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刘凌张良这两个货怎地就出来了,那是因为昨日在这里吃了憋,心里不顺畅,回来找场子来了。心底也多少觉得有些对不住连喻,想着今日过来来探探消息,别让他全然恼了自己。
然而这人精居然自己出来了,还混在了罗盘儿的身边?
此处必须要说,傻子和人精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认知上。
人精在双方都得力的基础上,即便两者关系对立也不介意合作,共摊风险。而傻子呢,不论你是敌是友,看到你抛下他独当一面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背叛了。
刘凌现在无疑是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
扯着张良的袖子,他们很是愤愤不平的交换了一下意见,最后统一的觉得,连喻这么做就是想要居功,将全部功劳都记在自己身上。所以他不肯带他们。
而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必须不能让他得逞。
再说连喻这边,一路搀着个颤颤巍巍的东西往小道上走,眼见着那两个二货一直跟着自己,知道他们是认出来了,便用眼神警告他们:给我滚远一点。
而这种警告的行为,却越发坐实了刘凌张良对于他想要独吞功劳的心思。不让跟偏要跟着,不光跟着,还斜着眼睛瞪他,步子迈的齐刷刷的,脚尖翘起来,斜着走,一看就是在跟踪,模样神色都几近于智障。
连喻就那么看着两个二货逐步靠近,真的很想一掌风拍死他们。
罗盘儿这边已经套好了马,是个要出村的架势。
连喻也默不作声的跨马上去,一扯缰绳,而后两个傻子开始在后面狂追不止。
奈何,双腿难敌四蹄,自然是追不上的。眼见着他二人一溜烟的策马而去,马上就要出村没他们两什么事儿了,当下也顾不上那许多,骤然扬声高喊一句。
“连喻你是不是想自己居功啊,本王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并且大张旗鼓的呼吁群众。
“快来人啊,朝廷的人埋伏进来啦!!快抓住他呀对!就是那个,你瞅啥呢?那个不是你们的护法,他是户部尚书连喻!!”
连尚书毫无意外的被村民们给绑了,他其实是可以挣脱的,但是没有动。因为已经累极了,心累,完全的不想再折腾,随手放出了手里的玉失香,等着山下的禁卫上来接他。
刘凌跟张良也被捆着,在他脚边一挪一挪的蹭,脸朝上的抬起来,怒气冲冲的说。
“让你不带我!!”
连喻一眼都不想看他。
这两货上次露了脸,村民们都记得他们,呼吁完群众之后就给绑了。
罗盘儿吓的脸都没了血色,他一个连字都不识得几个人,哪里会想到有朝一日会遇上这样的高人。
那脸分明就跟阿修是一模一样的。
村民们还在七嘴八舌的说,那个是个王爷,那个是个尚书,左右都被咱们给抓了,您要不就放个失心蛊迷了他们的心智,或者直接将他们化为一滩脓水岂不更好?
罗盘儿心说我化个鬼都费劲,让他化人?他哪有这个本事,再者,这是朝廷正二品的大员啊,他衬底没了主意,思来想去决定将他们三个沉塘。
花果村的后山上是有一处小池塘的,池水不是很深,淹死三个人足够用了。
有虔诚的教众犹自在说,不能沉塘,您有这样大的本事缘何不做的利落一些?失心蛊一出,还怕他们不就范吗?
说起这失心蛊,其实是早年苗疆流传出来的一门邪门蛊术,施蛊之人可以利用蛊虫控制被施蛊人的神智。花果村被砍死的大祭司陆显就曾经用在雁南知县的身上,只不过这种蛊非常损阴德,用的不是很多。
于罗盘儿这种半吊子而言,自然是不会,不光不会,他背后的那个天尊也不见得会不会。嘴里装模作样的嚷嚷着,虫蛊正在休眠,没法施用。一番说辞下来,年轻的一代倒是信了,曾经见识过陆显神通的老人到底有些腹诽,只是明面上没有说出来罢了。
方婉之跟着禁卫一路赶上山的时候,连喻大半个身子已经浸湿了。
罗盘儿乍一见到那一排的铠甲重兵险些尿了裤子,当下也不假意念咒超度他们了,脚下一溜烟的跑到人堆里,袍子一掀,肃穆唤道。
“灾难将至,众生护我。”
他是没读过书,却并不傻。他知道朝廷的人之所以来了却没有动作,就是在顾及他手中捏着的这些百姓。
连喻本来还在地上躺着呢,看见方婉之着急了,便也起来了。他回身看了看还在骂骂咧咧抱怨的刘凌和张良,应该是很想揍他们一顿,顿了一下,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又退回来,轮着拳头把张良揍了满头的包。
这趟皇差出的,真他妈的是日了狗了。
揍完了张良,连阁老心里痛快了一点,转身再去看罗盘儿。他示意禁卫退下去,径自走到他跟前,很淡然的看了他一会儿,就那么看着,看的罗盘儿一阵心虚。
咽了挺大一口唾沫问连喻:“你,你是要抓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