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英一颗心被两股力量撕拉着,她不想为难她的老父,也不能不管她的女儿,苍白的脸孔,在这两股力量的撕扯下更加的苍白,心,沉重的快要停止了跳跃。
她该怎么办?
这疑问就像一把大锤子,一下子把王玉英的强忍的坚定打得粉碎。
她心里酸酸的.轻轻地,什么也不说的弯下身子,把脸伏在了王相爷的膝头。
“父亲,我想抗了贵妃娘娘的懿旨。”
话音刚落,王玉英就明显的感觉到王相爷的身子一僵。
王玉英心中一叹,她终究选择了做一个自私的母亲,她终是要为难了父亲,可是她真的不愿意这样,不愿意无忧再走上她的老路,一辈子会落得心伤绝望的下场,她到了今天再也不会认为宫傲天会是无忧的那个良人,她也终于体会到王相爷当年反对她嫁给苏启明的心了,所以她选择了为难父亲,而不是弃了自己的女儿。
她甚至庆幸到了今天,她还能有个父亲给她依靠,让她最后还可以做一个任性的女儿,一个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不用隐藏自己的心意的女儿,她把王相爷当成自己的心灵港湾,自己的家所在。
“父亲,你就帮着女儿最后任性一次吧!”她不敢去看王相爷的眼睛,她知道她的父亲此刻是多么的震惊,她紧贴着的膝头绷得那么紧,可是她没有一丝迟疑,声音低低的,却异常的坚定,因而她的话说的非常的认真:“父亲,不管会付出多大的代价,女儿都不能让无忧再去走女儿的老路,那宫傲天不会是无忧的良人。”
“小三儿……”王相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不敢胃信。
王玉英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他:“女儿想的很清楚,父亲,女儿要进宫求太后了。”
王玉英的神色笃定,没有一丝回避:“母亲当年与太后娘娘的关系甚好,或许太后娘娘会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成全了女儿的一片慈母心……父亲,女儿又让你为难了!”
王相爷望着眼前坦城而淡定的女儿,感到极陌生。
这是她那个懦弱胆小的女儿吗?
或许这才是她的真面目,这么些年来的隐忍不发,只是因为还没有碰触到她的底线,而她的底线就是她的孩子,此刻的小三儿就像一只护犊子的兽,竖起尖锐的防甲,守护着她的孩子。
王相爷脸上的表情复杂,似嗔似怒,似喜似惊,最后都化为一声长叹,道:“小三儿,你终于像是王家出去的孩子了!”
王玉英双眼一红,却噙着笑意:“父亲,女儿也终于体会当年父亲的心了。”
这些年,在相爷,在相府,在无忧的庇护下,她比起很多失宠的女人来说,算是过的不错,不过这次她不想再躲在他们的羽翼下面了,为了无忧,她该是站出来的时候了,虽然她不够聪明,不够坚强,但是她要在生命最后的时候,为她的无忧做点什么,她欠这个孩子的太多了,她不能在此刻再成为孩子们的负担了。
“我宁愿你永远都还是父亲抱在手上的小三儿!”王相爷叹息:“让你大嫂和你一起去见太后吧!”
王相爷的眼泪竟然有泪,似是不忍再看王玉英一眼,神情说不出的疲惫。
王玉英含泪点头,应了下来,知道老相爷这是在为她筹谋,大嫂李氏深的太后欢心,即使这一去有个什么,也可以帮衬一二。
王玉英报备过王相爷之后,又听得王相爷甚为赞同,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又担心无忧寻来,不让她行事,所以急火火的告退,寻了李氏进了皇宫。
无忧一觉醒来,瞧不见李氏,又不见红袖,绿如,心下就慌了起来,再叫了王玉英房里的小丫头,才知道三人出去,问了门房才知道去了相府。
无忧心下大惊,以母亲的性格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去相府,给相府的脸上抹黑,急急地寻到相府,却又听说和李氏进宫去了。
听得进宫二字,只觉得天昏地暗,如落进了冰窟窿似的,脸色煞,”全身发颤,一时间几乎站立不稳:母亲,这是去寻刀子呀!
无忧也顾不得进相府,只得让车夫赶着马车去追王玉英和李氏,断不能让母亲进宫,只怕母亲这一去是真的不能回了:王玉英此举是在打天家的脸面,即使太后允了,怕是也要先挨一顿板子,否则天家的脸面可怎么过,这过场必然是要走的,可是以她现在的身体,不说是挨板子,就是不挨板子能不能活下去都成了问题。
无忧心急如焚,紧赶慢赶,到了皇宫的门口,却远远地见的王玉英和李氏已经进了巍峨的宫门,无忧身子一软,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就摔在地上,还好云黛眼明手快扶住了她。
“小姐,你可要撑住呀!若是您也倒了,夫人那里谁去帮衬?”云黛的声音如穿透乌云的阳光,照亮无忧的心:是呀,若是她也倒了,谁去解母亲之围?外公那里指望不上,不是外公不愿意,而是根本不能站出来说话,昨日和离,已经落下把柄,怕是朝堂之上已经有人虎视眈眈,要参外公和大舅舅仗势欺人,逼得苏老爷和离,若是现在再站出来,这事就落实了,落实了原也是不怕,但是母亲的和离书怕是要废了,外公和大舅舅断不会愿意前功尽弃。
只是母亲的身子骨已经快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如何受得了那板子,外公和大舅舅怕是不知,所以才任由母亲行事,这是如何是好?
母亲万万是不能挨那顿板子的。
相府此刻断是不能再拖下水了,眼下所有的一切也只能靠自己了,可是她一弱质女子,可如何进得这皇宫,如何救得母亲?又如何替母亲挨了那顿板子?
母亲是命妇,大舅母是命妇,而她却什么都不是,又未曾奉召,怎么进去,就是进去,她又怎么救得母亲?即使她解了南苑镇的鼠疫,可是母亲所求,怕也是难得随心。
无忧又急又恼,恨自己藏着掖着,让母亲坐下这等糊涂之事,若是将七皇子所言,向母亲坦诚,怕也就没有今日之事。
无忧只觉得五内具焚,却无法可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