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来找我吗?
不找怎么样,找到又怎么样?我在心里已经将他永久地屏蔽了,永远不准出来……
第六十三章锋芒微露
该发生的事已经发生,或者正在发生,或者即将发生,所有这些事都挡不住日出日落,所以,银行的工作还是照样开展。该忙的忙,该闲的闲,一切都在正常运行中。
朱成虎行长退下去了,郝兰郝主席退下去了,王东升处长因为违纪而被停职……所以市行要进行一次小规模的洗牌,梁山英雄要又一次排座次。
这次的人事安排阮刚不太满意,首先是市行付行长的人选,省行没有从运河市行提拔,而是由下派的人事处副处长钱一帆担任。其次,在市行的人事任免上也不是那么顺利。
在市行人事干部任免会上,阮刚提出如下方案:陈默任信贷处处长,冷月任城西支行副行长,主持工作,皮亮调任市行办公室主任,而现任办公室主任因年龄关系和身体健康原因,任工会主席……还有一些区县级行长的任免对调事项。
要是在往日,这些任免事项拿到会议上的时候,就已经是成熟的方案,不成熟怎么能提交到行长办公会议上来?所以肯定是一致通过。你能说一个不字吗?要不就试试……但是今天,这个会议好象有点变味。在阮刚最后走走过场,让其它行长发表看法的时候,别人没有什么话说,但钱一帆开始发难。
“我刚从省行下来,不怎么了解情况,按理说不该有什么想法的……”
这句话一出口,就表明他想讲。
“没问题的,这是会议,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畅所欲言的。”阮刚笑道。
“既然阮行如此大度,如此从善如流,那我就说两句。我对其它区县行行长的任命调整没有什么意见,但想对以下两人的任命调整有点不成熟的看法:首先是陈默,他有没有信贷工作的经验积累?我们知道,现代银行的运作和我们改制前有很大的不同,对工作不熟悉的人不要说当领导了,就是干好一项具体工作都难啊,所以我认为这项任命值得商榷。不知在座的各位和阮行的意思如何?第二,对于皮亮调到人事处的问题,也有不妥之处。他没有处理好干群关系,给赵行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这还不算,就在我从省行下来的时候,依然有人给省行写检举信,说他欠职工的考核钱至今没有足额到位,分配透明度极差,考核力度太大,我这里所说的力度, 是责罚太重,职工拿不到钱,怨声载道啊!这样的人不降反升,岂不冷了全行职工的心?”
本来钱一帆认为自己这样一说,起码会有个把人应和一下,谁知会场上鸦雀无声,大家都不抬头,有人在装模作样的记录,一副认认真真的样子;有人则在仔细把玩研究自己的手指,仿佛有了什么重大发现;还有人则作深深的思考状,突然感到自己的神态很危险,便急匆匆地起身,捂着肚子,向卫生间冲去……
阮刚发话了:“关于这两个人的人事安排,我来说明一下:关于陈默,乍一看,不了解内情的人都以为他是外行,其实不然。他几乎参与了信贷部门所有的重大方案的调研和出台工作,对信贷工作非常熟悉,尤其是他的攻关能力和对全局的驾驭领导能力很强,足以独挡一面,这样有朝气的年轻人不使用,那么我们使用谁?关于皮亮,我原来是这样考虑的,他的确有过错,但成绩是主要的,在他的任期内,城西支行的工作有很大的起色,这是有目共睹的,但正如钱行长所说的那样,他没有搞好干群关系,我向来待人以善,宽容为本,我想他虽然干得不错,毕竟要面对着城西支行的广大职工,这应该是件比较尴尬的事,所以给他调整一下,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我们培养提拔一个干部很不容易,不能因为一点错误就一棍子打死。可是也不能一味地迁就他们,尤其是在原则性的问题上,对于皮亮,我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时间解决自己的问题,本来以为他都处理好了,谁知他是这样的不争气!要不是钱行长说,我还真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看来对他的调整的确不妥,那么他应该到什么地方去?”
