那么她反败为胜的机变将永远丧失了。
灰鹰推拒着莉亚,体内一股怒火亦不断盘升,几乎淹漫了他。他正几乎失去控制时,突然意识到远处有人正呼唤他的名字。他猛然恢复清醒,一阵焦虑的情绪亦冲刷着他。如果有人撞见他此刻的情景,误以为他在光天化日下和一个白人女奴调情,他将何以自处?尽管他是无辜的,又有谁会相信他呢?
这时,那呼唤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而且距离更近。他非制止莉亚的疯狂举动不可!他用力将莉亚往后一推。当莉亚乞求着又粘上来时,他被迫挥拳将莉亚击倒在地。
「不要!」他坚定拒绝着,并小心压低嗓门。
他飞快系好腰布,一纵身消失在森林闾。他仍对自己允许方才那一幕的发生感到自责不已。他真的那么盲目,那么伤心,使他一向的敏锐亦迟钝起来了吗?他庆幸大神及时干预,使他免于声誉受损,不过他究竟怎么了?他逐渐丧失理智了吗?失去莎丽对他已造成无可弥补的伤害了吗?
「莎丽,我需要你。」他绝望的喃喃自语。
莉亚颤抖的陷于挫折舆愤怒的情绪,灰鹰怎么能够抗拒这么火热的欲求?……突然间,她听到有人呼唤灰鹰的声音。她勃然大怒,知道自己的魔咒又被别人破坏了!她抓起衣服,冲入附近草丛中。不远处,她听到灰鹰浑厚应答的声音,另一个人亦转身朝灰鹰的方向走去。她全身依旧灼烫疼痛。她暗自发誓:还会有下一次的,我的勇士!我非得到你不可……
灰鹰听到黑足部落勇士的信息,一时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他喜悦的大叫一声,并感激的拍拍那勇士的背脊,随后,他匆匆赶往亮光处,要求亮光为他照顾明箭。当亮光得知灰鹰必须离开的理由时,她亦快乐得几乎淌下泪水。
待莉亚返回营区前,灰鹰已飞骑赶往黑足部落。他感激大神使他没有受到莉亚的蛊惑,因为他只属于他唯一的爱人。
莎丽过去两天一直密切观察琪拉:那女人对她友善的笑容和动作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对这截然相反的改变觉得惊慌莫名。她是不是被拘禁在这裹?这些凶猛的野蛮人是不是就是她舅舅和其他拓荒者经常提到的红番?她只知道他们是群最难以捉m的人!当她单独一个人时,她曾试着站起身,但是她全身虚弱得竟无法支持自己的重量。她沮丧的跌坐在睡垫上,挫折舆疲倦的泪水亦模糊了她的视线,如果她记得自己出了什么事就好了……
琪拉和勇熊前往迎接飞速驰向营区的一名骑士。当那骑士下马时,勇熊首先质问道:「你为什么现在才来?灰鹰?莎丽这些天好几次差点被死神抓走!」
灰鸾可以由勇熊的目光与语气察觉他的怒气。「我不知道她还活着!直到擒鹿昨天来找我我才知道。我们找她找了好几天,但是一直找不到任何踪迹。我们还以为她死了。她在哪里?」他不耐的问道。
当勇熊告诉灰鹰他曾派出两名信差之事时,灰鹰大为惊愕。
「除了擒鹿外,没有人来过我的营区啊!你为什么等了这么久才派遣第二名信差呢?我为了她的事心情恶劣之至,而且正烦恼怎么让明箭明了呢!」
经过一番澄清与解释,勇熊终于肯定那个信差一定出了问题。他暂时撇开这件事,将他发现莎丽的经过告诉灰鹰,并犹豫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这件事,灰鹰。莎丽现在已经不是莎丽了。」
灰鹰满头雾水的询问勇熊这句话的意思。
「她说她是艾蕾莎,而且只说白人的话。她不懂我们说的话,不认识我和琪拉,当我提到你的名字时,她也没有什么反应。她头上的伤使她把我们都忘了。」勇熊悲伤的结论道。
「也许她刚恢复清醒,还搞不清楚。等她见到我,她就会记起来的。」灰鹰颇有自信的宣布道,并要求马上去见莎丽。
