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嘚嘚,又是几个时辰。
待下马车,眼前却是一座雄伟异常的高山。
山上一座玄色宫殿,直入眼帘。
“带我上去。”上官陌赖皮地道。
苏浅本欲说爬上去吧,话到嘴边又咽下。看在他如今内力尽失的份儿上,伸臂挽住他,足尖一点,往山上掠去。数十个个起落,落在了大殿门前。
上官陌手上挽起一串印伽,落在门上,玄色的大门应声而开。
上官陌挽起苏浅的手,步入大殿。门在身后被无声关起。
空旷的大殿,殿中十六根红色巨柱撑起穹顶,青石铺地,墨玉为顶,四围全是美得令人叹息的飞天壁画。
苏浅没想到,上官陌带她来的地方竟是冥国最为神秘尊贵的所在,神殿。
大殿中央,一座墨色浮台,走近了看,才晓得底座乃是玄晶,远远看去神台便如浮在空中一般。神台上,八个方位燃着八盏莲花长明灯火,将整个大殿照得通明,却也更添了些神秘和清冷孤寂。
神台高达三丈,孤零零矗立,上去的唯一方式是施展轻功。上官陌幽幽望向苏浅:“我如今形同半个残废,行走都得靠你。这个神台,还得麻烦你再带我上去。”
苏浅挑起眉梢:“陌少祭司,我可是从来不对人施以援手的,你是不是该感到荣幸?谁能有你这般待遇?”
上官陌双臂搁在她肩头,颀长的身躯赖皮地贴在她背上,声音绵软中含一丝魅惑:“背我上去。”
苏浅有些无语:“上官陌,这是你们冥国最神圣的祭天台,你确定你这样一副轻浮样子你祖宗不会暴怒上天不会罪责于你?”
上官陌轻哼了一声:“上天若有眼,倒不必我们千山万水到这里来了。”
“你这个少祭司不孝祖宗不敬天地,你大祭司父皇上官屠和冥国上上下下都知道么?”苏浅翻着白眼,挺了挺被他压弯了的。
“他们倒还没耳塞目盲。只是,一则,冥国的祭司由来天定,二则,他们现在并不能奈我何,所以,我这个少祭司还是坐得蛮稳当的。”上官陌轻笑,“所以,你不必担心你做不成少祭司夫人。”
苏浅向对神神秘秘的事有着不一般的八卦心,此时八卦心起,似乎对身后的重量一无所觉,“咦,天定?怎么个天定法?是不是你出生的时候有不一般的天象?或者,你身上有不同常人的印记?”
上官陌扣在她胸前的手紧了紧,勒得她呼吸促了促。“苏浅,我带你来这里是要利用玄晶神台修炼震慑你体内虫蛊的心法,上了神台就犹如坐关,不修成心法便下不了神台。你确定要和我在这里废话耽误时间?”
“咦,居然有那种心法?为什么不早些教我?”苏浅张大嘴巴:“啊!你居然是要带我来这里闭关练功!你把我骗到冥国来居然是为这个么?啊啊,你忒有心机,你意在骗过你老头儿是吧,你老头儿要杀我引我入瓮中,你却瞒天过海将计就计图的是救我!可是,如果有那种心法,早教我不就完了,何用我毒发鬼门关上走一遭?”
上官陌有些无语,全身的重量往她身上一压,道:“没有能镇一切邪物的玄晶神台,练这种心法轻则走火入魔重则被蛊虫反噬当场便被餐心食肉。”
苏浅腰背压弯成九十度,还在问:“原来如此。我是有救了么?”
她话音未落,身子一轻,人已被带上了神台。她讶异地睁大眼睛:“哇,啊!你,你居然恢复武功了!可你为什么骗我还没恢复武功?你骗骗别人可以骗我就不应该了吧。”
“你就是一话唠。”上官陌揉着眉心,“大约是被你气急所以武功一下子就恢复了。你再啰嗦,说不定我武功就可以全恢复了。苏浅,你是不是害怕了,啰嗦个不停。”
苏浅被他说中,脸一红:“这是你们冥国祭天的地方,有神明护佑,我满身杀孽,来这等地方岂有不怕之理?”
自入神殿她便心中忐忑不定,只是一直压抑着不爱在上官陌面前表现出来。
她确是有些怕的,却并非因为身上造了许多杀孽。
这座神台,起初或许是个神圣之地,然过了前年,神圣之地已满是腐朽,这上面染的血,并不会比她手上的血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