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哪来的鸟人,竟敢在爷爷面前戴花卖骚?”
“都头,这是城里派来的使者,要见钤辖官人。”
那都头一听便骂道:“直娘贼,三日前咱就传了话去,怎现在才来?那撮鸟,爷爷问你,城里脏官给不给钱粮?嗯?”
“此事须见了你家头领再说。”李昂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一些。
“嘿嘿,倒跟你爷爷摆起谱来?”都头怪笑着,笑声未止时冷不防将刀一挥,架在了对方脖子上。
只是他不晓得面前这厮是半路出家的演员,心里头怕得要死,面上却只是眨了一下眼,还说道:“我胆小,禁不住吓,来时又喝了不少壮行酒,一会儿给吓尿了不好看。”
那都头收了刀,上下打量,嘴里啧啧连声:“还行,比上回那个硬气些。告诉你,进去好生说话,否则……”
李昂点点头:“知道,否则便请我吃板刀面,也是此间无水,不然还有馄饨可选。”
此话一出,喽罗们都笑,没想到来了个内行。
那都头瞪他一眼,只道是块不怕死的滚刀肉,也不吓他了,折身进帐通报后,不多时出来唤他进去。
进帐一看,是比那些占山的草寇上档次。这帐里既不见虎皮座,也不见牛头骨,两边都是一溜的交椅,坐着戎装军贼,上头一张胡床,斜躺着一个锦袍大汉。见他进来,坐起了身,真真跟半截铁塔一般。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盯过来,李昂有些慌,勉强定住心神,上前作个揖:“诸位头领好,寿春使者礼到。”
帐内鸦雀无声,谁也没有开口。
半晌过去,就在他感觉都快接不上气时,上头那锦袍大汉才冷声道:“我只问一句,若合意,便接着说,不合意,拉出去砍。”
心弦猛地一颤,两腿同时发软,李昂咬牙强撑着,调匀了呼吸后,缓声道:“我也只一句,要死,容我说完话再上路。”
锦袍大汉盯着他,目光如炬:“我若不答应呢?”
“那……就算我倒霉了。”
“哈哈!”匪首大笑,也亏得这是帐篷,不然那真叫声震屋瓦。“说吧,我要的银粮,康知府给是不给?”
“阁下便是丁一箭?”见他没有拒绝自己的要求,李昂稍稍镇定了些。
“正是。”丁进应一声,随即大手一挥。“休说旁的,回答我!”
见是个不好说话的主,李昂只能硬着头皮如实道:“实不相瞒,银两可以想想办法,粮食却实在办不到。”
话音落地,那令人窒息的沉寂又出现了。抬头看丁进时,只见那张布满戾气的脸上杀机陡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