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门口传来女子激动的呼声。
段玉苒正坐在里间托腮想着顾衡与自己真是福大命大,听到熟悉的呼唤声就是一愣,赶紧起身走出去。
“小姐!奴婢来了!”云珠含着眼泪跑进来,一把抓住段玉苒的手臂上下不住打量,“听顾爷说,前天您们在路上出了事,小姐受了伤、淋了雨!奴婢担心死了!小姐您伤在哪了?”
段玉苒看到云珠吓了一跳!
“云珠,你怎么来了?”
云珠擦了一把眼泪,低声地道:“是顾爷去伯府跟老爷和太太说了您们来这个山庄的路上出了事,所幸都没受什么大伤。但老爷和太太还是吓得不轻!顾爷说要接个丫鬟到山庄来服侍您,奴婢就过来了。”
心中一暖,段玉苒没想到顾衡竟如此体贴。
等段玉苒伸手拉云珠时,云珠才发现自家小姐的手缠着布条,一根根原本如葱纤指缠得像蚕蛹。
“小姐!”云珠又湿了眼眶。
“好啦,不过是伤了手,没什么大事。你可别一来就掉金豆子。”段玉苒打趣地道,“跟顾爷比起来,我的伤应该是轻的。”
云珠掉着眼泪点头,想是也没听进去主子说什么。
拉着云珠进了里间,段玉苒坐在了梳妆镜前,云珠连忙过去帮她拆卸头上的钗饰与发髻。庄子上被派过来服侍的丫鬟自觉的退到一旁打下手。
“云珠,你见到顾爷了?他伤得重不重?”段玉苒从铜镜里望着丫鬟。
虽然吴娘子一直说没事,但段玉苒还是担心。
“奴婢也只是在上马车前偷瞄到顾爷一眼。”云珠道,“只看到顾爷的脸上似乎有伤,是被人搀扶着上的马车。”
受了伤还特意去忠勇伯府将云珠接过来服侍自己,段玉苒更加感动了。
好好的休息了两天后,段玉苒果然精神更加好了!早饭后,吴娘子来请她去琉璃窑。
“顾爷也去吗?”段玉苒问道。
“顾爷已经先过去了。”吴娘子恭敬地道,“外面套好了马车,由奴家陪着小姐一起过去。”
段玉苒也不多话,由云珠扶着出了兰轩,三人乘着马车往琉璃窑去。
马车直接停在了存放烧制好琉璃的仓库门口,段玉苒直了马车后跟吴娘子进了仓库。
这仓库比普通房子的顶梁要高上许多,也很宽敞。使人进去后不会觉得憋闷。
段玉苒进入仓库时,就看到数名粗布衣衫短打扮的男人分立两旁,对站在正中高而胖的男子恭敬地说着什么。她的到来并未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往前走了几步,就听到一名工匠的声音道:“小人以为,爷您所说的那种做法还要多试几次才知道行不行,但……”
“爹,那就试试啊!若是能做出顾爷所想的那种双面琉璃屏风,岂不是令皇上更加喜欢!”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了男子的话,深绿的身影站到了顾衡的身侧,对两旁的工匠们道,“各位大爷、叔叔,你们也想想办法啊!”
耿锦绣?段玉苒虽与这个姑娘只有一面之缘,但印象还挺深刻。
“锦绣!你懂什么,别在这……啊,顾爷,有客人?”刚才说话的男子正是老耿,他刚想喝斥女儿,就看到了段玉苒和吴娘子等人。
仓库内众人都转头看过来,站在最中的高胖身影也转了过来。
嘶!隔着帷帽的薄纱,段玉苒都看到了顾衡鼻梁上的红痕!
快走几步,段玉苒走到了顾衡面前微福一礼,然后站起来抬头看着那张受伤的胖脸!
走近一看,顾衡脸上细小的伤痕可就多了!大部分已经结痂,伤处泛着药膏的油亮光泽。最严重的要属鼻梁骨上那块红肿……该不会是断了鼻梁吧!
“段小姐。”顾衡朝段玉苒点了点头。
段玉苒暂时收起愧疚与担忧,将视线转到地面上摆着的几块炫彩琉璃砖上。
琉璃之所以珍贵是因为一个模具只能烧制一个成品,费时费工、又很不容易烧制出满意的成品。
地面上摆放的琉璃砖上隐约能看出山峦叠起、河川奔流、楼亭矗立……经过细致的加工后应该会更加清晰、漂亮。
“段小姐。”老耿得知这位戴着帷帽的女子就是在平城时与玉环阁合作过的段小姐时,赶忙上前拱手行礼。
“耿老爹不必多礼。”段玉苒虚托了一下,然后问道,“不知方才顾爷与耿老爹在商议什么?”
顾衡看了一眼老耿,示意由他来说。
老耿清了清嗓子,垂首道:“是这样的。之前顾爷命小人们烧制琉璃,只说是要做一面壁画。所以烧制的成品皆是单面的琉璃砖。今天顾爷看过之后,想将壁画改成可双面欣赏的琉璃屏风……小人以为在仅剩的两个月时间里怕是赶制不出来。况且,琉璃本就易碎,这琉璃砖拼合到一起,万一固定的屏风架子承不住重,恐怕就……就会出问题。”
段玉苒听完老耿的话,扭头看向顾衡。
以现在的琉璃制作工艺而言,顾衡的要求的确有些高、也有很大的困难!这个时期的工艺还无法制出大块的、完整的、不出暇疵的琉璃制品!
“顾爷,耿老爹的话有道理。”思量了片刻,段玉苒决定站在老耿这一边!
离万寿节没有太多的时间了,两个月的时间能够制出接近完美的“山河图”琉璃壁画,却不见得能做出满意的琉璃屏风!
顾衡的眉头皱了起来,但因为脸上的伤被扯动,又迫使他松开了眉心。胖脸上的肉快速的颤动了一下,极富喜感!
“段小姐也认为双面屏风不可行?”
“顾爷,双面屏风不是不可行,而是需要琢磨其如何更牢固、更完美所需的时间更长。”段玉苒解释道,“我是怕时间不够。”
“怎么不够?”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