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阳微笑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到了秋后,看看地里的收成,不就知道了吗?”
旁边桑小妹微笑插话道:“就是,听说左公子犁地只用一头牛,还用一种弯弯的犁,样子怪怪的,好多人不相信都去看了,听说,还真能把地犁开,而且很深哩!”
黄芹咯咯笑道:“我可听说的不是这样,人家说,左公子赶着一头牛,也不知道拖的是个什么东西,在水田里乱走,地是翻过来了,却有拿了个梳子一样的东西,仍旧用牛拉着,把犁好的地哗啦个稀烂。也不知道是搞的什么名堂。”
左少阳道:“那叫耖地,先把地犁好,然后用耖进行粉碎,再插秧,这样庄稼才能长的好。”
“我可没见过这样种地的。”黄芹笑得更欢了,“不过,你总是能使一些让人莫名其妙的新鲜事。全城的郎中都说李大娘的中风治不好了,你却愣给治好了,一般郎中只敢用一两枚乌头治病,医书上最多也只说能用到五枚,你却用八枚,而且还把病给治好了。还有,你出城救伤员,腿上被砍了一刀,流了那么多血,整个人成了血人,都说你肯定死定了,没想到你却活了下来,还当了楷模。所以,你这次这种地,谁又敢说你不会再作出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来呢?说不定秋后你地里的收成,比人家多上一两倍,只怕更要成大奇闻了!咯咯咯”
左少阳听不出她的笑声到底是夸赞,还是讥笑,又或者兼而有之,这芹嫂子的脑袋到底想什么,有时候真难琢磨的。
桑母在桑小妹和黄芹搀扶下,慢慢回到了茶肆。
一进门,桑母就直奔卧室,打开大立柜,找她存钱存首饰的铁匣子。铁匣子还好端端摆在那里,只是盖子开着,里面却空无一物。
“我的钱呢!”桑母这一嗓子差点撕破了喉咙,一个虎跳,转过身来,恶狠狠盯着桑老爹,“钱!我的钱!还有我的首饰!拿来!快拿来!”
一家人的耳膜都被震得嗡嗡响。
桑老爹陪着笑:“孩他娘,这个不行,你发了毒誓的……”
“狗屁毒誓!快点给我,否则老娘撕了你!”
桑小妹急声道:“娘,左公子说了,你不能再想钱的事,要不然你的命……”
“滚!”桑母骂道,“滚一边去!你这个赔钱货!我还没死就哭丧,我要真死了,就是你给哭死的!滚!”
桑小妹眼圈都红了,捂着嘴退了开去,却不敢哭。
黄芹陪笑道:“婆婆,这都是为了你好……”
“好个屁!你要真是为了我好,赶紧的立马给我生个孙儿出来呀?养只母鸡还能下蛋,养你这么个搔货,能做啥?除了吃饭拉屎,你还能干啥?赶明儿老娘就让我儿休了你这丧门星!”
“我……!”黄芹气得脸都白了,盯着桑娃子瞧,桑娃子却跟见了猫的老鼠死的躲在外面大堂里,低着头瞅地上,好象地上有什么稀罕物似的。
桑母一步步跟大象似的逼了过来,粗大的鼻孔拉风箱一般呼呲呼呲喷着粗重的鼻息,咬牙切齿冲着桑老爹吼道:“你个老东西,赶紧把钱和首饰还给我!”
桑老爹道:“孩他娘,不是我不给你,左公子说了……”
“少给我提那臭小子!老娘知道他是唬我的,哼!他想用这个办法,让我不跟他们家要聘礼,我呸!做梦!等我病彻底好了,小妹的聘礼七十贯一文不能少,他不给就甭想把小妹娶过门!”
“娘!”桑小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闭嘴!你个赔钱货,你想让那小郎中听见了,用不给我治病来威胁我?我可告诉你,你是从老娘肠子里爬出来的货,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拿你换点彩礼怎么了?有什么过意不去的了?左家又不是拿不出来,他们已经买下两间商铺,还有我们家茶肆,还有一百多亩田地,七十贯能拿不出来?卖掉田,再把茶肆还给我,不就够了吗?我可说明了,田我可不要,我要钱,响当当的现钱!而且,茶肆只能折抵二十贯,不,不,茶肆都旧了,最多十五贯,啊不,十三贯!最多折抵十三贯,他还得给我五十七贯!就可以接你过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