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本來很有兴致的在听两人掰扯。想着上官陌不知抽的哪门子疯要替她讨功劳。招的楚渊说出那么一大堆有的沒的。听着脑袋都大了。忽听楚渊住了口。她抬眸看向他。见他正眸光怪异地盯着她看。心里忽的一颤。眼眸眯了眯。
楚渊忽然笑了。那样的笑容如绽放在高山之巅的雪莲。清澈纯净。却又似盛开在天边的罂粟。张扬无忌。妖艳无边。苏浅第一次见到楚渊这样的笑容。似天使又似修罗。那般魅惑。直击人心弦。
心尖再次一颤。
“浅浅。我就许你一个锦绣江山。太平盛世。可好。”
楚渊含笑的话音未落。厅堂上便响起一片的抽气声。
楚渊有一统天下的雄心。这已经是司马昭之心。尽人皆知的事情。但如此拿出來放在太阳下曝晒。还是第一次。此话一出。便是意味着天下将风起云涌。陷入铁马冰河鲜血白骨的征战之中。
而他。在天下第一公子、西月国太子面前对她的女人说送她江山天下。这简直是堂而皇之的挑衅叫板。
那可是上官陌。只手便能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双素手便能搅乱整个天下。岂会容他叫板。
楚渊和上官陌。即使中间沒有一个苏浅。也避免不了成为对手。因为那个女子。两人已经暗中数度过招。各有胜负。如今是不满足于暗中出手。终于要摆到明面上來了么。
如此。天下势必要被这两人搅得动荡不安。天翻地覆。而那个女子。便是引起动乱的祸水。
苏浅想着自己未來的处境。想着自己终于要走上被世人骂作祸水的路途。心里已经翻江倒海。疯子。疯了一个上官陌不够。连他那样克己自制的人也要跟着一起疯。他们疯不要紧。还要拉上她一起万劫不复。
眼前的楚国将领们却是除了兴奋。还是兴奋。他们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哪怕面对的将是血染疆场马革裹尸。他们也义无反顾地想要豪气干云地站在战场上。一展男儿风采。
上官陌却只是微微一笑。沒说半个字。眸光温柔地看着苏浅。
叶清风亦是淡淡地笑着。低头浅酌着手中的美酒。沒有看任何一人。
上官皓月目光落在苏浅身上。看着她绝美的容颜从起初的玩味到后來的呆滞再到如今的冰寒。一瞬间变了千种颜色。他剑眉微挑。唇角一丝若有还无的笑意。
苏浅冰寒的眸光在遇到上官陌投來的温柔的注视后。刹那冰消雪融。化作春水。
她眸光一转。看向楚渊。浅浅一笑。“金钱万贯。日食不过三餐;广厦千间。夜眠仅需六尺。江山于我一个小女子太重。我心所求不过一个上官陌。三餐饱食。夜不露宿罢了。表哥的许诺还是留给将來能懂你的女子吧。”
一句话落下。引來一片的唏嘘之声。也惊醒了一众打算马革裹尸报国的男儿们。金钱万贯。日食不过三餐;广厦千间。夜眠仅需六尺。这句话无疑是对他们奉为人生终极目标的一展凌云志飞黄腾达上云霄之梦的完全颠覆。一时间人人心底里都开始质疑自己。那样的追求果真有意义么。
那小小女子。每每说出话來却能直击人心。也难怪那样当世最杰出的两人。不惜粉身碎骨毁天灭地也要纳她入怀。这个女子。是值得的。
此刻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上官陌能得她心。何其幸运。
楚渊凤眸紧盯着苏浅。眸中一片暗黑。似深渊深不见底。不过一瞬。他眸中的暗沉散去。恢复一片清明之色。淡淡一笑。“将來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世事无常。沧海也会变桑田。沒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人心也会变。将來的事还是将來再说吧。”
他把玩着酒杯往唇边轻送。醇香馥郁的美酒入喉。微微辛辣的刺激令头脑有一丝恍惚。话锋猛地一转:“浅浅。流花美人怎的还沒來。我倒是很期待《烽火戏诸侯》这出戏呢。”
他思维跳跃太大。令人有些跟不上节拍。都怔愣地看着他和另一个不曾说过半个字的当事人上官陌。
“美人就该是姗姗來迟的。呶。那不是來了么。”上官皓月嘴角一扬。
他手指指的方向。只见何芸娘身后一名女子姗姗而來。着一身冰蓝色盛装。说是戏服并不像戏服。说是宫装又比宫装简洁清雅。冰蓝色的绫罗轻纱将女子略施脂粉的娇媚容颜衬得倾城绝色。
后面一众人的呼吸都窒了窒。
苏浅早知上官闲是个美人。她可是曾经的齐阳城醉春楼的花魁晓晓。只是后來被她折磨得有些走样了。如今盛装出來。果然惊艳。连她都觉得心被小鹿撞了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