莎丽抬眼见到两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共同进入帐篷。当那陌生男人冲上来拥抱她,并且在她嘴唇上重重亲吻时,她本能的由那男人怀里挣开。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大胆无礼?竟然以这种态度对待她!她瞪着那个相貌蒲洒、一双黑眸闪闪有神的陌生人,脸孔上没有丝毫认出那人的迹象。
灰鹰含笑轻抚莎丽的面颊,不料莎丽用力打开他的手,并抗拒的往旁退去。灰鹰一脸错愕。「莎丽?怎么了?」
莎丽瞪着灰鹰。这人也叫她「莎丽」,而且语气显得格外温柔甜蜜。这人是谁?为什么这样对待她?「你是谁?你为什么吻我?」她质问到「陶德舅舅在那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声音发颤,两眼充满恐慌。
灰鹰怔忡的瞪着莎丽,莎丽注视他的神情仿佛他是陌生人似的。他碰触莎丽头上的绷带,问她伤口痛不痛。由于他是以苏族语询问的,莎丽自然没有回答。
「你为什么叫我莎丽?他们也叫我莎丽。」莎丽好奇的询问着,并朝勇熊与琪拉方向点个头。「你们是不是把我误认为另一个女孩了?我是艾蕾莎。我舅舅呢?」她两眼蓄满挫折的泪水。当一滴泪水淌下苍白的面颊时,灰鹰用手指拭去,莎丽连忙退开。
「我是灰鹰,你是莎丽。」灰鹰以英语道。
莎丽先是瞪大眼睛,然后舒了口气¨这个人会说英语!这下她心底一些谜团终于可以解开了。「灰鹰,我是谁?我和我的篷车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不会说英文,所以什么事都没有告诉我。」
灰鹰再度瞪着她。「你不认识我?」他不敢置信的问道。
莎丽仔细审视他,然后摇摇头。「如果我们以前见过的话,我应该会记得啊!」她可以察觉那人似乎有些沮丧。「我舅舅和其他人呢?我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她惶恐的问道。
「你摔到河里,被河水冲到这里来。」灰鹰回答。
莎丽沉吟片刻。「那我现在在哪里?陶德舅舅为什么不在这里?你为什么好像觉得我应该认识你似的?」她不解的追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遣人应该可以信任。
「我是妳丈夫。」灰鹰镇定的回答,并密切审视妻子的表情。
「我……我丈夫?」莎丽重复道。「胡说八道!我还没有结婚呢!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你。」她争辩着,对灰鹰严肃的神情不觉提高警戒。
灰鹰知道莎丽伤势颇重,因此柔声陈述道:「你是莎丽,我的妻子。你已经嫁给我五年了。」
「五年?你的妻子?」莎丽搜索着灰鹰的脸庞。「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我怎么会是你的妻子呢?」
「我们是五年前在你舅舅的村子里认识的。我们相爱,结为夫妻。我们还有一个儿子,今年四岁。」灰鹰增添一个新资料,希望触动莎丽的记忆。
「儿子?我没有儿子!我们是陌生人!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要回我舅舅那里去!你现在就带我去!」
「你的陶德舅舅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你为什么连这种事都会忘掉?是不是那些蓝衣人把你伤成这样的?」
「蓝衣人?我不懂什么蓝衣人。我几天前才看到陶德舅舅,你怎么说他死了好多年了?」莎丽质问着,心中更觉惊慌。这些印第安人究竟有什么意图?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邪恶的谎言?
