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日在峰顶面壁蜷居,狼藉不堪,大师兄教训得极是,自然要沐浴更衣,以正总比规章……”九师兄言辞凛然道。
“一点没错,”王源竟点头欣然赞同,“九师兄不仅沐浴更衣,用了桑叶,桑枝,桑寄生,松枝,桂枝,徐长卿——六味甘露汤的六味药材,一样也不少,香气氤氲,而且还——”
“大增加了‘昆布’的分量,倒像是‘六位甘露汤’的主角,不是那六位也似。”
王源似笑非笑。
九师兄老脸一红,他当然知道王源不会说他好话,只是这一下说破,在人面前太过尴尬。而且都知道王源受不了昆布之味,自己耍的一点小心机,反而显得自己似乎是害怕了王源一般。
怎么可能!
你有什么可让我忌惮的?还不是摸不透你手上那柄篱庐皇帝的古剑!
“胡言乱语!我不过洗个澡,就你废话多……”九师兄色厉内荏道。
王源摇摇头,神色复杂,然后缓缓道:“有件事,我瞒你很久,不得不如实相告与九师兄。”
“何事?”九师兄不耐烦道。
王源并没有直说,问道:“敢问九师兄,桑枝,桑寄生,松枝,桂枝,徐长卿——这六味药,以斤来算,所费几何?”
“一斤不过几钱而已。”
“一剂药需要几种药多少?”
“合起来几两而已。”九师兄答道,眼神补丁,思索着他的用意。
“‘昆布’一味药,一斤其价几何?”
“所费百钱……”九师兄答道,猛然惊醒。
原来王源说的是这事——
“昆布”这种东西,看似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其实就近似于海带,不过圣朝沿海不产海带,想要的话,只能从新罗购得,在那边就像是水草一般,漂洋过海了价格就翻了十倍不止,何况遏云宗在内陆深山,购买就更加腾贵。虽然六味甘露汤中,昆布只是一种微不足道的配物,每次几钱、一两就行,可对王源这样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贫民来说,仍然是很昂贵的东西。
真以为“山珍海味”,是随便说说的吗?
而且其他六味药,自己在山里转一圈,基本就采齐了,海带,你让一个山村少年,从那里找得到?
所以,王源隐瞒的事情就是,他根本没有什么“海带过敏症”。
真有的病的话,就是一个病。
穷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