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微一笑,便道:“那次猎场上爱卿身手敏捷,出手不凡,给朕留的印象颇深,说起来,朕倒是许久未见你了。”
拂影闻言不由暗暗一叹,这皇帝倒是和阎雷拉起家常来了,只听阎雷恭声答道:“谢皇上垂爱。”皇帝这才道:“起吧。”
侍卫行礼自是训练有素,动作利落,拂影倒是女子,虽然周围的侍卫在极力掩护,她起身的动作还是略显突兀,只是膝上酸痛,她极力克制,腿上还是忍不住一软,这跌下去,殿前失仪不说,也定是要治罪的,拂影不由狠狠咬了咬牙,极不容易才站稳,脸色却是一白,唇上竟不自觉咬出些许血痕来,阎雷替她暗暗舒了口气,却见她唇上醒目的红色,不由烦恼的邹起眉来。
不想,一抬头,却正对上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饶有兴趣的淡淡看她,那目光探究而凌厉,却在一刹那悄然隐去,只看了她半低的脸一眼别向别处,对阎雷微微笑道:“朕出来散散心,不想却遇上爱卿,朕有样东西要去取,不过需个身材矮小的。。。”
拂影闻言不由一滞,身旁的侍卫们已经各使眼色悄然将拂影挡在身后,周围的蝉虫叫的细碎,却像是一时静的没了声音,只听那不与耳的虫鸣蝉叫来回的在耳畔回旋,烦躁得让人手心冒出汗来。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蠡,快得让人无法探究,良久,他目光在人群中一扫,方才缓缓地伸出指,对着隐在角落的拂影遥遥一指。
“便是你吧。”
囚奴第6部分64
那双丹凤眼探究而玩味的看她,狭长的深邃像是看上猎物的黑豹。
几人却是谁也未动,拂影低着头站在原地,深深蹙眉,阎雷心中微急,愈要上前说话,皇帝已经转过头来冷着脸半讽道:“怎么阎爱卿,朕没有资格派遣你的手下一趟么?”
那声音并不高,却暗含威严,清清冷冷的,让人探不出一丝暖意,恍若着炎热夏季都突然没了热度,转眼已到冬日。碍于他天子的身份,阎雷忙单膝跪地,恭声道:“属下不敢。”
拂影深知推辞不过,若是反抗,便落实了欺君之罪,还会边累轩辕菡,此事可大可小,小则不过是一句话带过,大则便是拥兵自重,聚兵谋反,这种时候,她怎么可以因为自己,将他陷入困境!
脸颊旁的硬盔沾染了些许细汗,割在脸上,细微的疼,她攥了攥拳,才脚步沉重的走出人群,单膝行礼,哑着嗓子道:“奴才愿为圣上效劳,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皇帝闻言不由眯了眼,居高临下的看她,见她身形绷得笔直,似是用了极大的力,半晌才别有用意的道:“朕哪里用得道你粉身碎骨!”
拂影闻言不由一滞,只僵着身子不敢动,脑中盘旋的满是他那句话,只怕他早已认出她,又或者只是认出她是女儿身,可是不论哪一条,她都坐足杀头之罪,那么,他说这句话,可是什么意思?
未及想明白,皇帝淡淡扫她一眼,负手走在前面,似笑非笑的道:“还不起,难道让朕扶你不成?”
拂影这才起身,虽极力避免,身形还是忍不住一晃,心中一惊,眼前便觉明黄颜色一闪,臂肘便被人稳稳拖住,那手灼热有力,透过薄薄的衫子染到皮肤上,像是无承受的热度,那袖子搭到她赫色的布料上,醒目异常,明黄的段子上绣着缂丝的孔雀羽纹样,丝丝缕缕,看在眼里,繁杂的只觉双目生疼。
拂影直觉一躲,皇帝的手却是暗暗一拽,反手向上,将她的腕抓在手中,蛤黄的袖子掩盖下来,只像是拂影被皇帝扶着臂,拂影不由心中一惊,却是无力反抗,只得任他抓住,觉他身上的龙涎香极近清晰的传到鼻端,便一直蔓延到她的身上,她不由一禀,皇帝却微微倚下身子,果真像在和奴才们开玩笑的语气道:“也不知道你平常是怎么练得,站都站不稳,还怎么来保护主子?”
他这句话却是似真似假,只叫人辨不清楚他的心思,拂影头埋的更加低,只得闷声道:“请圣上责罚。”
皇帝闻言微微一笑,咄道:“责罚?你当朕是生来就要责罚人的?”见她不再言语,这才微微拽了拽她,低低道:“走吧。”
身后的内监侍卫们闻风而动,轻声细气的跟在皇帝身后,拂影只被他拽的脚步不稳,却不可与他并肩而行,走了几步甚是煎熬,他却迟迟不放手,只侧着脸看向别处,一张如玉的脸上高深莫测的难以揣测。
远处入目的是高高的墙院,华丽的琉璃瓦在日光下灼亮鲜艳,层层叠叠仿佛望不到尽头,身后是清一色的雕栏玉砌,整齐的汉白玉石柱,高而多的台阶和高耸入云的宫殿,层层的叠在一起,能看得到的也不过头顶这一方天空而已
皇帝不自觉放缓了步子,身后内监们走路愈是没有声音,几十人的队伍,却静的没有一丝声响,远远的仿佛可以听到不知哪个方向传来轻微的丝竹声,穿过高深的墙院,传到耳里,带着轻微的回音。拂影突觉这深宫大院像极了一处牢笼,将所有人囚在这里,却放不下,走不得,生生世世,被锁着在牢笼里。
“你看。。。”
正在出神,皇帝却眯起眼睛突然开口,他望着远处的一方湛蓝天际,抬手指那殿宇上的遮拦,面无表情的淡淡说着:“南方,北方,以及着万隆殿的围栏上,朕若是布上上千弓箭手然后派步兵后援,齐齐射下,只怕一只鸟也逃不出去。。。”他稍稍一顿,似在思索,半晌才低头看她,眸中犀利如箭,淡淡笑道:“你说是与不是?”
万隆殿,那便是轩辕菡所在地方,拂影的手腕忍不住一痛,只觉他那句话似是割在心上,痛得渗出血来,她却不能失了气势,就这样轻易被他吓住,极力定了定神,方才压着嗓子道:“奴才愚笨,不明白圣上意思,只知圣上初登宝座,民心未平,边疆战乱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