「白人士兵绑走了我们的儿子。你跌进河里,才被待到这里来,我找你找了很多天,但是一直找不到。我还以为你死了,直到勇熊派人通知我,我才知道你还活着。他告诉我你的表现很奇怪,我现在才明白他的意思。」
莎丽望望勇熊,又望望面前自称灰鹰的男人。「你们一定把我误认为另一个人了。我不是你们的莎丽。我是艾蕾莎。」
「莎丽是你的印第安名字,是你来跟我们一起生活的时候我们替你取的。你是五年前嫁给我的,我们有一个儿子。不要抗拒这么美丽的回忆,小东西,我爱你,需要你。当我以为你死了的时候,我的心也丧失了所有的希望和爱。」
莎丽对这番话深觉困扰与沮丧。这人为什么要坚持他的错误呢?她怎么可能嫁给这个人却一点也不记得呢?一个儿子?那更不可能!但这人说得那么严肃……,她是不是在作梦?或仍处于昏迷状态?
「我g本不认识你,我怎么可能是你妻子莎丽呢?」她理论道。
「你头部的伤使你忘记了这些事。我说的是事实,莎丽。」灰鹰热切誓言。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我又不认识你!」莎丽强调着,而且对这人的坚持越来越觉激动。
「等你的伤好了,回到你自己族人之间,你就会记得的。」灰鹰自信道。「你不要激动,你的伤还没有好,身子还很虚弱。」
「回到我自己族人之间?你不是说陶德舅舅已经死了吗?」莎丽以为自己终于逮到灰鹰说谎的证据。
「我说的族人就是我的族人,欧拉拉部落的人。等你见到我们的儿子,你的脑筋就会清醒了。」
「我不要跟你走!我要回家!」莎丽气急道。
「我的部落就是你的家,莎丽。」灰鹰近乎气恼的说明。
「不!你在说谎!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莎丽哀声道。
「妳是我妻子,是我们儿子的母亲。你很快就会记起这些事了。」
「是不是这个勇熊派人找你来的?」莎丽质询道。当灰鹰点头称是时,她又质疑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你的妻子,那这个女人为什么对我那么坏?」
灰鹰转身瞪着琪拉,要她对莎丽的指控加以解释。琪拉脸色一白,接着又内疚的涨得通红。莎丽好奇的注视着那两个男人都对那颤抖不已的女人施以言辞攻击,她真希望了解这是怎么回事。
灰鹰转向莎丽。「琪拉是因为嫉妒才对你不好的。在我们结婚以前,你本来讲好要许配给勇熊的,她担心勇熊对你旧情复燃。」
莎丽震惊的瞪着他们。「这怎么可能?我都不认识你们啊!你是不是印第安人?」她突兀的询问道。
灰鹰一楞。「我是欧拉拉部落的人,但是白人叫我们苏族人,你是许多年前来到我们领域的。后来我们一见锺情,你也成为我的妻子……难道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得吗?」他希望激起莎丽的母爱,因为那似乎是唯一的希望了。
「我没有儿子!我还没有结婚,怎么可能有儿子?」
灰鹰握住莎丽的手,但莎丽立即挣脱了。「莎丽……你g本拒绝我的话和我的爱,我怎么跟你沟通?我们必须回家去。我们的儿子需要母亲,他常常一个人哭着睡觉,担心你已经死了,你忍心让他那么痛苦吗?」
「但是我不是他母亲啊!你怎么不懂呢?灰鹰?你们把我误认为另一个女人了。你也许失去她太伤心,所以才把我认成她。我很抱歉,我不是你的莎丽!」莎丽说到最后不禁狂乱的吼了起来。
「你过去五年都是莎丽,你还替我生了一个儿子。即使你不记得,事实却是改变不了的,等你看到他的脸,你就会明暸所有事实的。」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莎丽突然问道。
「我们的儿子叫明箭。」灰鹰回答。
莎丽咀嚼着那陌生的名字。「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生的儿子呢?我怎么可能跟你生活五年却不认识你呢?这是不可能的。」
灰鹰怀疑大神是不是在惩罚他背叛他的爱?背叛他自己?莎丽的模样像个陌生人似的!「告诉我,莎丽,你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他灵机一动的问道。
「我们一起搭乘篷车到西部去。我们刚刚过了一个叫圣路易的村子,晚上扎营休息。怎么样?」莎丽探询着,心中则对这陌生男人心思蠢动:这个美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何以在她心中牵动着难以描绘的情感?
