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衣摆从她的膝上垂落在地,雪色的裙摆铺展在华丽的地毯上,白得仿佛罩上了一层柔光。在她脚边几步远之外,一个穿着一身异域风情的华服的女人半趴在那里,一只手战战兢兢地撑在地上,整个身体都还在微微颤抖。尽管刚刚带给她死亡恐惧的人已经离开,但她似乎仍然没有从那种窒息一般的惊惧中回过神来,冷汗浸湿衣衫,她的脸色白得如同一个死人,帐篷中回响着粗重的喘息。
“她已经走了。”
半响之后,轻柔淡雅的声音在帐篷中响起。跪在地上的人猛的抬起头,脸上是还未退去的惊恐。
明月夜安静地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平静无波,仿佛刚刚那个在这里发了一场疯的女人从未出现过一般。
“你会说中原话吗?”
跪在地上的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慢慢地,似乎也受到了她的情绪感染,渐渐镇定下来。她点了点头,有些迟疑地开口道,“会……会的。”
她的口音有些奇怪,说话的时候咬字吞吐,不知道是因为语言不熟练还是刚刚被吓得太狠还没回过神来。
明月夜也并不在意,只继续问道,“这里是哪儿?”
“龟兹国。”异域服饰的女人依然跪在地上,开口时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脖颈。一道狰狞的青紫色掐痕横亘在那里,让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嘶哑。她看着面前这个刚刚被那位魔鬼一样的女人带进来的人,在她明静如水的目光下有些条件反射地瑟缩。她低低垂下了头,“这里是龟兹国的王庭。”
“你呢,你是谁?”
“我是……龟兹国王的大女儿。”
明月夜恍然,她的目光在这座华丽的帐篷中转了一圈,又落回依然跪在地上的人身上,“起来吧,她已经走了。”
这句话她刚刚已经说了一遍,此时再次重复之下,这位龟兹公主才终于听懂了一般,抬头看了看她,摸索着从地上站起来。
“这里是你住的地方?”
龟兹公主低低“嗯”了一声。
明月夜偏头看了她一眼,一身异域华服的女人虽然站了起来,但始终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低低垂着头,双手在身前交握得死紧,袖口处露出的骨节都泛着青白。明白她在害怕什么,明月夜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你不必如此紧张,我跟你一样,也不过是她的阶下囚而已。”
龟兹公主抬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
见她没有反应,明月夜也淡定地回了目光。本来也只是随意地一句安慰,她如今的境况也并不比这位龟兹公主要好多少。明月夜淡漠如水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在红木妆台上扫过,这位龟兹公主似乎很喜欢中原文化,帐篷中摆放的家具都是典型的汉家样式。妆台桌面上的漆木梳妆盒打开着,刚刚石观音带着她闯进来的时候,她似乎正在梳妆。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洒了一桌,桌角处,一直鎏金凤钗要掉不掉地悬在那里。
明月夜随手将那只凤钗拿了起来,凤尾处的长长流苏晃过她的手背,划出一抹流光。帐篷中一时间安静下来,几步外的龟兹公主悄悄抬起头,看着坐在妆台前眼睫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白衣美人。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人。
原本,在她眼里,自己的妹妹琵琶公主是这个沙漠中最耀眼的一颗明珠。但是在她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