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想起水凝烟到现在还下落不明,这才重又皱了眉,叹了口气。
那个死娘们根本不讲理,回头酒醒了,不记得她在醉梦里怎么骂人打人了,把水凝烟丢了的事算在他头上,这可怎么办?
闲了还得帮她找人!
真不省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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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下区的一座别墅中。
装修并不十分奢华,以黑、白、灰配以金色的边框点缀,风格简洁大气,线条庄重古朴,很符合主人冷锐强势的个性。
可在二楼,却有一间和整体风格极不相符的小小卧室,装修得清清淡淡。
轻粉色的落地窗帘,象牙色的布艺沙发,五颜六色的抱枕,穿着礼服婚纱的洋娃娃,连床上的枕头都是一对鲤鱼的形状。
天才微微的亮,远远有汽车的喇叭声传来,这卧房里却只有窗帘轻轻飘动的扑扑声响,几不可闻。
忽然,电话铃大作,打破了一室梦幻般的安静。
唐思源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凌厉的眉眼跳了一跳,抓过手机看了看。
并没有关机,也没有来电显示。
这么一大早,什么人有兴致来骚扰他,并且不打手机,打这个都快成摆设的固定电话?
寻找(三)
这间卧房的电话机是卡通的米妮形状,兼有闹钟的作用,以致这么久以来,唐思源都不记得这房间还装了电话,只将它当成了闹钟了。
戴着粉红蝴蝶结的米妮话筒拎到他轮廓刚硬的颊边时,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滑稽。
当初依了水凝烟的主意,另外布置了这个独立的空间给她住着,他一直都不知道是对是错。
如果没有依她,她也只能罢了,每天和他住在一处,终究只是把她的气息和他混淆在一起;如果不是依了她,他如今就不能保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触目可见的,触手可摸的,都是水凝烟当年自己一样一样挑选购买回来,一样一样亲手布置起来。
如果不是眼前还有着这些,他真的怀疑,自己这一场匆匆到来匆匆结束的婚姻,只是一场没来得及展开情节的春梦。
“唐思源。”他简洁地对着话筒报出自己的名字,拿过床头柜上的红酒,不急不缓地喝了一口。
“唐先生,我是林茗。请问,今天凝凝有联系过你么?”林茗的声音很沉静,但掩盖不住隐约的疲惫和担忧。
红酒在唇边顿住。
“没有。她出什么事了?”
“似乎和江菲发生了一点不愉快,晚上没有回家。”
“我早就让她别和那泼妇呆在一起,越学越离谱,真不像话!”
酒瓶被狠狠掷到地板上,玻璃四溅,红色的液体在晨光中慢慢流溢着,像道道蜿蜒的血痕。
林茗并不接话,声调保持着一贯的平稳:“那么,唐先生知道她有哪些来往比较多的朋友?方便提供一下电话么?”
唐思源截口说道:“不用林先生烦心,我会自己打电话过去找人。”
“哦!”林茗微笑,并不因为他的粗鲁而愤怒,“那么,如果唐先生找到,方便打个电话告诉我吗?水伯母还不知道这事,我希望能尽快确定凝凝的安全,也好让老人家放心。”
“好。”唐思源随口应了,等林茗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便“啪”地把米妮头套回电话机上。
出神片刻,他好像才从睡梦中惊醒,飞快拿出手机,按下水凝烟的手机号。
其实只是在重复林茗已经重复了一个晚上的动作而已。
连结果也是重复着林茗得到的结果。
他一面穿着衣裤,一边开始拨打他手机上存下的水凝烟那些朋友们的电话。
其实并不多。
水凝烟不太喜欢出门,也不太参与各类社交,知心的朋友没几个。其中那个死党江菲,算是其中最铁的一个,也是唐思源最厌恶的一个。
一个水一样的女孩,偏偏和一个性子比烈火还可怕的猛女那么亲近,真让人想不通。
寻找(四)
给他一大早吵醒的水凝烟的朋友们,很快都否认了,其中只有一两个能彻底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细细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唐思源草草敷衍了挂机,回到客厅在一只抽屉里翻了一翻,便找出了一本电话黄页,后面空白处记了好些号码,也是以前水凝烟随手记下来的。
一一打过去,发现大多是些装修公司、布艺精品店和家俱店的电话。
脸庞上冷肃惯了的线条便柔软了下来。
水凝烟,他的凝凝,不论心里怎样的冷淡凉薄,到底曾把这里当成家,并辛苦经营过。
撩开窗帘望向窗外,天已大亮了。
他拨通了林茗的电话:“我没找到凝凝的下落。”
其实是希望从林茗那里得到水凝烟的消息,否则,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主动和这个头号情敌有所交集。
想到林茗对他的排斥应该也是不相上下。两次不动声色的交锋,他那温文尔雅下的骄傲瞒得过别人,瞒不过唐思源。
不过林茗肯拉下面子主动向他求助,他也不在意和他暂时保持联系,毕竟他同样不希望水凝烟有个什么。
尽管这丫头越来越别扭,尽管在这母女俩的一再拒绝中,最近他已骄傲地不想再打电话给她……
可现在他还是又拨打了水凝烟的号码,情不自禁。
一成不变的关机提示惹人烦躁。
按了,再拨,再拨……
对面接通的提示音响起时,唐思源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已经不抱希望时的突然冒出的希望,反而让他怔了片刻,直到彩铃停下,才意识到已经接通了。
很安静,有一声两声自行车行过的铃声,还有细不可闻的熟悉呼吸。
“凝凝,凝凝,是你么?”
“凝凝,回答我!”
“凝凝,说话啊,大家都在担心你……”
唐思源连问了很多声,另一头好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