「你不记得你们到这裹来围筑了一个村子吗?你不记得我们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吗?怎么会呢?为什么会这样?」灰鹰悲哀的询问着,并微蹙着眉宇。
「我们还没有抵达目的地,我们还要旅行好几个星期才会到。不过春天到了,我们应该很快就可以结束这趟旅程了。」莎丽的警觉与怀疑逐渐增加,她不明白自己何必跟这个陌生人争论这些。
「现在是冬天,莎丽。你们那队人马好几年前就到了。照白人的算法,今年是一七八二年,换句话说,我们已经结婚好几年了,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和荣誉向你发誓:你是我妻子,我爱你。」灰鹰坚定发誓,心中又苦又乐。
莎丽摇晃一下,脸色更为苍白。「不可能的!今年是一七七六年!」
「按照你们的算法,我们是一七七七年结婚的;我们的儿子是一七七八年出生的。我求你把你的记忆找回来!我们一直伤心你死了,我也实在无法忍受那种痛苦和空虚了,我需要你,莎丽!」
莎丽狐疑的瞅了灰鹰一眼。「你以为我会相信我居然遗忘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吗?」她警戒的嚷着,内心亦为灰鹰呈现的信心和温柔气质而更困扰。这个令人惶恐迷醉的陌生人在玩什么游戏?为什么?如果她失落了一切,她能继续跟这个陌生人玩游戏吗?
「是真的,小东西。」灰鹰平静的回答,神情真诚温柔。「我爱你,也为你的归来喜出望外。」他朝莎丽迷魅的一笑。
「我不相信你,我不能……」莎丽开始颤抖。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证明给你看。」灰鹰乞求的建议道。
突然间,莎丽再也无法承受身心的压力,终于晕厥过去。
莎丽醒来后,他们又继续其百般折磨的辩论。灰鹰努力分析、解释、论理、谴责,到最后其挫折与痛苦终于爆发出来。「我真不懂你,莎丽。你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残忍的!」他指摘道。
「残忍!」莎丽也嚷了出来。「我因为一件我不记得的意外,躺在这裹几乎送命,然后一个陌生人冒出来,青天霹雳的宣布我是他妻子!说我们已经结婚五年,我还生了一个儿子!还说我住在一个印第安部落已经将近六年!还说我舅舅和族人都死了!甚至吹嘘你对抗其他白人的凶猛战争!尤其还叫嚣你爱我!这全是谎言!我头上才撞一下不可能忘掉这么多事的!忘掉几天或几星期的事还有可能,但是五、六年的事?g本不可能!」
「我也不懂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说的是实话!如果我们真的是陌生人,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想想,勇熊和琪拉为什么会认识你、知道你的名字?你为什么不看看你的身体这些年来有什么变化?如果我告诉你你身上每样特征,你会接受我说的话吗?」灰鹰突然找到一种证明方式。
莎丽的脸涨得通红。「那……那当然很简单……,因为……我昏迷很久……你可以占我便宜……」她期期艾艾的反驳。
灰鹰气极的吼道:「我今天才到这裹的!你的指控对我是一大侮辱!」当他见到自己吼叫所造成的不良后果时,他又迅速控制住脾气。「你真的不在乎我所受的折磨吗?」他柔声责问。
「他们可能已经告诉你这些事了。我怎么可能只相信你说的话?」莎丽以其逻辑争辩道。
「在蓝衣人把你打伤以前,你从来不会怀疑我的话或我的荣誉。即使你失去记忆也无法改变事实。你一心一意和我唱反调,我要怎么帮助你?你看着我,莎丽,我们的爱真的很浓很美,你怎么可能忘记这种感觉呢?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我这几天为你受的苦还不够吗?」
