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都像猫。”剩牛排笑着说,“第一,你在空闲的时候很懒,爱睡觉,懒猫。第二,你喜欢熬夜,夜猫。第三,你贪吃,馋猫。第四,你还很淘气,有点小脾气,气完了之后,又会不记得之前的不愉快,开始高高兴兴地喝你的牛奶。这一切都很像猫。”
他说得似乎很像那么回事,让我无语反驳。
“那你呢?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忆,是在思念一段美好时光,还是在思念一个人?
“我生长在一个单亲家庭,从小爸爸就和妈妈离婚了,我是和妈妈一起长大的,我随她一起姓‘韩’。”
“哦,对不起。”
剩牛排笑着说:“这又不是什么好伤心的事情,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虽然我是跟我妈妈一起生活,但是我爸爸同样爱我。我父母从小跟我说,虽然他们离婚了,但那只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出现了问题,并不代表他们不爱我,相反,他们对我的关心比以前更多。”
这个回答让我感到意外,和我平时在电视里看到的单亲家庭的小孩子所表现出来的愤怒与抱怨相差甚远。
剩牛排接着说:“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也会有同龄人取笑我没有爸爸啊什么的,我很恶心他们,第一,每个人都会有爸爸,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第二,我的家庭状况和别人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凭什么来笑话我,这样的人,实际上比家庭健全的人更可悲,因为他们的心早就缺失掉了。”
“对对对。”我附和着说,“就好像一些有钱人总喜欢鄙视没有钱的人一样,我呸,他有钱那是他的,又不会给我用,我自食其力,凭劳动养活自己,不偷不抢,不找他要半个子,凭什么他就看不起人,一天到晚摆个臭架子给谁看啊?”
看到我越讲越激动,剩牛排夹了一块鸡翅放我碗里,以平情绪:“高二那年,在我父亲的资助下去了法国念书,当时我在的那个班上有三十六名学生,结果有三分之一的学生的父母亲是离异的,并且还有一个学生的母亲是未婚妈妈,靠拿政府的补贴养活自己的儿子,大家都相处得很融洽,没有谁看不起谁。再后来我又在那里念了大学。”
“那为什么又回国了?很多人出国了之后,都会想方设法在那边定居。凭你的条件,这种事对你并不难吧?”
“我妈的年纪越来越老了,自从和我爸离婚之后,她没有再嫁,前几年我在乡下买了一间房子,让她去那里静养,那里空气好,山水好,比较适合安度晚年,旁边的乡亲都很热情,平日里没事就凑在一块,养养花、种种菜,打打小牌,我妈在那里呆着不会觉得寂寞。”剩牛排谈起他母亲的时候,眼神温柔得可以拧出水来,“我曾经有想过移民,然后把她接到法国去与我同住,可是你想,我妈已经是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了,到那里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去那里对她而言,就像是到了一个无形的牢笼之中,会很寂寞的。我回国之后虽然也只是每个月回去看她一次,但至少比起当年两三年才见一次面还是好多了。”
“没想到你这么孝顺!”我有些感叹地说,“我原以为从欧美留学回来的人,会比较崇尚个人的自由高于一切。”
“有些传统的东西是永远都抹不掉的,东方的人文文化也有它的迷人之处。”
说了一大堆,剩牛排除了把他的姓氏介绍清楚了,可他为什么叫“忆”却依然没有说明白,而我已经觉得没有必要刨根问底下去了。
*
宵夜,我和熟饭一起去吃火锅,他要求避开阿彩,而我对上次阿彩一顿吃了我一千八百块钱的事件记忆犹新,因此对熟饭的做法是求之不得。
当熟饭听说剩牛排评价我做的菜很特别的时候,茶水喷了一地。
“他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嘛?”
“一般而言,作为男人,不太方便批评一个女人做菜做得难吃,否则她万一当场翻脸,双方的面子都过不去。所以我们一般会找一些听上去比较让人模糊的词语来评价菜的味道。”熟饭又开始夸夸而谈,“当她做的菜味道很好吃的时候,我们可以直接夸它好吃,然后再找一大堆形容词来衬托好吃的程度,当她做的菜味道一般的时候,我们就说它很有家常味,当她做的菜味道不怎么样的时候,我们就说它很特别,当她做的菜让人难以下咽的时候,我们就说它很感人——因为想哭,所以感人。米,看来,你得到的评价还不是最差。值得干一杯。”
我一拳敲在熟饭的背上,却震得自己的指骨有些痛,脖子那里也有些不舒服,只得放过他,轻轻地揉捏着自己的肩膀。
“怎么了?”熟饭问。
“昨晚没睡好,从沙发上掉下来了,没多大问题。”
熟饭张大了嘴:“你这些天一直睡沙发,没睡床?”
“我不习惯和别人共一张床。”我望着正在翻腾的火锅长叹了一口气:“还不是你惹的麻烦。本来阿彩说只在我那里住几晚而已,很快就会找房子搬走,可现在人家看上你了,你就住我隔壁,她心心念念着近水楼台捞你这个破月亮,又怎么可能会急着搬家。”
“唉,这人一长得帅,就算他再低调,身上的光芒也是很难被人忽略掉的。”某人又开始自恋。
“我呸,破月亮,阿彩不搬家,那你早点搬家吧。再不然你就收了阿彩当你的第n位女友,让她直接搬你那住得了。”
第二十一章
熟饭指责我不该在他心情如此好的时候跟他提阿彩这个话题,感觉像是大冬天里泡热水澡正惬意的时候,突然被人从头泼了一瓢冰水。
我取笑道:“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你摆不平的女人。”
熟饭冲我一瞪眼:“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在侮辱我的情商?区区一个阿彩又怎可能让我束手无策?我正在考虑用哪种方法拒绝她比较好。”
“为什么要拒绝她?”
“男人最怕的就是死缠难打的女人,像阿彩这样的女人,如果招惹上,会像水蛭一样紧紧地吸附在你身上,甩都甩不掉。”熟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浑身打了个冷颤。
我对熟饭和阿彩在渡假村共渡的那晚倍感好奇,我相信那晚一定发生了某些有趣的故事,并不像阿彩说的只是两人喝醉了然后一个人睡床上一个人睡地上那么简单。我纠住熟饭不放,希望他能透露一点内情给我。
熟饭有些愁眉苦脸:“吃你一顿火锅,你恨不得把我的底裤都挖出来拿去卖掉。米,我错了,这顿宵夜,我请。好不好?”
“不好。”
“那我明天再请你一顿。”
“也不好。”我丝毫都不肯退步,“如果你不说,那我会认为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是人妖,再比如有ed之类的男性隐疾……”
“够了,米,你知不知道说一个男人不是男人,这是一件对男人非常严重的藐视?”熟饭的话说得像绕口令,满脸苦笑:“当初刘邦赴的那鸿门宴,吃的一定也是火锅。”
原来那天晚上,阿彩并没有喝得完全不醒人事,她是装的,当熟饭把她拖回房间之后,阿彩见熟饭并没有任何不恰当的行为,开始借酒装疯,反过来对熟饭上下其手,意欲不轨,熟饭先是规劝,后来又抵抗,而阿彩却没有半点撤退之意,熟饭情急之下,一咬牙,一闭眼……
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