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来兴儿放声大笑道,“大哥既然怀疑到我头上来了,我就索性再问一句:倘若我真是朝廷派来凉州公干的,大哥你会把我如何?”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笑一问,钱大顺倒变得有些难为情起来了,嘟囔着说道:“你这生不出儿子的小子,还和先前在长安时那样没个正经,像方才的话也是随便说说的?实不相瞒,关于张大将军在长安被杀,我还在纳闷儿:在逻些时他明明对我说自己情愿终老山林,也不会借助吐蕃人的力量杀回长安去,如何会突然变了卦?我钱大顺虽没读过几天书,可自问对世间的道理还略懂一二,大将军如若真是改了主意,想借吐蕃人之手为皇后娘娘报仇的话,他这一死还真不算做是坏事,至少不必像现在的李承宏那样,充当吐蕃人对付汉人的幌子啦。”
“这话可是大哥你的真心话?”来兴儿收敛起笑容,不动声色地问道。
“吓,兄弟,此时此地,我用得着和你绕弯子、兠圈子说话吗?来来来,你我兄弟既然有缘今日在此重逢,尽说些个不咸不淡的鸟话有什么意思,喝酒喝酒。”钱大顺颇不想再谈论这些,遂伸手端起酒碗,向来兴儿让了让,仰脖一饮而尽。
来兴儿却肃然起身道:“大哥,你说对了。我就是朝廷派来凉州的钦差。”
钱大顺手中的酒碗还没放下,听到这话,嘴里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瞪圆了眼睛盯着来兴儿,问道:“兄弟,你我兄弟自逻些分手至今,才不过数月的光景。你可不许拿哥哥作耍,这种事不是随便说说就成的。”
来兴儿不慌不忙地伸手从怀中掏出那枚上镌有“神鹤军兵马指挥使”字样的官印,朝钱大顺眼前一晃,说道:“大哥,你瞧仔细了,这是什么?”
钱大顺忙不迭地起身凑至来兴儿面前,将那枚官印颠过来倒过去地瞅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如鸡啄米般说道:“军校钱大顺叩见钦差大人,大顺该死,万不该在返京途中隐遁潜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