莎丽凝望着他,然后上下审视他的面庞与j壮的躯体。如果她脑筋中真的有某种难以诠释的障凝¨她的确诚心诚意希望排除。可是这个雄伟的男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说那些令她烦恼的话?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她?如果这男人说的话是眞的呢?如果他们真是夫妻……
莎丽觉得一阵燥热,然后面孔苍白的开始发颤。「我……我不记得你……」她终于承认道。她没有办法指称这个男人在说谎,因为他的言词那么恳切,眼神又那么温柔。「我真的不记得。」她呢喃着,泪水亦沿着双颊淌了下来。「即使你说的是真的,我又怎么能马上接纳你所说的一切呢?对我来讲,这可能只是个可怕的骗局,你也可能是我最可怕的敌人。」
灰鹰直到此刻才有五雷轰顶之感¨莎丽真的不记得他,不记得他们曾分享的一切!他将莎丽拥入怀裹,柔声保证道:「别担心,绿眸。等你完全复元,自然会记起来的。」
莎丽在极度沮丧之际,不禁屈服于灰鹰安抚的臂膀与言词。但是当灰鹰在她脸上密密亲吻时,她再度惊恐的抽开身,并尖叫:「不要碰我!我不相信你!我以前g本没有见过你!」
她语气的凶猛舆眼神的冷淡令灰鹰大吃一惊。灰鹰瞪着自己妻子,一时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诡计,但是你不会成功的。我还没有发疯!让我回家吧!求求你!」莎丽热切乞求。「如果你把我送回去,我舅舅一定会奖赏你的!」
「你舅舅已经死了!你们的村子已经在战争中全毁了!我救了你,后来娶了你。在你们那群人当中,只有你和肯尼还活着。」灰鹰强调道。
「乔肯尼?他在哪裹?你带我到他那里去。」莎丽立即要求道。
灰鹰楞了一下,然后摇摇头,重重叹口气。肯尼几年前已经离开了,他本来住在离这里几天路程的一个木屋里。他后来娶了欧玛丽,这些事难道你也不记得?」
「你怎么知道玛丽?肯尼怎么会娶一个孩子?」莎丽记起不久前才在圣路易碰到的那个女孩子,她才十五岁啊!
「她以前当然是孩子,莎丽。肯尼是两年前来看我们这些『老朋友』的时候,告诉我们他结婚的事的。」
由于灰鹰系以苏族语讲「老朋友」一词,因此莎丽不解的询问其意。
灰鹰重新以英语说了一遍,然后解释道:「在你们来到我的领域之前,我和肯尼早已认识了。你忘了你本来会讲苏族语的。」他加了一句。
「我怎么可能忘了?我g本听不懂!」莎丽反驳。
「我是在你忘掉的那几年当中教会你的。」灰鹰平静的回答,同时对莎丽也有了新增的耐x。他知道突然遗忘那么多事一定很吓人、很沮丧,他必须以温柔坚定的态度对待莎丽,直到她恢复记忆为止。「我会再教你的。」他展颜一笑,目光亦柔和了下来。
「假如你说的是真的,如果我永远记不起过去五年之间的事,那怎么办?」
灰鹰沉吟一下,然后朗声笑道:「那我们就再制造新的回忆,我会慢慢教你的。」
「但是如果我们……结婚了,我怎么能……跟一个陌生人一起生活?」
「你以前常常说我是唯一能打动你的心、唤醒你熟隋的人。这回也是一样。」灰鹰颇为自信的允诺到。
莎魔在灰魔的凝视下不禁羞红了脸。她别开视线,两手不安的扭绞着。「我不能……」她慌乱的嘟哝。
「你不能怎么样?莎丽?」灰鹰好奇的追问。
莎丽不敢看他。「我不能……做你的妻子。我不认识你,我也不爱你。」她不知道她这些话像利刃般c在灰鹰心口。「你不会……」她的话梗在喉头间。
「我不会怎么样?」灰鹰再度追问。
莎丽必须知道灰鹰的企图,测验灰鹰有爱于她的真假,因此她强迫自己问道:「你不会……强迫我……跟你睡觉吧?」
「妻子本来就该和丈夫一起睡觉的。」灰鹰柔声道。
