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知道他心肠甚好,待人温和,也不惧他,说道:“将军,大战在即,您总是没胃口,容易影响身体。万一打起仗来怎么办?”
“我带兵多年,还用你来教训我。”
“凌青不敢!”凌青也不当回事,吐吐舌笑道:“将军自然是无敌的,不过将军也是人嘛。”
言非离不理会他。秋叶原听了凌青的话,却放在心上,烛火下仔细一看,果见言非离脸色不佳。
“言将军,我帮你把把脉。”
“不必了,没什么大碍。”
“话可不是这么说。”秋叶原严肃地道:“凡事都要防微杜渐,疾病尤其如此。许多人一开始都未把小病放在心上,待转成大病才来医治,结果便严重得多了。言将军身为军中统帅,更应该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
言非离本不想小题大做,但见他神色凛然,如此坚持,便道:“好吧,那就劳烦秋大夫了。”说着伸出了手。
秋叶原把手搭在他的脉上,仔细把了会儿,眉毛却随着手中的脉象越蹙越紧。又问了问言非离最近有什么不适。言非离一一答了,秋叶原的脸色越见沉重。
“秋大夫,我有什么毛病吗?”
“言将军,你……”秋叶原欲言又止,想了半晌,刚要张口,一阵高昂紧促的军鼓声突然在深夜中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言非离猛地站起身来,抓起身边的佩剑,道:“有战事!”
外面一军卫跑进来急禀:“将军,滇人夜袭!”
言非离披上盔甲,匆匆对秋叶原道:“秋大夫,你留在这里不要出去,凌青,跟我来!”说着提剑冲出了账外。
6
外面人影晃动,军士们匆忙集合,脚步声乱中有序,无人喧哗,只有战马低低的嘶叫声,和远处前方部队的隐隐杀伐之声。
虽然他们早得到消息知道滇人会来突袭,却没想到来得这样的快。现在这个时候大部分士兵都在用晚膳,还好天门的人一向训练有素,反应迅速,正在井然有序地集合。
按照计划,言非离领着自己的先锋队伍从正面出击,西门越带着主力部队两边包抄,然后从后面对滇人实行突袭。正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特意将营寨扎在这个山谷里,便是为此。
言非离不知道西门越他们能否顺利带着人马,穿过漆黑崎岖的山路,及时抵达预定的地点。这次前来夜袭的滇军军力至少有三万人以上,而言非离却只带着八千兵马,他们必须在正前方的平原迎战,至少要支撑一个时辰左右,才能等到西门两万的大部队解围。
滇人性情勇猛,身材高大,此时突袭更势如猛虎出笼。黑暗的夜色中,整片山谷被哀叫、嘶鸣、刀剑相交的声音包围住。
秋叶原在言非离的帐中,急得直跳脚。
如果刚才没有诊错,言非离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可是看情形好像他自己还不知道。
最糟糕的是,由于他产后曾在大雪中久跪不起,落下了难以根治的宿疾,这种宿疾本就不容易保住孩子,何况他最近操劳过度,胎息不稳,更是危险。可是自己还没来得及警告他,突袭就来了,以他这样的身体,如何能上战场?
秋叶原正慌乱无措的当儿,突然有人冲进大帐。
“凌青!”秋叶原一惊,道:“你怎么在这里?言将军怎么了?”
凌青道:“外面情势不好,将军命我回来保护您。”
秋叶原立刻推他,道:“我这里没事,你快回去保护言将军!”
“不行!将军让我回来,我怎么能违命呢。”
“我这里没事,有事的是言将军!”秋叶原大急。他虽不知道这个凌青本事如何但就算只是个小兵,能多个人在身边帮帮他也是好的。
凌青一听,奇怪地道:“将军怎么了?他带兵多年,不会有事的。”
秋叶原却无法答他,只是急得团团转转。
凌青这人甚是聪明,见他着急的样子,忽然灵光一闪,道:“是不是将军得了什么病?”
“比得病更严重啊!”秋叶原脱口而出。
“什么!?”凌青大惊。
秋叶原暗恼自己嘴快,却又无法解释,只好拼命地向帐外推他,连声道:“总之你快点回去保护言将军,别让他逞强伤了自己。”
手腕突然被反手抓住,凌青厉声道:“他有什么病?”
秋叶原一愣。此时凌青气势迫人,哪里还像个下人。秋叶原被他凌厉的眼神一瞪,不由自主地道:“不是病。是、是……”
凌青见他言语闪烁,吞吞吐吐,已不耐等他的答案,一把放开他,转身冲了出去。
秋叶原呆呆立在帐里,低头看着手腕上渐渐浮现的乌青,心中闪过一个疑念:这个凌青,到底是什么人?
营帐外,漆黑的夜色中,战争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言非离带领着八千子弟将敌方挡在谷外,身上已经溅满鲜血,不知是敌人的还是从自己身上的。
从十二岁那年初上战场开始,他就明白,在这个地方没有同情、没有软弱,只有不断地砍杀,不断地打倒对方才能活下去。
飞芒闪过,血肉横飞。言非离毫不留情地对敌人挥舞着手中的利剑,腹中有些隐隐作痛,却根本无暇顾及。
已经过了半个时辰,西门越的主力jūn_duì还没有出现。言非离心情有些沉重,因为直到此刻,他仍不晓得西门门主能不能顺利带着大军到达预定的位置,在他们挡不住前按照计划进行夹攻。
双手开始无力,每挥舞一次长剑,便觉得手臂有着些微的酸麻。言非离暗知不好,催动内力,却引来腹部的阵阵疼痛。
周围已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但大部分都是敌人的尸体。天门的军力虽然没有敌方多,但是精练骁勇,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他们守着山谷前的有利地形,将敌人抵挡在军营前的平原上。
言非离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上落下,双腿几乎夹不住马鞍,但仍紧咬着牙关,带着士兵冲在最前面。忽然敌方一个将领模样的人,纵马提着长枪向他冲了过来。言非离心头一震,举剑迎上前去。
“当——”
两剑相交,言非离气力不济,竟被对方架开,不由得心下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