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如何可怕,却也挡不住我唇角勾起的轻笑:
“不习惯和人分享东西?用过的东西宁可毁了,也不会再给其他人?”我用嘶哑的声音喃喃重复。
那两天前是谁亲手将我送去了威斯汀?又是谁连自戕的机会都不给我,逼着我不得不跨进那地狱去?
他的神情一瞬之间凝滞住了,仿佛是个筋疲力尽的老人般跌坐回了椅子中,继而转开了脸,只有一种似乎带了恳求的声音传来:
“安然,别走……”
这个男人一贯是霸道的,强势的,从不容人反抗的,我从没听他用这样的声音来说话,心尖忽地有种不知所谓的轻颤。
我侧过头去,望向他的方向,我只能看见一个微颤的唇角,那里凝结的是一抹哀伤的线条。
“你真的想要留下我?”我问。
“是!”他有些惊喜的回眸,俯在床边点头应道:“安然,别走!”
其实留与不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我望着那双眼睛,慢慢道:
“威哥,你知道那天晚上他们和我都玩了点什么吗?我一进去,他们两个就把我的手腕扣起来了,然后四只大手就伸了过来。那个高一点的喜欢摸我的腿,总是捏来捏去,每一次都捏的我好疼。那个矮一点的……”
他的面上开始变色了,眉宇一下纠结起来,大声喝道:
“别说了!”
既然想把我留下来,难道还能规避这些?
我不理他,继续道:
“那个矮一点的,喜欢摸我的胸,不仅摸还喜欢用牙齿咬,咬得都紫了,我哭着求他不要,可他听不懂,他一直咬啊咬啊……”
“告诉你,别说了!”男人的面孔都青了,表情扭曲在了一起,提起了那碗口大的拳头,就悬在我的面前。
想打我?我不为所动地沉沉道:
“然后,他们就一个从前面,另一个在后面……”
“不许说了!”男人厉声咆哮,拳头重重落下来!
凌厉的拳风刮得我面上的皮肤生疼,我侧过头,看着那只落在我耳侧不过堪堪两公分的拳头,不由想到,为什么不再近两公分?为什么不让这一切就此结束?为什么偏偏还要差这两公分的距离?
“威哥,你还要留我吗?”我盯着那拳头上暴起的青筋,问出了这个问题。
男人发出了负伤野狼般凄厉的嚎叫,拳头如雨点般砸在粉白的墙面上,鲜红色的“雨点”随着他的拳风四下飘落,沾湿了我的发,沾湿了我的面,沾满了我的皮肤,却触不到我的心。
他终是打累了,一双拳头鲜血淋漓,皮破肉烂之处几乎可以见骨。他站在那里,如同泥塑雕像一般看着我,看了许久许久,终还是不堪负荷地别开了头。
冯振威,你知道了吗?不是我不想留,而是你不要我留了!明明看着我都是痛苦,却又无法亲手了结了我,那就放我走吧,又何必苦了自己?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男人卡在喉咙里的声音听来十分惊心,他终于还是选择放手了!
长久以来我向往着憧憬着的自由生活,我已经触手可及,虽然我是用那么大的代价换来的,但是我还是为此感到了一丝欣喜。
明明自由了,我到一时懵住了,自由后我该做什么呢?
“我会出去旅游,看看外面的世界,然后找个好男人,恋爱、结婚……,过平淡安定的日子!”我现在能想到的仅仅只是这些。
“好!”他依旧闷着声音:“我给你准备点钱……”
“不!”我脱口大声拒绝,我不要再欠他任何东西,我还不起……
他的面孔瞬时铁青,我意识到自己的口气似乎太过强硬,我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惹到他,于是放软了声音,补了一句:“不过还是谢谢威哥的好意!”
“你跟了我这么久,一点钱……”
“不需要了!真的!”我摇头,坚定异常。
他的面色更加难看了,声音简直咬牙切齿:
“你不要是吧?那陈安然你记好了,从我这里出去后,你最好能照你刚刚说的去做!如果让我发现你再出去卖的话,我会让你后悔不及!”
就这样我成了第一个活着离开冯振威的女人!在君茹架着我离开冯家别墅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
我对着那如洗蓝天,对着那悠悠白云,对着广袤大地绿树青草大声宣告:
“我自由了……”
只是当时的我不知道,原来我向往的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只要我伸过手去一捞,就会碎成破片,低头再看自己的掌心,不过只是空空如也……
平凡与幸福,这两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东西,看似与我只不过差之毫厘,但当我试图去抓住它们的时候,它们却已与我失之千里,再也无法触及!
也许只能归结一句,时也,运也,命也!
这是我的命!
第五十三章 安然
安然
无论我再迟疑多久,我终还是要捡起那张冰冷的房卡的……
指端触上那房卡的一瞬,我希望记忆的闸门能就此阖上,将那段黑色的过往尘封而起,可当4201的大门在我面前无声洞开的那刹那,无边的恐惧还是兜头袭来,我都忍不住想转身落荒而逃。
逃去李景宇的怀里,告诉他我好害怕,我希望他能保护我,就像在那仓库里,他张开双臂为我遮风挡雨时一样,然后将男人的事情统统推给男人自己去解决,我只要躲起来,躲在他的身后,做一个被他私藏的小女人就好。
可是我找不到逃走的理由!如果我爱着他,我就可以不顾一切地挣扎,逃去他的怀里,把他为我担负的一切视作理所应当,可是我不爱他,我只是在偿还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