「但是我不是你妻子!」莎丽惊慌的低嚷。
「妳是的。」灰鹰纠正着,并喜爱的抚m莎丽缠结的头发。
莎丽很想跳起来,逃避这可怖的情景,但是她g本没有力气。「你打算对我怎么样?」
「我会和以前一样爱你、保护你。」灰鹰嗄声允诺。
「就像蓝衣人攻击我的时候,你的表现一样吗?」莎丽脱口而出。
这句话对灰鹰的内心和尊严都是一大打击。「他们来偷袭的时候我正好不在,否则我会不惜牺牲我自己的生命保护你的。」他的声音紧绷,目光凝重,神情间俱是自责舆懊悔。「我很抱歉让你担惊受怕,吃了这么多苦。请你原谅我,小东西。」
莎丽见到他深沉的悲哀,不得不心软的碰碰他垂放在膝上的大手,温柔的回答:「我真的很抱歉,灰鹰,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但是你难道不能了解我的感受吗?这整个情况实在太离奇了。你说的是一回事,我心裹说的则是另一回事。即使你说的可能是事实,我也不可能马上接受你说的一切。尤其你总觉得我应该投入你怀抱,完全信任你,但是我g本不认识你,怎么做得到呢?」
灰鹰抬眼凝视莎丽,眼眸中充满难以描绘的痛苦。莎丽感到一股莫名的牵力,使她不得不为灰鹰所吸引。
「也许等我完全复元以后,我会记起来的。不过到那时候之前,你必须尽量谅解我,对我有耐心一点。如果你真像你所说的那么爱我,那么这一点你应该做得到吧?」灰鹰温柔的捧住莎丽的面庞,爱极的睇视她迷媚的双眸。「你不知道这件事对我有多么痛苦、多么困难吗?莎丽?我也很困惑、很害怕啊!」他坦白承认道。
「你为什么害怕?」莎丽惊讶不解的问道。
「我害怕失去妳。我害怕你不会像以前一样那么爱我。我害怕你拒绝我和我们的儿子——我害怕你眼睛里没有一点爱意。我害怕你心里所存的怀疑和抗拒。我害怕你永远不记得我们拥有的爱。我更怕你会防止我们新生的爱。」
莎丽迷惘了。她真的那么深爱这个谜样的男人,乃至如此g深柢固的盘据了他的心吗?这男人是这么爱她,乃至眞的愿意为她牺牲自己的x命吗?她怎可能忘掉这么强烈的感情呢?突然觉得一阵头痛欲裂,她不禁抱着头尖叫一声,脸色亦一片惨白。
灰鹰连忙抱住她。「莎丽!你怎么了?」
「我的头……我头好痛!我必须躺下来。」莎丽气喘的呻吟。
灰鹰将她不住颤抖的身子放于床面,帮她盖上皮毯。「妳休息吧!爱,我会看顾你的。」他轻抚莎丽面颊,眼睛与声音中均笼罩着忧虑。
「我能不能喝点水?我的喉咙好干。」
灰鹰先用手试探莎丽的额头。当他确定莎丽并没有发烧时,才舒口气,去为莎丽斟水。莎丽一面喝着水,一面观察着灰鹰。她怎能否定这男人的关怀与温柔呢?但是她有好多事都不明白。她怎么会嫁给这个男人的呢?
灰鹰起身离开帐篷,莎丽立即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害怕与孤单。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冲突的感情?在灰鹰的目光下,她觉得安全,但是也觉得害怕:怕的不是灰鹰,而是灰鹰的言词和无形的影响力。灰鹰是她所见过最英俊、最雄伟的男人。他的容貌具有帝王的高贵庄严,全身肌r亦强劲结实,似乎蕴藏着一股万夫莫敌的威武气势。但奇特的是,他每次展颜而笑时,都在她心中激起圈圈涟漪,而且他的言行举止也未必是刚硬的,而经常温柔得令人怦然心动。
最令她纳闷的,是灰鹰每次碰触她恃,她都全身燃灼得酥麻难耐。为什么?如果她真的害怕灰鹰、怀疑灰鹰,灰鹰的碰触何以对她有如此迷醉的影响力?难道一向端庄天真的艾蕾莎竟爱上了一个和她迥然不同的男人了吗?难道她真的和这个迷人的印第安人孕育过一个儿子吗?她挣扎着在记忆中搜索一张孩童的面孔,可是她找不到。如果她真的怀胎十月,孕育出一条小生命,为什么会不记得生命中那么美好的一刻?
