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道:“这样好吗?我是不是该去看看?”
浮香把灯芯挑亮,无所谓的说:“夫人,你就是好心肠。咱们不是听暖雪说了么,哪有正妻刚进门,就让姨奶奶怀孕生子的,九姨娘肯定是上次装病尝到您的厉害了,自个有自知之明把孩子掉了。嘿,算她识时务,免得咱们动手。”
暇玉仍蹙着眉头:“可是,老爷他非常想要孩子……如果他想留呢?”
浮香笑着安慰:“怎么会呢?再说了,这件事和夫人您没关系,都是她自己造的孽!”
那可说不准,穆锦麟做事历来无章法可循。再说其他人没事,偏偏是被她整治过的人怀上了,怎么怀的?没喝避孕的汤药?
一团乱麻。
☆、含沙射影
早晨各院的来请安,暇玉打听了几句秋烟居九姨娘的身子怎么样了,跟她住一个院子的阎姨娘立即露出忧愁的神色,唉声叹气的说:“小九这次是伤着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生下个孩子,据说自个都吓哭了。”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那孩子是怎么掉下来的,摔着了,碰着了?
暇玉微微一笑:“据说?据谁说的?还不是她自己说的。”
“哎呀,夫人,我就是打个比喻,的确是昨晚上出了事,我去看她,她跟我说的。”
“那就是了。以后谁说的就是谁说的,最好别用‘据说’两个字开头。”
这时十姨娘啧啧冷笑:“有些人呀,就是爱用据说两个字搬弄是非,推卸责任。夫人您不让她说这两字,她就得当哑巴了。”
阎姨娘看了眼老十,不答腔,只对着暇玉送上愧疚的歉意:“都是我脑子转的慢,夫人千万莫怪。”
“我没有找谁茬,挑谁理的意思,只是大家都知道人言可畏。这次的事是九姨娘自己的责任,但是我并不想听到有人再谈论这件事。好了,就这样,大家回屋各自歇着吧。”
姨娘们只得给夫人施礼告退。暇玉等人走了,准备喝口热茶润喉,小十二瞧瞧的潜了回来,站在门坎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事?”
“那个……夫人……”小十二神态拘谨的走上前,张口就问:“您,您不准备查这件事吗?我听您的意思好像原谅九姨娘了,这怎么行呢?她竟然敢在这节骨眼上,怀孩子给您上眼药,您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肯定把该喝的药都倒了,否则怎么会怀上?”
不公平,别人都乖乖的喝药避孕,只有她自己怀了,若不是看在嫡妻不好欺的份上,怕是就要生下来占得先机了。
想把她当枪使唤?暇玉吹了吹茶水,道:“要是论责任,我第一个肯定不找她本人,先找负责配药送药的奴才,和伺候她喝药的丫鬟。这件事我自有安排,你回去吧。最近天凉,多加件衣裳。妹妹,慢走不送。”
小十二见夫人不买账,出了门哼哼唧唧的往自己院走了。看着甚至比自己年岁似乎还要小的十二姨娘,暇玉忍不住心中感叹,穆锦麟真是个禽兽啊。
可如今,这个禽兽还没回来,她还得派人告诉他这件事。不管怎么说,他是孩子的父亲,有权利知道此事,不管他听后是什么感想,他必须知道。
又等了会,不见他回来。暇玉便叫来阑信去报信。那阑信听了,赶紧道了声是,就出了门。暇玉则在家做准备,喝了一碗红枣粥后,又加了件褙子穿着,吃闹穿暖等着阎罗王回来。
可等了半天,只有阑信一个人回来,并不见穆锦麟本人。
“老爷呢?”
阑信抹了把汗,才说:“老爷忙着呢,看那样子是一夜没睡,匆匆叮嘱了我几句,就把我给打发回来了。老爷说,他要您在他回家之前查清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九姨娘谋杀亲子,还是有人落药害子……”
一口一个‘子’字,暇玉心说看来这厮还真把九姨娘的孩子当回事了。
“老爷这么说的?”
阑信把脖子缩了缩:“……小的照实重复了老爷的话。”
“……”暇玉怔了怔,故作镇定的说:“算了,你下去吧。”
把阑信打发下去了,她没心思像平常一样赏花看书了,想了想对浮香道:“去秋烟居把九姨娘带来,她要说下不了床,找两个强壮的仆妇抬也抬来!”
浮香心里高兴,以为夫人要整治私自怀孕,给嫡妻心口插刀的九姨娘,兴高采烈的去了。
很快,就见九姨娘病歪歪的走了进来,她红肿着美目,凄凄然的看向暇玉,抽抽噎噎的说了声:“夫人……饶命呐……”
人家刚小产完,就把人这么叫来,是不是过分了?
“你知错了?”暇玉吹了吹指甲,尽量表现的无所谓。
“……是,是……我知错……我知错,不管夫人怎么惩罚我,我都没有一句怨言。”说完,竟双膝一软,便要跌倒。
暇玉对九姨娘带进来的丫鬟盼夏道:“快扶住你家姨奶奶,没点眼力见。”
“……是,奴婢错了。”她嘴上这么说,但动作依然迟缓,估计是不想破坏自己主人的表演。果然这时,九姨娘一抹泪,伏在地上哭道:“夫人……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给夫人添堵。但是,但是……您要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己怀孕了,还是前夜腹痛难忍,挣扎了半宿,天亮时落下一个……一个……三个月大的婴孩来的……我看到吓坏了……根本不知该怎么处理……就等着天黑,想偷偷的埋起来,不想还是被发现了……我罪该万死……呜呜呜呜……”
她居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谁信呐。
压住怒火,暇玉尽量平静的问:“你说你自己不知道有身孕,那么葵水总不能说谎吧,几个月没来了,完全没觉得奇怪?”
九姨娘害怕的说:“我葵水一向都不准时,常常几个月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