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有叶明希在,她本来还不觉得委屈的,现在说着说着,心里忽然觉得委屈极了,眼眶通红。她不想哭,瞪大眼睛不敢眨眼,想让泪水干掉,叶明希却轻轻搂住她,让她的脸埋在她的胸膛里。
被他的体温一刺激,原本不想落下的泪水汹涌而出,她抽抽噎噎地在叶明希怀里哭了一小会才渐渐止住,叶明希一直耐心地轻拍着她的背,任她哭个够。
“你说,我会不会以后都没有妈了?”她在他怀里闷声问,隐约可以听见她的哽咽。“我妈说我要跟你在一起,她就不认我这女儿……”
“那你也可以选择不要我……”叶明希虽是带着微笑打趣道,但说出来后,他却担心钟漫真的会这样做,毕竟家人对她来说确是很重要。
他背上的手收紧了,钟漫自他怀里抬头,睫毛上仍挂着泪水,眼睛亮得惊人,她凝视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你不要再这样说,我不爱听。我告诉你,我已经决定要跟你在一起,无论怎样都不会反悔。”
叶明希在这瞬间被感动了,他悬着的心稳稳落下,从未如此安定。他紧紧地拥着钟漫,良久良久,才轻轻地问:“要不,让我试试去跟你妈说吧?”
钟漫身体一僵,皱着眉答:“我怕她会更生气……”
“她已经很生气了,不会更生气。”
她想了想,还是摇头,“我不想你去受气,我妈说话很刻薄,我们还是先回x市,待她冷静了再说。”
“我怕这事你现在不解决,以后就解不开了,你要知道,你的倔脾气都是遗传的,可你爸却好脾气得很。”
“说的什么呢?!”钟漫打了他一下,知道他说得很有道理,挣扎了会,踌躇地问:“你真的没问题?”
“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不是吗?”叶明希试着轻松地道。
钟漫想想也是,只好点头同意了。“我先跟阿明说一声,让他探探妈的口风,今晚想好对策,明天早上再去找她吧?”
经过跟钟明沟通,钟漫和叶明希在第二天午饭时来到家门前,钟明来给他们开的门,两人走进去时钟母在炒菜,听到动静回头,双眼猛地一瞪,拿着锅铲的手重重一放,差点就把生铁锅敲出个洞来。钟漫见状心里惴惴,侧头去看叶明希仍是微笑着,半点没被钟母的怒火吓到,当下心里安定了,故作若无其事地道:“爸,妈,我跟明希来看你们了。”
“伯父、伯母好。”叶明希有礼地朝两人点头,手里包装精美的礼物递给沙发上的钟父,钟父下意识伸出手去接,厨房里又是一下巨响,他立刻把手缩回,用眼神示意叶明希放到茶几上。
钟母见叶明希放下礼物后想往沙发里坐,干脆关了炉火气势如虹地冲到客厅,可到了客厅,四双眼睛亮晃晃地看着她,就像是等着她唱独脚戏一样,她缓了缓,下巴一抬直接跟叶明希道:“这里不欢迎你,你出去!”
她话音刚落,沙发上有个人霍地站起来就要离开,不过这人不是叶明希,而是钟漫。她气不过母亲的态度,更不想明希平白无故地受一顿气,站起来拉着明希就想走,反倒是叶明希不愿离开,握着她的手把她拉回沙发上去。钟漫抿着唇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坐回去。
两人的互动钟母自然瞧在眼里,见自己的女儿对叶明希言听计从,心中不禁一沉。昨天丈夫与儿子都有劝她,说什么钟漫年纪都不少了,她要干什么也必是想得一清二楚的,她这当妈的现在横插一手,除了招来女儿的怨恨外半点不讨好。现在钟漫拉着明希就要走,显然她要再阻止下去,女儿真的会要男友不要亲娘……但她这个当娘的,能明知前面是个坑,也不劝女儿停步吗?