灰鹰又返回帐篷,跪在莎丽旁边,递给她一碗汤汁。「把这个喝了!它会帮助你睡觉的。等你清醒过来,希望你的心也跟着清醒。我爱你,莎丽!」
莎丽全身突然发烫,而且窜燃着阵阵麻痒。她将喝完的杯子递还灰鹰,两人的手亦碰触了一下。莎丽情不自禁的往灰鹰望去,灰鹰也定定凝视她,将她束缚在一股奇妙的魔间,灰鹰逐渐倚向莎丽,莎丽的意识顿时漂浮在层层喜悦与难以描绘的情感间。
当灰鹰终于退开时,莎丽奇特的瞅着他,手指亦触m着遭到温柔侵袭的双唇。「你为什么要这样?」她嘟囔。
灰鹰笑了起来。「因为我的嘴唇饥饿的想要口品尝它。我已泾被寂寞寞折腾太久了,我需要抱你、亲你、爱你,但是你太怕我,如果我强迫你,你会恨我的。」
莎丽一时心跳如雷。她躺回床面,以另一个问题排遣混乱的心思。「你儿子叫什么名字,跟我一样。」
灰鹰淡淡一笑,然后回答:[我们的儿子叫明箭。」
[对,你告诉过我。如果我不认得他,他会有什么反应?」莎丽突然问道。「你不能跟他解释我的情况吗?」莎丽不愿伤害一个孩子,尤其那孩子还可能是她自己的儿子。
「你今年二十五岁,比一个孩子有智慧多了,但是如果连你都不能接受我告诉你的话,又怎么能指望一个孩子接受这种事呢?」
「二十五岁……」莎丽和睡意挣扎着,想要质询灰鹰的话,但是那催眠药的药x太强了。
「睡吧!爱,等你睡醒以后我们再谈。你身体还很弱,而且你还有很多事需要考虑和接受。我会守在这裹的。」
莎丽的视线逐渐模糊,接着便沉沉睡去。灰鹰的两手自由抚移在多日来令他魂牵梦系、倍受折磨的温软玉体,不知道莎丽还要让他煎熬多久。他知道在莎丽重新爱上他、需要他之前便强行求欢将是一大错误。但是爱妻当前,他要何以控制r体压抑已久的火焰呢?当他回想起莉亚诱惑他的种种情形时,不禁充满自厌与愠怒之情。他发誓再也不让自己的r体背叛他舆他唯一的爱人了。
第四章
莎丽缓缓由甜蜜的梦境悠悠转醒。她叹口气,伸个懒腰,觉得既舒畅又愉快。她睁开眼睛,困惑的打量四周陌生的环境。当她意识到她的梦境便是事实时,立即清醒了过来。只见那个英俊的印第安人正由营火边来到她身旁,脸上还带着和煦的笑容。
「你不觉得痛了吧?」灰鹰轻轻触m莎丽头上的绷带。莎丽点点头,两眼一直盯着灰鹰,回忆他昨天所讲的每一个字。
灰鹰表情严肃的加了一句:「但是,你还是不记得我?」莎丽几乎不甘愿的摇摇头。
灰鹰露出遗憾与认命的神情。「也许明天你就会记得了。」他语气轻松的说着,又展露出笑容。
「也许吧!」莎丽终于开口道。
「我们先吃点东西,然后回到我部落去。」灰鹰宣布道。当他见到莎丽惊慌的表情时,他温和的继续道:「还有好多人都以为你死了。我们必须把你还活着的好消息告诉他们。我们儿子一定会开心极了,跟我一样。大神慈悲赦免了你的x命,把你还给了我们。」
稍后莎丽慢慢咀嚼着兔r,似乎多拖延片刻也是好的。只是当她无法再拖延时,只好将盘子递还灰鹰。灰鹰朝她温暖的一笑,并伸出一手。莎丽迟疑了一下,将自己冰冷的小手放在灰鹰温暖的大手中。灰鹰将她拉起来,然后扶着她两臂,让她站稳身子。
「你的部落有多远?」莎丽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以驱逐笼罩着他俩的奇特气氛。「平常骑马两天可以到。但是今天我们必须慢慢骑,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你需要多注意、多休息。走吧!莎丽,我们该走了。」
