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负责值守皇城的皇城卫便明刀实枪地出动了。·一个时辰之后,除了皇城卫,街上还敢露面的人将全部就地斩杀!
这番吵吵嚷嚷闹出的动静,大得只怕能惊动整个帝国!这在大秦只有一个可能——皇帝陛下出宫!
嬴子皎立在望远亭二楼木阁之上,好笑地看着一个轻盈身影轻巧翻墙而入。那人敏感极了,甫一落地便往他这方向看来。
他便露出温暖真诚的笑容,冲着她招了招手。她也笑起来,无视四周突然冒出来的王府亲卫,慢悠悠地往这边行来。
阿恪,阿恪。嬴子皎在心里咀嚼着这个名字,满心满怀的苦涩。
不为阿恪是皇兄早就看中定下的人,只为阿恪她心里竟有了别的人。他早知道,阿恪是绝不会屈从皇兄的,但他也以为,阿恪那样清冷到有几分厌世情绪的性子,绝不会看上旁人。
当然,嬴子皎也从来不认为自己与她会有什么别的交集——除了朋友。因为他是那样懦弱的人啊,他不敢面对皇兄的怒火。·
很快,那人出现在望远亭木阁门口,看着他,笑盈盈地唤他:“阿镜。”
犹记得,与她熟悉之后,她说:“皎皎如月,不如皎皎如镜。镜子好,镜子摸得到,很真实。月亮摸不到,太远了。就像做梦时梦见的那些人,瞧着是真的,其实是假的。”
他与她初见面时,她四岁多一点,他六岁多一点。可是四岁的她就像个老人精,说出来的话叫人听不懂。六岁多一点的他,虽然也不似真的六岁稚儿那般不明世事,比起她来却差远了。
那时,她拜入普渡神僧座下没多久,却由皇兄教导,成了皇兄的半个弟子。那时,他来到皇兄身边也没多久。以皇兄侍书童儿的身份。
皇兄带着她下河摸鱼捉虾,是他在河岸上递竹篓。皇兄带着她爬树摘果子摸鸟蛋,是他在树下举着竹篮。皇兄带着她偷翻老尊者们精心收藏的茶叶胡乱泡了喝,是他在门外望风。
因他与她年岁相差不大。皇兄还背着她对他玩笑着说,好好养,等养大了给你当媳妇儿。可是人真的养大了,皇兄却反悔了。·
一别四年没见,皇兄带着他重回佛国。他便现皇兄看她的眼神里多了某种叫他担忧的东西。他不敢与皇兄去争,但他同样也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别的情绪——她对皇兄的尊敬、畏惧以及抗拒。
他不敢说什么,他对皇兄同样的既敬又惧。甚至,他从此不敢再与她过多接触。他总觉得,每每他与她说话,总有不知从哪里射来的冰冷目光直直地盯死了他,令他不敢乱说乱做。
但到底,还是牵念着她的。嬴子皎从心底叹出气来,迎过去,无奈地笑道:“你来我这里。皇兄就算现在不知,也很快就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