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影微微的有些心慌,低声问道:“我们去哪儿?”
风声在耳畔徘徊不前,他的声音还是从上方传了过来:“我们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以后再做打算。”
拂影顿时觉得不妙,身体一滞,声音微微带着几分责问:“那若兰怎么办?”
慕容迟的身体顿时一僵,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觉周围树影绰绰,枝丫乱响,数十个黑衣人便从树林里跃出来,将两人团团包围,手中持剑,那数十把利刃在浓黑的夜色里竟发出阴森的寒光。
骏马长嘶一声,缓缓止了步子,在原地打着转,低头发出“嘶嘶”的喘气声。
慕容迟的全身戒备,脸色变的异常凝重,环在拂影腰上的手只差将她揉捏紧自己的身体中,他环视周围一眼,在拂影耳畔低声道:“坐好了。”
拂影一惊,还未来得及反映,那马腾空跃起,穿过众人,奋力前奔。
身后的黑衣人便也跟了上来,竟是紧追不舍,拂影只觉自己身后惊的生出一身细汗,却在朦胧中依稀的听到一个男子声音,冷酷沉静的仿佛隔着千水万山的遥远:“拿弓来。”
心就在那一刻重重的沉下来,仿佛落在了冰窟里麻木的没了感觉,只是不停的在心中说:是他,真的是他。她还是自己骗着自己,她该猜到的半路截下朝廷车马的能有几个,能这般不放过她的又有几个,她只以为她能从此获得自由,却原来,都是她自欺欺人罢了。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拂影却是心中一慌,只怕那箭直直的射到慕容迟身上,正在担忧间,只觉天翻地覆,头晕目眩的跌下去,腰间的手却是从没放松过,直到两滚落地上,满身泛着青草香,听得马声似是剧痛一般的嘶吼,抬起脸才见一支箭深深插入马尾上方,与慕容迟做过的地方只差一分,似乎箭头微微一抬,便能将慕容迟整个身体都射穿。
可是,也只是那一分毫,便将慕容迟的性命留了下来,她猜不清是他故意手下留情,还是射时出了偏差。
两人刚刚站起身来就已经被追上来的人团团围住,人群后,一人身长玉立的被人拥簇其中,墨色的长袍仿佛能融进夜里,只有衣襟前华贵的金色发发细细微微的点光,幽暗的夜色轻烟一般的正好落到那人冷俊的面庞上,眼眸幽冷深沉似海,只觉不见低得的让人恐惧。
慕容迟倒是微微错讹,瞧见人群后轩辕菡,皱眉道:“轩辕公子?”
轩辕菡却是不看他,目光淡略的落到拂影身上,眯了眸看她却似波涛汹涌危机暗藏,幽暗的难以捉摸,半晌,他才朝她伸手,语气淡然的道:“拂儿,到我身边来。”
拂影直觉的轻轻后退半步,身体微微的发着冷,却只是冷冷看他,抿着唇不语。
慕容迟见她脸色苍白,一张清丽的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她本来就稍稍瘦弱,此时映着夜色,只觉愈加唇红齿白,一双眼眸乌黑澄澈,娇弱的让人怜惜。不去推测她和轩辕菡之间的丝丝缕缕,一手将她拉到身后,冷笑道:“轩辕公子这是做什么?”
轩辕菡却并不收回手,目光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微微一顿,很快又别开,似笑非笑的勾了唇,定定的看着拂影淡淡道:“不要惹我生气。”
只觉得心中一沉,她最是知道他的手段,初见时的一幕,似乎还在梦魇一般的出现个不停,只觉被慕容迟握着的手热一阵冷一阵,眼前仿佛出现慕容迟浑身是血的情形,心微微的打颤,她猛地这下头上发簪,如瀑的黑发直直的散落下来,发丝轻舞,映的白皙的脸仿佛雪峰上无暇的雪。
她将发簪狠狠抵至颈前,那簪头冰冷尖锐,随着她的动作细细的渗出血痕来,她只不觉,狠狠的瞪他,声音嘶哑:“放我们走。”
慕容迟大惊,紧紧地握住她的腕,目光紧张的盯着她的颈前,喃喃道:“拂影。”
拂影无暇顾及他,只将那簪头狠狠的靠近肌肤,沙哑的道:“放我们走!”
她眸中恨意决绝,却总觉得太过脆弱,仿佛那簪头轻轻一送,便会鲜血直流,那朵夜中奇葩嫣然枯萎。
轩辕菡缓缓的收回手,眼眸冷酷似冰,在袖中用力握了拳,竟是“咯咯”直响,冷冷看她,却是似笑非笑:“你竟可以为他去死?”
拂影闻言不由嘲讽的一笑:“不为他,难道为你不成?”见他眼眸渐冷,周身寒气顿发,不由一秉,拉了慕容迟衣袖,紧张的向后退,那些黑衣人没得到命令不敢上前,只随着他们的步伐走动。
轩辕菡脸色变幻莫测,着实让人琢磨不透,身旁的阎雷上前低声道:“主公,属下上前擒住慕容迟,楼小姐自会束手就擒。”
他却是不语,周围风吹树动,枝叶沙沙轻响,良久才听他冷冷道:“放他们走!”
两人终踉跄着逃离了那里,轩辕菡的手下再也没有追上来,拂影一时有些郑松,手中握着的簪子还依然抵在颈前,半分也没有松开,慕容迟掰开她的指,狠狠地将她手中的簪子甩到地上,下一刻却有些喜不自禁的拥住她,头埋在她的颈间,那里的肌肤细腻白皙,温香软玉般的满鼻沁香,他心神一荡,忍不住喃喃:“拂影,我就知道,你心里终还是有我的。”
拂影刚才那一握簪,只差用尽了全身力气,浑身酸软,却猛地听到他在她耳畔低语,身子被他揽在怀中,他身上的炙热清晰的透过烙在肌肤上,仿佛随时都能烧起来,她这才认清自己的状况,猛地推开他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脸上懊恼局促。
慕容迟惊愕的看她,一张如玉的脸庞在夜色中稍显苍白,他似是在怕着什么,却还是笑着问她:“拂影,怎么了?”
夜深人静,只依稀辨得彼此细微的呼吸声,夏夜的虫儿蛙儿也渐渐响起来,交错的混织在一起,只觉得烦躁,拂影垂首而立,正好望得到如扇的浓密睫毛,在夜中轻轻的颤着,仿佛随时展翅欲飞的蝴蝶,软风细碎的吹起飘动的裙角,只觉得遥远的不真实,慕容迟心中突觉恐慌,空落落的找不到实处,却听她的声音风一般的轻轻飘了过来。
她低头轻声道:“迟,方才形势紧急,我不得不那样说,只不过,身旁是你也好,是二哥也好,我都会这样做。”
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是踩在云端,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