莎丽走了几步,两条腿便开始颤抖,身体亦摇摇欲坠。灰鹰扶住她,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然后大步往一匹已备好的马走去。
「我可以自己走。」莎丽微弱的抗议着,全身每个和灰鹰碰触之处均觉得燃灼不堪。
灰鹰凝视着她。「即使你可以走,我也宁愿抱着你。」他戏谑道,使得莎丽羞红了睑。
灰鹰停在那匹高壮的战马前,先把莎丽放在地面,自己矫健的跃上马背。莎丽失去依靠,本能的抓住马鬃以防止身子软瘫至地面。
灰鹰侧身将莎丽抱坐在自己身前,然后促狭道:[瞧!我说你身体还很虚弱吧!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骄傲--跟我一样不肯服输,而且纯真--我几乎已经忘了你脸红的样子了。」莎丽的睑更红,逗得灰鹰乐不可支。
「你为什么要取笑我?」莎丽责备道。
「我不是取笑你,绿眸,我是高兴你又回到我的生命了。我早该知道大神不会让任何邪魔把你从我身边夺走的。你本来就是我的。」
「你这样说好像你拥有我似的。」莎丽气息不匀的抗拒着不断窜流于身体与心中的感情。
「我曾经拥有过你的心;我祈祷这一天再度来临。至于目前,我的爱已经足以供应我们两个人了。」
莎丽防卫x的保持沉默,灰鹰则和勇熊、琪拉夫妻告别。
莎丽突然抬起头,对灰鹰道:「你代我谢谢他们救了我,而且看护我,好吗?」
灰鹰含笑以苏族话应了一声。
「什么?」莎丽不解的问道。
灰鹰好心情的大笑,并澄清道:「我说,『好的,绿眸』。我很高兴你很多方面并没有改变。我会帮你跟他们致谢的。以后我会再教你其他苏族话。」
莎丽含笑向他道谢,然后脱口说道:「你不知道我多高兴你会说我们的话。如果我们不能沟通的话,我一定会吓坏的。」
灰鹰笑得更开心了。「我就是靠这个本事,当初才知道你爱我的。」
「我不懂。」莎丽一脸狐疑。
「你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我会讲白人的话,你告诉我很多有关莎丽和她爱灰鹰的事。」灰鹰两眼闪烁着快乐与促狭的光泽。
莎丽越觉神奇。「我为什么不知道你会讲英语呢?」
灰鹰神情一变,并以紧绷的语气回答:「我们以后再谈这些问题吧!现在我们要上路了。」
莎丽发觉灰鹰仿佛突然戴了一层面具,空白的表情舆眼神令人猜不透他心裹在想什么。他显然不颢回答那个问题,但为什么呢?他在隐藏什么?他为什么突然提高警戒?莎丽疑虑重重。
当他们行进在小径上时,莎丽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灰鹰瞄向她。「很多事情都是很久前发生的,除非我把全部情形告诉你,否则你很难了解。你必须先有段时间让身体复元,让我证明我对你的感情。等时间成熟,我自然会答复你所有的问题。」
莎丽别无选择,只有倚在灰鹰强壮的臂膀中暗自思索。她有什么事很难理解的?灰鹰不敢揭露那段回忆?他为什么要先证明他的爱才能揭发他们的过去?莎丽回想起种种有关西部舆印第安人的故事,当她想到自己身为白人,灰鹰身为印第安人的事实时,她恍然大悟。
她猛然坐直身子,困难的问道:「我们认识的时候,彼此不是朋友,对不对?」她见到灰鹰在诧异间流露的愧疚神情,心中更加肯定,「我们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