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菜捏着嗓子学着藤彦堂刚才说话的腔调,“你大哥什么想法,你就什么想法。”
话是这么个话,藤彦堂说这个话的时候,却没有她那么阴阳怪气。
“照这么说,你是因为你大哥喜欢我,你才喜欢我的是吧,你能不能有点自己的想法!”
听香菜提起别的男人,藤彦堂眉宇一皱,俊朗的面容上仿佛覆了一层冰霜,说话的声音中透着一股让人不难觉察出的不悦,“我喜欢你那是我的事,跟我大哥有什么关系!”
香菜略微一怔,自己情急之下脱口说了几句话,还把这人说出脾气来了。
她一手捧上藤彦堂的半边脸,手掌触及他略有些冰冷的脸庞,感觉他明显紧绷了一下。
“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干嘛那么大情绪。”香菜揉着他的脸哄着他,以往她就是这么揉亮亮的狗头的。“我跟你说说我的想法啊,我觉得像荣爷那样的大户人家,处处暗藏着杀机,你想想苏家——苏家的子嗣为了争夺家产,不惜手足相残,那苏思诺死得有多惨,你又不是不知道。荣家突然多了一个子嗣,肯定会有人心中惶惶,阿克还那么小,就让他参与到家族的勾心斗角中,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搞不好他还没认祖归宗,就被荣家的某个大人物暗杀了。换句话说,就算他认祖归宗,能在荣家长大,将来要长残什么样了,身心能健康吗?”
藤彦堂以前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喜欢拈酸吃醋,他跟香菜两人独处的时候,听她总说别人的事儿,心里就是不好受。
见他还在闹别扭,香菜一个优美的旋身坐到他怀中,双手勾着他的脖颈,倾身上前往他下巴上啃了一口。
香菜露出小女人的媚态,摇着他的脖子娇嗔:“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不动如山的藤彦堂终于动了,双手揽上香菜的腰身,双唇凑近她的颈窝,让自己灼热急促却充满了不安的气息喷洒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香菜,你爱我吗?”藤彦堂声音暗哑,却如同一团毛绒绒轻飘飘呃呃蒲公英,轻得被风一吹,就散了。
日子都过到一块儿了,这男人还这么患得患失的,就像怕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幼稚,却很可爱。
香菜轻按着他的后颈,“你听听我的心跳。”
藤彦堂抬眼,目光中充满了怀疑和不确定。只要听了香菜的心跳声,他就能找到答案了吗?就算能通过这种方式找到答案,他还是想听香菜亲口说出他想听的那个答案。
将耳朵贴在香菜心脏位置,听到那扑通扑通快要失去节奏的心跳声,藤彦堂莫名的心安。
他听到了。
“你说,茫茫人海中,我这么好一棵大白菜怎么就看上你这头猪了呢!”
藤彦堂唇角上扬,忽问:“今儿的猪肉白菜炖粉条,好不好吃?”
“好吃!”
“我奶奶最喜欢粉条了。”
香菜听出来了,这男人是话里有话啊。
猪肉白菜都齐了,就差一味粉条了,藤彦堂这是想让她跟他炖出“粉条”来,好让藤老太太早点抱上曾孙子。
香菜往自己平坦的小腹看去,看到的却是藤彦堂贴在她胸前磨蹭的脑袋。她抬手没好气的往藤彦堂毛茸茸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我还不到十六岁,你就想跟我生猴子!我这颗白菜还没长熟呢!”
“可是我奶奶年纪都那么大了……”
如果藤老太太没抱上曾孙子就走了,那将不知是老太太的遗憾,也是藤彦堂这个当孙子的遗憾。他想和香菜早点有个孩子,也有别的私心。他们俩有了孩子以后,说不定香菜就会把生活的重心放在家庭上。
她这样成天往外跑,藤彦堂真的担心哪一天她被其他那人给拐跑了。
香菜往他裆部看去,眼神带着怀疑,“你这病没治好还想要孩子,你也不怕自己在床上冲动起来伤了我?再等两年吧。我看你奶奶身体硬朗着呢,再活一个甲子都不成问题,两年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两年……那咱不要孩子,你先陪我到床上试试看我能不能控制的住自己。”
香菜望着他央求的小眼神,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间就察觉出不对劲儿来了。这小子是想转移话题啊!
香菜指着他的鼻子,摆出凶狠的小模样,“别再给我想转移话题!”
藤彦堂无辜喊冤:“我没想转移话题!”
他是真心想跟这丫头生个猴子出来,早早的完成他家老太太的心愿。
“把阿克跟荣家的事儿说清楚,咱俩再讨论上不上床生不生猴子的问题。”香菜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成了孩子的妈,她自己都还没发育完全呢。而且眼下谈话的重点明显不在这儿好伐,就算是用强的,她也要把话题扭转回来。她用命令的口气,“这件事,具体的你先不要告诉你大哥,先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荣鞅毕竟是荣家的当家,一个人的态度就能代表整个荣家的态度。只要他表里都接受了阿克,那让阿克去荣家认祖归宗也未尝不可。
“好好好。”
为了让香菜放心,藤彦堂去百悦门的时候临出门前,当着香菜的面把阿克的资料放到了她的工作台上。
藤彦堂既然答应了香菜,一开始就没有直接跟荣鞅提起阿克极有可能是他同父异母亲弟弟的事,不过拿阿芸给荣鞅做了个假设——如果荣家的私生子不是阿芸而是别人,荣鞅会不会不像排斥阿芸那样从而平和的接受那个孩子。
荣鞅却反过来问他同样的问题。
藤彦堂却笑说:“我打小就失去父母,身边唯一的亲人就是我奶奶,你想参考我的答案恐怕不合适。”
藤彦堂说话的时候虽然是笑着的,可又有谁了解他心里的失落?
荣鞅有一点与他同病相怜,那就是父母都不在了,可这改变不了他从小在亲人们的关怀下长大。
荣鞅说:“我是独子,不是没想过兄弟姐妹的事。”他似在回想什么,目光有些缥缈,像是在注视远方。“我父亲身子骨还好的那几年,我也劝过他续弦,可他心里一直放不下我的母亲,就没再娶。我爹要是再娶了,我现在可能会有几个弟弟妹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