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那句倒是十足的实话,吓是吓到了,这事儿换做哪个姑娘都得吓得哆嗦。至于心口疼
还想倒打一耙?
澜卿抬头扫了她一眼,发现她脸上还挂着块白布,畏畏缩缩跟来奔丧的似的,起身就给扯下来了。
“你有我疼?”
昏黄的烛火之下,澜卿那张公子如玉的脸眉头紧蹙,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方婉之本也没想过这货能有什么气度,但是这么当面甩脸子的人她也是头一回遇见。长袖之下的手指头动了动,将眼睛遮了个透,生怕他问她要看脸的钱。
她能感觉的出来澜卿一直都没好气儿,所以并不想招惹他。
她不知道的是,澜公子之所以这么气儿不顺着,并不单单因为她砸了他的东西,更因着这商周的物件特别难寻,在他眼里,但凡银子能解决的都不叫事儿,银子解决不了才糟心。
小爷平日是爱占点小便宜啊,但那都是性子使然。自打出生就被老王爷教育着怎么坑别人长大的他,坑的习惯了,不坑的时候就总觉得人生单调的没点子肉味。
算将起来,方婉之和连喻这两货,都是被幼时诡异而非人的家族教育糟蹋成这样的。
连喻不说话,方婉之心里头越发没底了。她心里越没底的时候,越喜欢剑走偏锋。眼睛乌溜溜在眼眶里转了两圈,‘扑通’一声往地上一坐,扯嗓子就开嚎。
这是跟她那个冠绝燕京的后娘学的,矫情造作,小嗓子颤抖的带了不少溢出来的女人味儿,只可惜亲娘的教育也没扔,帕子一甩跟撒泼似的。愣是将一出博取可怜的戏码,唱出了击鼓鸣冤的味道。
就那眼泪横流的架势,亲娘见了都不能瞑目。
皮皮从连府紧赶慢赶的跑回来的时候,连喻正坐在桌案前拿着小药瓶琢磨着,到底用哪瓶□□弄死方婉之。
他就没见过这么能撒泼的女人,若说之前他对她还有几分侃侃而谈的小欣赏,现在也因着面前这张哭抽的大脸彻底死在了半个月前的春光里。
她说:“我地个娘啊,不就是想嫁的好一点儿吗,至于闹成这副田地吗?想我双十姑娘一朵花,不算年轻也不算残啊,怎么就堪堪栽在你们这处连井水都能卖到三两银子一碗的鬼地方了。再说我那肥头大耳的亲爹,也就模样瞅着阔绰吧,实际上都快要穷死了。哪个宅子里没有两三本难念的经,哪家富户不是争权夺势的诸多眼睛看着,你就真当我是印银票的了?今日索性我就死在这里,你到地底下找黑白无常要去吧。“
配合这段哭嚎的,还有一只搁在手腕上的小刀片。
澜卿见着过,这是方婉之用来削苹果皮的,薄薄的一小片,瞅着就挺钝的,上面小豁口也不知道削过多厚的苹果皮,坑坑洼洼的带着齿。
不大的茅屋吵嚷的跟菜市场似的,澜卿守着自己那堆小碎片,不时瞅瞅手里的药瓶,真有点想弄死她。
皮皮回府打点完之后,一溜小跑着回来,大门还没推开呢,就打大老远能听到屋里剑拔弩张的味儿了。放在平时,依照他和事老的性子少不得要劝上一劝,但今日真的不行,因为陈王刘礼不知何时找到了这里,正盘旋在门口对着他笑呢。
“你们这地界,可是让本王好找啊。”
看着面前迎头走上来的这张似笑非笑的脸,皮皮心中陡然一惊,面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上前俯身跪了个礼,口中称道。
“请王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