大家搞不清阮刚最后的的问话是询问还是设问。如果是询问,那么还是可以建议的,如果是设问,他还要自己回答这个问题,就不需要你说什么了,如果你还要象个二百五似的瞎放炮,岂不要闯祸?所以大家都不吱声。
“那么就让他到工会上去?肯定有人会问:这样的人能维护职工的利益吗?我想给他一个反思的机会,给他一个与职工接触交流的机会,他就能把干群关系搞好。你们说是不是?你们为什么不说话?难道还要我点将?林行长,你有什么想法?”
林行长是刚提拔不久的,对阮刚是百依百顺。本来开从事变动会议就是走过场,是件很简单的事,但是如果遇到挫折,你就存在着站队的问题,这钱一帆是什么来头?支持谁,反对谁,这是绝对不能够旗帜鲜明的,如果你头脑发热,站错队,象一个打手一样高举棒子乱舞,很可能是自掘坟墓,从此葬送政治前途……所以他从头至尾没有任何意见,但现在阮刚点他的将了。他就不好再躲。但是怎么说才好呢?
“我认为阮行的提法是恰当的,是对一个干部负责的态度。当然,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阮行的提法也体现了钱行的意思:就是对皮亮同志既有惩罚,又有警示,同时又体现了组织的关怀,阮行,钱行,不知我的说法对不对?”
钱一帆先前的一番话,被大家软软地顶了一下,就感到有点下不来台,现在阮刚又作了让步,他也就不能再坚持,轻轻点了点头。
“大家的意思呢?”阮刚扫了一下会场。
已经没有任何风险和障碍了,大家为什么不同意?剩下的工作就是行长及人事部门找相关对象谈话,这里有感激涕零的,有基本满意的,也有满腹委曲的,这就要根据实际情况,针对个人特点,该抚慰的抚慰,该激励的激励,该提什么要求的就要毫不客气地提出来……
阮刚对这样的结果不太满意。与其说是不太满意,不如说他不痛快,他隐隐感到自己受到了威胁。钱一帆下来,上面明确只是做他的副手,可是这小子怎么能在会议上与他不软不硬地顶牛?按理说在省行人事处混了那么长时间,他不可能那么嫩,那么冲,那么眼里没水!那么该怎么解释他的行为?除非他是带着上级的什么意图!这样一想,阮刚还真有点不安了。
他拔通了白灵的电话。他要探一探钱一帆的深浅。
白灵在电话里把他埋怨了一通,说你连这都看不出来吗?钱一帆这次下来首先是熟悉一段时间工作环境,然后取代你,至于你阮刚何去何从,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定论。并且提醒他:应该关心自己的未来了。
原来如此。
阮刚闷闷不乐。就在这时,王东升要见他,说有要紧的事。该来的总要来,躲是没用的。正好他也要知道王东升究竟有多少张牌。于是,他把王东升带到办公室里间。
本来王东升并不过分担心自己会被怎么样的。虽然阮刚的话已经撂下,但事情总有回旋余地,如果阮刚真的就那么捋下脸来,和他搏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哪怕是两败俱伤!事情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走这步棋?所以他相信阮刚应该是识时务的人。但他没有想到,省行的一个帐务检查组查出了信贷处的小金库!他象挨了一记闷棍,被打得差点背过气去。这使他当时就变成了没有脊梁的软体动物,跑到阮刚面前,厚着脸皮求助。阮刚叹着气责问他为什么那么不小心?并答应尽量帮他开脱。果然,当检查组叫他上去谈话,核实事情的真实性,并对信贷处小金库事件进行定性的时候,阮刚说:这件事我们行长也有责任的,我们知道信贷处有这么一笔钱,他们也请示过,当时行长办公会议有过研究,要入大帐的,被一些琐事打了个岔,忘记了。这样一说,就替王东升开脱了不少,但一年多来,这笔钱被他们一系列活动花去一百多万,尽管是为了工作,也是违反财务规定的,再加上在屠大成的新放贷款中审查工作出现重大失误,以至给我行带来重大损失,所以,对他进行停职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