从进门起已在观察钟母的叶明希见到她微微迟疑,知道机不可失,马上恳切地开口道:“伯母,我知道你只是想漫漫好,这点我和你是一样的,若你把她赶出门去,她都不知要多伤心。她昨天已经哭了一个晚上,我不想再看到她哭,你也不会想她夹在中间承受痛苦。我希望你能尝试接纳我,给我时间向你们证明我的诚意。”
终于有人知道她只是想为女儿好了!钟母内心激动了下,要这番话不是叶明希说的,她早扑上去认他作知己了。钟母的视线往女儿的脸上溜去,果然见到她的双眼微肿,显然叶明希说的都是真的。
钟母心里挣扎着,也不好直接赶人了,她在两人面前坐下来,从头到脚打量了明希好一会,然后尖着嗓子问:“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会一辈子对我女儿好?!你能怎样证明你所谓的诚意?!”
钟母用了“我女儿”,显然是用钟漫母亲的身份逼他回答,也算是愿意考虑承认他的身份。叶明希马上诚恳地道:“伯母提出来而我能力可以办到的,我都愿意去做。”
钟母见叶明希轻易许诺,冷哼了声,提出她认为正常人都没可能答允的条件:“那筵开一百席,在所有报章上刊登全版结婚宣告,把你一半财产过到钟漫名下,再订合约要是你俩离婚,你全部财产都要给她?”
“可以!”叶明希毫不犹豫地答应,并拿出手机。“需要我立刻通知律师过来吗?”
“喂,谁说我跟他要结婚,谁说我要他的财产?!”钟漫跳起来,这事会不会跳得太快了?刚才还在赶人,现在谈结婚,还把离婚时的财产分配都谈好了?
钟母也愣住了,她压根没想过叶明希会一口答应,她以为这么离谱的要求,是个人都会反对,当年她跟丈夫结婚时,两家为了礼金是否应该多加两千元争持了一星期,最后还是一人退一步加了一千,现下说的可不止区区两千。
“你真的答应?”钟母觉得叶明希答得太快,答得太轻易,“我劝你最好考虑一下,这样的承诺可轻率不得。”
“伯母只是想为女儿争取最大的保障,我亦不想漫漫受委屈。酒席和宣告自然是要的,一半的财产也很正常,至于离婚……”叶明希握着钟漫的手紧了紧,似乎有点不愿意想像这样的情景。“我若跟漫漫要离婚,肯定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够好,那要我把全部财产给漫漫作补偿也是应该的,但我绝对不会让漫漫生起离婚的念头。”
叶明希的神情绝无半分伪色,一切都说得那么天经地义,真诚得所有听到的人都觉得怀疑他是要遭雷劈的。就算是花言巧语,钟母也被震撼了,她现在觉得被灌了迷汤的不是自家女儿,而是叶明希。
“妈,你们愈说愈过份了,这都什么跟什么?!”钟漫红着脸大声问,“我只是带他回来介绍一下,吃顿饭,你们说到什么地方去了?!”她实在不明白为何母亲的态度极速转变。
其实钟漫一直只觉得母亲针对叶明希年纪小,却没想明白钟母只是怕女儿被玩弄感情后抛弃,到时一无所有后悔莫及。叶明希因为多金又年轻被钟母列为高危对象,但不等于其他人就能在她手里讨得了好处去,当娘的总是希望为女儿谋得最大的保障,就算现在来个比钟漫年纪大的,要是条件不够好,也别想她会赞成。
叶明希就是想明白这层,才极有信心地来拜访,一开口就说出钟母的心思,并且扫除她所有的忧虑。既然叶明希愿意给名份,又愿意用财产做保证,就算是离婚,女儿的下半辈子都能生活无忧,钟母这当娘的还会冒着与女儿翻脸的风险反对吗?她现在甚至暗暗觉得叶明希还是个挺不错的人选,要知道过了这个村,别的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