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订阅)国子监内,众生员已听说了长安城破,吐蕃人杀进城来的消息,都在忙着四散逃命,摩肩接踵地乱成了一团。
来兴儿和江中石骑马来至务本坊门前,眼见坊内人影攒动,人们正争先恐后地奔出坊来,各自逃命,唯恐骑马入坊会踩踏伤及无辜,忙翻身下了马,一前一后逆向着人流向坊内走去。
及至他俩好容易强挤着赶到国子监偏院中来兴儿和锦屏所住的那间小宿房前时,却见房门大开着。来兴儿暗叫声不好,率先冲进房去,果然见房中空空如也,锦屏已不知去向。他一眼瞥见几案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饭菜还在冒着热气,料想锦屏离开宿房时间还不算长,遂折身出了房,急匆匆地对江中石吩咐道:“锦屏很可能听到吐蕃人攻入长安的消息,赶着进宫寻娘娘去了。你将“追风”牵至后院马厩处与小白龙会合,就呆在马厩哪儿也不许去,等着我回来咱们一起设法逃出城去。”
那江中石自幼便与山间的猛兽打斗惯了,头脑之中从来就不知还有害怕两个字。方才来兴儿进屋之时,他提鼻一闻,已闻到屋内散发出的阵阵肉香,此时不待来兴儿说完,噌地便窜进了房去,眨眼间两手捧着个硕大的羊腿踱了出来,粗声劝来兴儿道:“方才在朱雀大街上,你不是听那杀人婆娘说了嘛,皇帝老儿早就弃城跑了,贵妃娘娘哪儿会还独自留在宫中,叫我说,锦屏嫂子多半是放心不下你,不知到哪里去寻你了……”话说到一半,再也禁受不起手中香喷喷的羊腿的诱惑,张开大嘴,咬下一大块肉来,心满意足地咀嚼起来。
“瞧你这副馋样,鼻梁都被打断了,还挡不住吃肉。”来兴儿瞅着江中石儿狼吞虎咽的样子,又是生气,又是好笑,“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这样,你还是按我方才说的,去后院把小白龙牵到此处,你带着两匹坐骑就守在宿房附近,倘若锦屏在我之前先回来了,你们不用等我,只管先逃出长安就是,我回来寻不见你们,自会设法到城外找你们的。”
“那怎么行?”江中石嘴里嚼着肉,含混不清地表示抗议,“咱们要死便死在一处,逃什么逃!再说,不是还有景元帅带兵正和吐蕃人打仗,咱们索性一起投奔到景元帅帐下,一起和吐蕃人痛快地干上一场吧。”
来兴儿急着要赶往大明宫去找锦屏,无心与他多做争辩,遂边朝院外走,边加重了口气对江中石命令道:“你不愿走也行,但切记在我回来前千万不要主动去找吐蕃人打架,老老实实地给我在这小院里呆着,听见没?”
江中石听来兴儿动了气,不敢再出声强辩,只向着来兴儿的背影大声提醒道:“你自己小心些,遇到吐蕃人打不过就跑。”话音未落,却已见来兴儿跑出院门,不见了人影。
来兴儿再次跑出务本坊时,只见务本里的街道之上已是大变了模样:拥挤着四散奔命的人潮不见了,剩下的只有满大街的尸体。吐蕃人在长安城中开始屠城了!
心中惦记着锦屏的安危,来兴儿无暇顾及别的,飞身从一具具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跃过,朝着大明宫的方向疾跑而去。
当来兴儿即将跑出务本里,转至朱雀大街时,突然听到务本里街口的一条小巷子里不时地传来呼喊救命的声音。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转头向小巷子里瞧去。昏暗的小巷子里影影绰绰地有三四个黑影在晃动,其中夹杂着一个女子的嘶哑的求救声。
锦屏!
这分外熟悉的声音令来兴儿为之一振:显然,锦屏极有可能是听到国子监院中众人不同寻常的响动后,因放心不下,才一个人跑出来的。他暗道声侥幸,转身进了巷子,朝着巷子里晃动着的黑影便冲了过来。
小巷子里,三名吐蕃军士正意图对在此邂逅的锦屏强行非礼。锦屏虽然没有习练过武功,但平日里见惯了景暄练武,潜移默化之中也受到了几分熏陶,一旦被三名吐蕃军士堵入了小巷,立马寻下了一处有利的位置,背靠临巷人家高高的院墙站稳,随手从地上拣起几个石块,使劲儿朝狂笑着向自己扑来的吐蕃军士身上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