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的阿申非常感动,他说:“nie,是你送我们去死。”
nie站在他们背后高叫:“不!我没有送你们去死!”
坐着的nie响应阿申:“是的,因为是我坚持。”
“不!”nie的眼泪流了下来,她叫:“不!不要去……”
坐着的nie再说一句:“我坚持要光顾当铺。”
nie仰脸惨叫一声,然后痛苦地呜咽:“不……”
这就是公爵送她到的地方,那里有叫她悔恨的一幕,扭曲了,改编了,但精髓犹在,是的,当初是她有强大的虚荣心,是她坚持,是她纵容,是她不甘寂寞。
“不……”nie向着在坐的三人哭叫,她后悔极了。
而那三个人的对话继续:“只要有钱,便什么也可以。”“如果你死了,我会用钱活埋你。”“我迫你去死,因为我爱你。”
最后,神婆说:“去当铺吧,去吧去吧……”
三个人,又再哈哈大笑。
他们的对话,伸延到无尽处,nie听着,一边哭一边颤抖,而她懂得说的只是一个“不”字。
不知听了多久,她一直地听下去,直至眼睛四周出现了一个深深的黑圈,嘴唇干裂,头发蓬松。究竟有多久?三日?四日?眼前是那三个人,耳边,是重复的说话。
“nie,是你送我们去死……”
nie没有气力,她瑟缩在墙的一角,眼睁睁地望向前方。会不会下一秒就虚脱?
神志迷糊。大概是时候下地狱了。而地狱,又是否根本是这间小商场?
数年前来过一次,好奇将来前景,原来,已是半只脚踏进地狱。
完了完了……
就在这将去未去之间,她听见脚步声,由走廊的一个拐弯传来,愈来愈近。她抬起眼睛,就看见跟前垂下一只手。她望了望,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放到那只手之内。
一经触碰,眼泪就涌出了,说不出的感动。
是不是获救?
一把声音说:“我不能掉下你不顾。”
那是公爵。
公爵拖着她的手,把她带到店铺之外,与她走在走廊中,她向后一望,果然,那三个人已离她愈来愈远,她的心就安乐了,望着公爵的背影,她虚弱地微笑。
然后,他带她到升降机跟前,升降机的门就开启。
他俩走进内,她累得倒到一角。抬头看了他的背影一会,便觉得很疲累,她只能看到水平线的东西。于是,她索性抱着他的脚,总算尽过力抓住些什么。
她听见公爵说:“升降机会带你到活命的地方。”
刚刚想在心中“啊”一声,她发现升降机的门又开了,当以为那就是她活命之处时,公爵却把脚用力一摇,摆脱了她的手臂,是公爵自己走出去,不再带着她。
公爵走出了升降机,她愕然。然后升降机的门又关上,自行升降。
刚才公爵说了些什么?是公爵不忍心吗?nie用手抓着头,企图思考。
升降机,上上落落。
公爵走到哪里?啊,原来那是一个墓园,并不太恐怖,反而很宁静。四周有树,树不健壮,没太多叶子。坟墓与坟墓之间的空间很多,当中长出了枯黄的草。而天色,是接近黄昏但又未到黄昏的暗哑。有点干燥,无云,天很高很高。
公爵向前走,本来木然的脸,渐渐放松,他开始有点表情,而那表情焦急又哀伤。
他走到一个墓碑前,跪下来,双手往地上的泥土挖下去,用尽力,认真的,挖得指甲满是泥,愈挖愈深。
然后,他的神色黯淡下来,开始哭泣,低叫:“小玫,我在这里呀……”
他挖得很快很快。
“小玫,小玫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哭得泪流满面,面容扭曲。
“小玫,我要见你,我要见你……”
指头挖出了血,他痛,再叫:“小玫,我就在这里,我在这里……”
到了悲伤尽处,他就整个人伏到地上嚎哭。
胜利者和失败者14
“小玫……我要见你……”
他的半张脸都是泥泞,眼泪鼻水混在一起。
他撑起身躯,又再往泥中挖:“你出来出来,我很想见你……”
泥被挖散,当然,小玫没出来。他颓然坐在她的墓前,肝肠寸断。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荀粲情深的故事?”
“荀粲娶了骠骑将军曹洪的女儿为妻,两人十分恩爱。有一年曹氏得病高烧不退,荀粲便到雪地中裸身冷一冷,然后回去用冰冷的身体抱着她,希望她退烧。后来,曹氏还是病死了。”
公爵望着墓碑,继而再说:“她死了后不久,荀粲也死了,那一年,他二十九岁。”
黄昏将至,天有一种灰色,笼罩着墓园的上空,很灰很灰。
公爵的眼睛哭得红肿,他这次来,肯定了他最想做些什么。
他从衣襟内拿出一把手枪,淡定而冷静地用枪对准下巴位置,由下巴朝向脸孔,然后开枪。
手不震心不寒,
“砰!”
血花四溅,子弹由下巴射穿颧骨,再由眼角位置飞射出来,公爵倒地。
他进入了一个迷糊的状态,他看见小玫,小玫就在墓前,穿湖水蓝的旗袍,她轻轻说:“我走的时候听见你叫我的名字……”
他立刻大叫:“小玫!”
然后,他爬起来,小玫消失了。
而他脸上的破损,自行复元修补。那两个血洞,立刻不见,他没有死去。
为了赶紧与小玫见面,他又再向自己开枪,位置是太阳穴。
“砰!”他又再次倒下。
迷糊中,小玫又站到他跟前,对他说:“我一个人上路,很挂念你……”
他激动。于是,再次爬起来,太阳穴的伤口,消失得无影无踪。
望向四周,小玫不在。因此,他向自己开第三枪,这一次朝向心脏,“砰!”
横卧地上,小玫就在他脚边现身,她拋下一句:“但是我现在很好……”
他看见,她的脸上有温婉的笑容,似乎真的很好。他不敢动也不敢叫,怕她会走。他定睛地望着她的微笑,留恋着,欣赏着,心头一阵又一阵的悸动。
后来,她的微笑淡褪,而身影亦接着消失。
留下来,是一声叹息,轻轻的、长